再和你通话时,你让冉冉帮我说说,能不能劝衣雪回来看看我娘?”
“能通,干吗不亲自跟衣雪说,离了婚,她也是你儿子的母亲,再说是你吧人家娘俩弄到加拿大去就不理人家的,依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刘凤云苦口婆心地说。
“凤云姐,我弄不明白什么是幸福,我觉得幸福就是一个梦。”丁能通失落地说。
“你错了,能通,凡是找不到幸福的人,都以为肉体的快感是幸福,当这种快感过去了,留下的只能是空虚,甚至是堕落,之所以堕落是因为他们想不断地用肉体的快感填补空虚,结果是越来越空虚,以至于堕落,这就是几乎所有贪官有情妇而且不止一个情妇的原因,他们之所以走向深渊,是因为误将欲望的满足当作幸福去追求,欲望是个无底洞,结果越追求越堕落,直到毁灭!其实幸福与肉体无关,只与灵魂有关,只是灵魂的事。苛刻点说,凡是感觉不到幸福的人,都没有灵魂生活,有的甚至丢掉了灵魂。”刘凤云振聋发聩地说。
“凤云姐,这么说我丢掉了灵魂不成?”丁能通苦笑着问。
“丢没丢掉,你自己知道。能通,你知道什么是家吗?”刘凤云深沉地反问。
“家不是房子吗?”丁能通不假思索地回答。
“许多人和你一样,都以为家就是一间房子或者一个庭院,但是一旦房子和庭院失去了亲情和温馨,你还以为那儿是家吗?有亲情才有温馨,家就是一个充满亲情和温馨的地方,不是你居住的大房子,没有亲情的人和被爱遗忘的人,才是真正没有家的人。”
刘凤云的话让丁能通非常震动,他沉默半天才自言自语地说:“凤云姐,原来我一直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啊!”
“能通,找到了真正爱你的女人就找到了家,找到了家也就找到了幸福,找到了幸福,或许就找到了灵魂!”刘凤云睿智地说。
听了刘凤云的话,丁能通道心灵仿佛通透了许多,他真正开始反思与衣雪的关系是离开母亲之后,母亲是守了半辈子寡的人,对婚姻有着最本真和朴素的理解,今天与刘凤云的谈话,当能通也能体会到这位冷面而热心的大姐的良苦用心。
《圣经》上记载,上帝用亚当身上的筋骨造成第一个女人,于是世上便有了第一个对夫妇。亚当在上帝面前说:“妻子是我的骨中在骨,肉中之肉。”自己能像亚当那样,把衣雪带到上帝面前,问心无愧地说出这句话吗?不能!为什么不能?因为自己先变成花心大萝卜,然后又把红杏出墙的罪名强加给衣雪。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想来想去他都觉得有两个我,一个是肉体的我,一个是灵魂的我,这件事他不知道是哪个我做的,只是不停地在心里追问,人这么会有两个我,灵魂又怎么会寄寓在一个肉体里呢?
车到中央党校大门时,奔驰车也末停,刘凤云惊诧于丁能通的本事,好奇地问:“能通,武警战士为什么不栏你?”
“大姐,咱的车有出入证。”丁能通得意地说。
“怎么样搞到的出入证?”刘凤云追问道。
“有一位副校长的秘书是我的同学,中央党校的出入证一个月一换,每个月我都请他帮忙。”丁能通坦言道。
“怪不得,你们驻京办主任简直就是无孔不入啊!”刘凤云感叹地说。
丁能通嘿嘿地说:“凤云姐,你知道在中国,什么地方司机开车最小心?”
“什么地方?”刘凤云不解地问。
“中央党校呗!”丁能通神秘地说
“为什么?”刘凤云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他们知道,行人中说不定就有未来的政治局常委。”丁能通吐了吐舌头说。
“能通,你的脑袋可真能琢磨。”刘凤云既责怪,又赞许道。
“凤云姐,其实中国的前途就寄托在这个大院里了。”丁能通深刻地说。
奔驰车过图书馆往右拐再向北是一条林荫路,丁能通轻车熟路地停在一个有花坛的楼前。这是一座六层楼,两个人刚下车,周永年就从三楼的窗口伸出头来打招呼。
自从周永年到东州市任副书记以后,刘凤云与丈夫就两地分居。听说周永年到中央党校学习的信息最高兴的就是刘凤云。高兴不是因为丈夫走进殿堂接受洗礼,而是每周都可以见到丈夫了。如今丈夫在中央党校三个月的学习结束了,又要回东州去了,刘凤云的心头难免涌起一股失落。
丁能通小跑着上了楼,周永年在314房间,巧的是当年贾朝轩在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了一年,住的也是这个房间。让丁能通记忆犹新的是,当年和贾朝轩的妻子韩丽珍一起来接他,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走进314房间时,贾朝轩手中正把玩着一把约一尺长的十分精致的小宝剑,韩丽珍问丈夫,哪来的小宝剑?贾朝轩说是毕业纪念,每个学员都有。丁能通好奇地接过小宝剑仔细把玩,发现剑身上刻有贾朝轩点名字,丁能通当时就明白了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小宝剑,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毕业纪念品,这是让每位走进中央党校神圣殿堂的学员牢牢记住,你们是党的精英,应该时刻斩断私欲、野心,时刻经受住金钱关、权力关、美色关的考验,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
然而物是人非,一场震惊全国的“肖贾大案”让丁能通经受了一次炼狱般的考验,风风雨雨总算闯过来了,如今再次走进这个房间,丁能通感慨万千!
“能通,听说当年贾朝轩也是住在这个房间,是不是?”丁能通一进门,周永年就问。
“是,我记得当年送他入学时,他不喜欢314这个号码,还让我设法找人帮他换间号码吉利点的房间,他知道我有个同学是副校长的秘书。当时我觉得这样做对他影响不好,就劝他别换,他勉强同意了。”丁能通谨慎地说。
“他为什么不喜欢314这个号码呀?”周永年不屑地问。
“主要是不喜欢后面的14,他说是要出事的意思。”
丁能通刚解释完,周永年就哈哈笑着说:“典型的唯心主义,住在314房间的学员少说也有百八十人了,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偏偏他贾朝轩出事了?这说明那个时候贾朝轩心中就有鬼了,心中一旦有了鬼,走哪儿都怕鬼叫门,最近《求是》杂志上有一篇文章说得很深刻:‘当前少数党员干部对党的忠诚有所动摇’………一些党员干部不信马列信鬼神,值得高度注意。”
这时正在收拾行李的刘凤云接过话儿说:“最近我查办了一个贪官,风水大师说他有副总理的命,只缺一座桥,他不惜将建设中的国道改线横穿水库,修上一座桥。”
“凤云,这说明什么?”周永年问。
“信仰缺失呗!”刘凤云随口说,“当年贾朝轩脚上总是系着两根‘大师’从‘神’那里帮他求来的‘平安线’,最终不也难逃死刑的结局吗?”
“能通,你小子认识不少佛道两界的高人,你怎么看风水问题?”周永年一边搂书一边问。
“周书记,我哪儿懂风水,我与一些佛界道界的高人交朋友,不过是为了净化心灵。”丁能通圆熟地说。
“你小子永远是个大滑头!”周永年用手指着丁能通笑着说。
“周书记,我听凤云姐说,你的论文是优秀论文,什么题目呀?”丁能通故意转移话题问。
“这次我到中央党校学习最大的收获就是深入思考了GDP问题,我把我的思考都写在我的论文里了,题目是《经济发展必须变又快又好为又好又快》。”周永年得意地说。
“永年,不过是把‘又快又好’调了个个儿,有什么玄机呀?”刘凤云娇嗔地看了一眼丈夫,一边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放在包里一边问。
“什么只是调个个儿,这里面玄机大了。”周永年笑着说,“一只用许多木板箍成的木桶,其容水量的多少不取决于最长的木板或全部木板长度的平均值,而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同理,一个国家发展的水平不完全取决于经济的发展,而是经济、资源、环境的和谐程度所决定的。这三个月我考虑最多的就是增长的代价,我们现在天天讲可持续发展,我经过这次学习,与一些同学接触才知道,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可持续发展为何物,一位在煤都当市长的同学还笑着说,我这么年轻当上市长,而且在位子上呆得住,靠啥,就是靠每年两位数的GDP,GDP就像我老子,没他,能出我这个市长吗?我问他,你们城市污染那么重,你就不怕老百姓骂你?他说,老百姓骂我无关紧要,只要上面的人笑就行了。据我了解,把GDP当老子的干部不在少数。凤云、能通,你们不知道,国家每增加一亿元的GDP,所需的固定资产投入接近五个亿。去年我国GDP增长是百分之九点一,靠的是百分之二十六点七的投资增长在支撑着,你们知道消耗了多少煤、石油和铁矿石?告诉你们,占全世界总消耗量的百分之三十,我们还创造了几个世界第一:化学需求量世界第一,氧化硫排放量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约有一亿人每天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丈夫没说完,刘凤云就插嘴道:“照你的理论,我们在创造一百元财富的同时,付出了四十多元的巨大代价,这种发展还有什么意义?干脆,让GDP见鬼去吧!”
“凤云,你大错特错了,”周永年大手一挥说,“中国如果没有必要的GDP快速增长,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就会落空,经济发展变又快又好为又好又快,就是要实现一种以人为本的低代价甚至是零代价的经济增长模式。”
“有这样的模式吗?”刘凤云质疑道。
“所以才要讲科学发展观嘛!”周永年信心十足地说。
望着周永年和刘凤云夫妇一唱一和的情景,丁能通心里酸溜溜的,一路上,刘凤云劝他的话又同响在耳畔,丁能通一再在心里问自己,应该给衣雪打个电话,打还是不打?
39。干女婿
习涛闪电式结婚震惊了东州市驻京办,更震惊了丁能通。丁能通万万没有想到习涛的新婚妻子竟然是辛翠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