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看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小伙子,真是很有好感,同时也有了几分期待,希望小伙子接下来的表现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骚鸡就觉得奇怪?病房还有电话?没看到啊!
只见陆海涛从包里拿出个砖头一样的东西,居然有这样的电话!这就是华夏最早的手机,俗称“大哥大”,此时,整个通南县怕是还没人有一部这样的“砖头”哩。
陆海涛拿着电话到门外去了,只是晚了,老人已经醒来了。
陆海涛接完电话,进来说:“爸,公司来了个客户,我要去见一下。”
老人一挥手:“你去就是了。”
陆海涛就对骚鸡道:“小兄弟,今天的事,谢谢你啦。”
这就要走?骚鸡内心有些失望,表面上却是一无所求的样子,道:“大哥,你去忙,我等下自己回去。”
“回去?”陆海涛有些意外,也不多说,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名片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骚鸡:“这是我名片,有事来找我。”
骚鸡双手接过名片,道:“谢谢大哥。”
陆海涛走了以后,骚鸡仔细看看名片:陆海涛,洪昌水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骚鸡就很是激动:哎呀,董事长,这就是传说中的董事长啊!
第五十四章 工业强乡(六)
骚鸡小心翼翼地收好名片,这才注意到病房里几个人都在看着他。
陆海涛走后,病房里还剩下四个人:老人、中年女子,骚鸡,还有一个女孩,估计是小保姆。
中年女子叫陆海琴,是陆柱国的女儿,此前骚鸡还以为她是陆海涛的老婆。
想想也是,只有做儿女的才会如此体贴父亲,做媳妇的,那会大热天跑出去给家倌买躺椅?
骚鸡是有话要问老人,但却拖延着时间不想马上问,问完了话,他还好赖着不走嘛?走了,还有机会再见到陆海涛董事长嘛?
吊瓶里的药水终于快要滴完了,小保姆按了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接着又出了病房,找护士去了。
不一会,护士和小保姆进来了,护士开始给老人拔针,今天的吊针就到这了。
拔了针的老人,要去卫生间,骚鸡要扶他,老人却道:“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老人的脚步还算稳健。
从卫生间出来,老人在躺椅上躺下,道:“还是躺椅好啊!”
这回,老人加了点力,摇摆的幅度更大了,感觉也更舒服了。
摇了一会,老人想起什么,停下来,问骚鸡:“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骚鸡老老实实地道:“我叫曾宪辉,乡里人都叫我骚鸡。”
大家听了都笑。
老人也哑然失笑:“骚鸡?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啊?”
骚鸡嘿嘿一笑,也没办法解释,反正他觉得:“你们要笑就笑好了,只要你们觉得我老实就好了,老实人才更让人信任。”
人家那知道他还存着这份心思?
老人接着问骚鸡:“你是那里人啊?”
骚鸡道:“我是通南县的。”
“通南县?”老人反问一声。
老人显然是知道通南县的,又问:“通南那个乡镇?”
骚鸡道:“冠山乡。”
“冠山乡,冠山乡”老人嘴里念叨了二遍,道:“冠山乡有个凤凰岭啊!”
骚鸡就很惊奇:“对哩,是有个凤凰岭哩。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道:“你们凤凰岭,出土匪的地方啊。”
凤凰岭出土匪,这对于骚鸡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还真是不清楚。
但是,老人知道通南县,知道冠山乡,知道凤凰岭,还知道凤凰岭出土匪,这就好办了,这让骚鸡与老人之间有了共同的话题哩。
此时,老人已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1949年,解放军南下大军一路追击国民党军队,也一路接收地方政权,在组建红色政权的同时,也负责清剿残余势力和土匪武装,陆柱国就参加了凤凰岭剿匪工作队,而自己的好战友、好兄弟董延庆,却在全国即将解放之际,牺牲在凤凰岭。
董延庆是个机枪手,大个子,暴牙,身体很结实,打起仗来非常勇敢,很得队长器重,队长高兴了会骂:“董延庆,你狗日的天生就是个机枪手!”
可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机枪手,却中了土匪头子彪哥的冷枪,战斗还没打响,一棵罪恶的子弹,就射向了董延庆,可见彪哥很有战斗经验,是专门瞄准了剿匪队的机枪手的。
后来彪哥投降了,按理说彪哥是可以得到宽大的,可就是因为他亲手射杀了董延庆,剿匪队员们恨死他了,陆柱国是坚决主张要镇压彪哥的,还跟队长说,那怕是犯纪律,也要亲手干掉彪哥!
最后,彪哥还是被镇压了,就在董延庆的墓前,是陆柱国执行的,应该是一枪毙命了,可是队长还是提着驳壳机上去补了二枪。
土匪头子彪哥真是死有余辜哩。
陆柱国回忆着这些,已是老泪纵横。
骚鸡看过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湘西剿匪记》什么的,本以为土匪只在湘西才有,只在十万大山中才有,那知道就在冠山乡,居然也出过土匪,出过一个威风凛凛的土匪头子彪哥?而面前这位身体虚弱的老人,就是当年的剿匪队员!
老人的经历其实算不上多么传奇惊险,但对于骚鸡这样的小青年来说,关于凤凰岭的故事还是有些震憾力的。
骚鸡就道:“爷爷,后来你有没有去过凤凰岭啊?”
骚鸡这声“爷爷”可是发自内心的。
老人答道:“六十年代去过一回,后来就没去了。”
骚鸡道:“爷爷,要是你还想去凤凰岭,我陪你一起去。”
老人笑了:“我倒是想去,唉,早该去啊。”
陆海琴道:“爸,现在的路,应该比以前好走了,要是你真想去,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一家人陪你去?”
小保姆兰子也道:“爷爷,我也要跟您去!”
老人就有些犹豫:“去当然是真想去,就怕太麻烦。”
骚鸡道:“有什么麻烦?你这样的老革命,回到我们冠山乡,我们冠山乡的人,抬都要把你抬到凤凰岭去。”
老人就笑了:“呵呵,再商量,再商量。”
这以后,骚鸡当然也问了老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藤做的躺椅?
老人道:“躺椅好啊,藤做的就更好了,冬暖夏凉,累了,躺上去,闭上眼睛摇一摇,一身都舒坦啊。”
对于怎么改进躺椅,老人还真提了几条建议:一是要注意扶手,就是二个手放上去要让人觉得更舒服;二是要适当加高,太低了,冬天盖的被子容易落在地下,搞脏被子;三是要考虑到脚,能不能让脚放得更舒服,同时还能得到保健按摩?
这可是一个真正的躺椅爱好者的建议哩,这些建议,是值得骚鸡牢牢记在心里的!
晚上九时,当陆海涛再次来到病房时,发现骚鸡还在,而且与父亲很是亲热,就有些奇怪,搞不懂这小伙子究竟什么来头?
老人见了陆海涛,高兴地说:“海涛,你要好好帮帮骚鸡!”
骚鸡终于有机会把藤器厂和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陆海涛,而陆海涛更感慨骚鸡居然来自父亲当年战斗过的冠山乡,可见这小伙子与自己一家人确实有缘。
既然有缘,帮他一把又有何妨?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11点钟了,骚鸡才不舍地与老人分手,说好明天再来。
第二天一早,骚鸡跟小旅社把账结了,以后几天就以医院为家,在医院陪了老人三个晚上,有了这样一个勤快又细心的小伙子,把小保姆兰子也解放了,不用整天呆在病房了,兰子每天很是用心地在家里做了饭菜,送到医院,当然也包括了骚鸡的,骚鸡也跟着享受爷爷的伙食待遇,再不用吃二块钱一盘的炒粉了。
这几天,骚鸡与兰子也熟了些,知道兰子也是北方农村人,与爷爷家有点远亲。来到南方后,喜欢上了南方的山青水秀,再也不想回去了。
按着陆海涛的想法,是先让她在家做几年保姆,以后给她安排个工作。
兰子长得蛮好的,个头不小,穿上高跟鞋看着还比骚鸡稍高一点,身材也挺丰满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一口的东北话,人说成“银”,听着挺逗。
而此时的骚鸡,脸上的粉刺消退得也差不多了,其实是挺英俊的一个小伙子。
一次,骚鸡与兰子在病房里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手臂就触到了兰子丰满柔软的胸部,心就咚咚跳得厉害!
兰子脸也臊得通红,却没生他的气。这以后,不知为什么,跟骚鸡说话的声音都变细了些。
爷爷其实很喜欢说话,是个“话痨”,难得有个骚鸡这么忠实的听众,自然很是喜欢骚鸡。或许是心情愉快了,病好得还真快,一天跟一天不一样。老人身体在好转,一家人都高兴。
陆海陆、陆海琴兄妹俩都是忙人,有了骚鸡成天守候在医院,真是省了不少心。也奇怪,老人与他们做儿女的往往说不到一快,却与这个骚鸡挺谈得来。或许,这就叫有缘了。
兰子更是动了芳心,在“有缘”后面又加了几个字:“千里来相会。”
直到爷爷出了院,骚鸡才与一家人分手,信心百倍地返回了冠山乡。
回乡里之前,骚鸡想起了牛书记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牛书记交待过,如果混得没钱买车票了,就打这个电话。骚鸡就有些好奇,找了个公用电话,试着拨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吓得他赶紧把电话挂了。
牛书记给了他一个女人的电话!
回到乡里,骚鸡等不及回厂里,先到乡政府,把省城之行向牛三立作了汇报,包括陆海涛给他的名片,都给牛书记看过了。
牛三立耐心地听完了骚鸡的汇报,仔细看过了名片,满意地道:“骚鸡,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骚鸡道:“师傅,这是我应该做的。”
牛三立道:“骚鸡,你现在安心把躺椅的样品搞出来,接待老革命的事,乡里会做好准备。我先考虑一下。”
骚鸡走后,牛三立想了一下,打了个电话,把阿柄叫来了。
牛三立先给阿柄看了陆海涛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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