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跟陈放天说一下不行?”陈太忠听得有点好奇,公交公司也是多重管理的,建委对它的管理,主要是对线路审批和规划上,权力不算太大。
但是素波建委的主任陈放天跟许纯良关系好,在许主任还是许处长的时候,两人就有了密切的合作,现在更是纳入许绍辉一系中去了,有啥话不能说的?
“关键是公交公司确实没钱,”许纯良听得无奈地叹口气,端起啤酒灌一口,“账上就没钱,局里和厅里的款拨了,可是他们要填的窟窿太多,前一段时间事情多,没操这个心,结果现在想要都没钱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是要憋着劲儿害我呢?”陈太忠笑着白他一眼,“人家没钱……合着你要不到,我就能要到?”
“你办法多不是?”许主任笑一笑,接着又叹口气,“我都想双规了那家伙,看谁还敢欠我的钱?不过我老爸说了,让我先跟你商量一下。”
“有个纪检书记的老爸……真好,”陈太忠笑得直打跌,过了一阵才皱一皱眉头,“段老板才去素波,这事儿也不好张罗……再说,交通局的钱给下去了,总不能让老段再给一次吧?”
“是啊,别说交通局了,交通厅的钱也给下去了,”许纯良听到这里又叹一口气,接着抬手狠狠地砸一下桌子,“欺人太甚!真想双规了这个乌标!”
这乌标就是市公交公司的总经理,以前招标的时候,陈太忠见过,感觉那人还行,不成想现在胆子居然这么大了,连凤凰科委的钱都敢挪用。
不过,许纯良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这种事情,哪个做领导的没遇见过?没错,人家是该给你钱,但是架不住……他没钱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官场里就流行起了这一套,拆东墙补西墙、寅吃卯粮,资金永远是紧张的,财政永远不富裕,真有接任者不服气,想要细细追究的话,绝对能追究到十年之前……甚至更早。
正是因为有这种情况,某些领导手里一旦有钱,就乱上项目,虱子多了不咬人,我去补前任的窟窿还不如自己落一点,反正已经差钱了,就不怕多差一点了。
更有那厉害人物,能将好端端的盈利企业搞得连年亏损,到最后不得不倒闭,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做官而已。
随着这种情况的普及,任何一个领导离任,都不会给继任者留下什么资金——你要不如我,我留下资金做什么;你要比我强,又何必需要我的资金?
任何一种情况,一旦成为普遍现象,那要让其回到以前的路子,就很难了,以许绍辉的能力和背景,也只能让儿子先跟陈太忠协商。
陈太忠当然要接下这个任务,别说他跟许主任关系是真的很好,只说是同样的要钱,纯良能保证了不对教委校园网的资金伸手,那就是太给他面子了——没错,科委是不差钱,但是谁又会嫌钱多呢?
再次,就是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某些人了,省移动公司的GPS系统之所以迟迟上不了,卡在了交通厅,也是有人觉得搭上杜毅不含糊了,要是这口气他陈某人再咽下去,那岂不是告诉崔洪涛,他的行情一年不如一年,很好欺负了?
反正许纯良说了,乌标的屁股绝对干净不到什么程度,太忠你先上,真的想尽办法都要不到钱的话,咱还真就弄他了——我才是凤凰科委的大主任,他打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这顿饭,原本是说鲁班奖的,结果不知不觉这哥俩聊起来,就直接跑题了,不过这是私人小聚的性质,翟效方也对这种事情不排斥,倒也是谈得比较投机。
喝酒喝到八点,陈太忠想着今天黄汉祥要去自己那里喝酒,说不得就站起身告辞了。
他才一进门,黄总后脚就进来了,气势汹汹地发问了,“我说太忠你搞什么名堂,那申奥材料是你该胡乱栽赃的吗?”
第2081章 考虑收购
黄汉祥是来势汹汹的,不过陈太忠却不怕他,事实上,他已经比较摸清楚老黄的性格了,说不得笑着反问一句,“那个材料,黄二伯您看了吗?”
若是他原封不动地将申奥材料复制了一份来栽赃,黄总这个爱国爱到令人发指的老牌太子党估计会不满意——毕竟是涉及到国家机密了。
但是陈某人自己做过改动,又有了删减,他相信老黄看过之后,也不会太在意,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我没有看过,”黄汉祥一听是这么个回答,心里就有底儿了,事实上,他知道小陈是用了一些手段,才搞下去那个素波市长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手段,他还真没兴趣专门去打听。
这也是今天有人把话传了过来,说是素波有个澳门商人死得冤啊,活生生地被人陷害了,被自杀了……黄总您得管一管啊。
黄汉祥初开始没当回事儿,就让人帮着了解一下情况,澳门马上要回归了,发生这个事情总是不太好,结果不成想一打问才知道,这一套居然是陈太忠搞出来的。
这就是枝繁叶茂、桃李满天下的弊端了,一件事情的正反双方,殊途同归地找上了同样的一股势力——这也就是自建国以来,上面不遗余力地打击地方势力的原因之一。
某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过组织,是非全由你们这些老革命做主了,那地方政府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中央的政令和精神,还能不能顺畅地下达?
黄汉祥遇到的这种事儿并不少,别的不说,只说陈太忠身上都不止一起,夏言冰是黄老很看好的人,很得老爷子欢心,而天南省跟夏局长作对作得最狠的,就是陈太忠。
为此,夏局长专门跟黄总说过陈某人的坏话,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双方跟黄家都惯熟,到最后也没有个眉目出来。
所以,这件事黄汉祥就不打算管了,但是当他听说张兵被拘起来的缘故,竟然是因为间谍嫌疑,而在其保险柜里搜出的申奥资料可为证据的时候,黄总觉得……有些小家伙,我得敲打敲打了,这世界上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张兵的离奇死亡,他可以直接无视,不过就是死个把两个人嘛,有什么了不得的?但是这个资料,就必须慎重对待一下了——虽然说,里面大部分也都是一些大路货,费点心机就能得到的,但是绝密就是绝密,这个毋庸置疑,决定性质的是涉密等级而不是内容。
总算是陈太忠的回答,还能令他满意,不过显然,这小子是不能再娇纵的,说不得黄老板哼一声,“我是没想知道内容,真想知道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你信不信?”
“那你先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解一下吧,”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他哪里肯吃这一套?“等你确定了我泄密,再找我麻烦也不迟吧?”
“我会的……你不要心存侥幸,”黄汉祥瞪他一眼,端起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灌了将近五秒钟才放下酒瓶,心满意足地打个酒嗝,“就算是假资料,你必然也掺了点真东西……不要试图怀疑我的智商。”
“呃,不是吧?”陈太忠听得真有一点傻眼了,老黄这脑瓜还真不是白给的,不过显然,他是不可能承认的,说不得笑一笑,“黄二伯,就算是有点真东西,那也未必是我栽赃的,您这个先入为主的习惯,真的……不好。”
这就算耍赖了,因为他刚才还默认是自己干的呢,现在就一口咬定跟他无关了,潜台词无非就是说,我泄露一点无关紧要的消息,你要真这么认真,那我就不认账了。
这也是陈太忠确实清楚,他栽赃了些什么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他获得的那些资料,不过是申奥的一些成员、机构、职能和程序,涉密等级很高,但是内容真的很一般——那是黄汉祥拿来要他借鉴的资料,能有多详细?
当然,老黄真要叫真的话,那不是不可以,但是陈太忠认为,黄总只是想借此敲打一下自己,提高保密意识什么的,只要他能表现出心里时时地绷着这根弦,就足够了。
不成想,他会耍赖,黄汉祥更是老字号的不讲理,听到这话摇一摇头,根本不跟他说你小子出尔反尔。
“哼,我管是不是你干的,我认为是你干的就行了,反正你小子从来不跟我讲理,”黄总笑着摇摇头,“不过,栽赃的时候能想到涉密问题,你这智商也算正常,快赶上我了。”
看看,我就知道你在乎的是这个,黄二伯真是性情中人啊~某人心里暗自感叹,不成想下一刻,性情中的那位就越发地性情了起来。
“能在不知不觉中,栽赃到别人的保险柜里,说实话,这能力挺让我佩服的,我现在都有点期待了……过两天你巴黎,能从那儿找到什么惊喜给我呢?”
“我去巴黎?合着你是借这件事,来撵人的啊,”陈太忠总算是听明白了,于是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那么对九龙房地产,你会觉得我太残忍呢。”
“一个混混而已,去澳门呆了两天,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黄汉祥不屑地哼一声,合着他什么都清楚了,“不过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澳门回归在即,不用这种手段的话,会遇到一些地方上的阻力。”
人家黄家在中央和地方之间纵横捭阖多少年,这点东西都不明白的话,那成什么了?“我倒不是撵你走,问题是……你是驻欧办的正职不是?”
“黄二伯,就算骂人也不带这么揭短的啊,”陈太忠听得哭笑不得,他身兼三职却只有一个正职,而这正职的名头又是最拿不出手的——驻欧办。
“那个啥……这不是您还没搞到那个文件的复印件吗?我不能走,就这么走了,一时半会儿我就没法儿洗清自己的名声了……更别说您还可能栽赃。”
“你说我……会栽赃你?”黄汉祥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音调也比较奇怪。
“嗯,有这个可能,”陈某人很坚定地点点头,不过显然,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这么说不合适,说不得干咳一声,轻声发话,“其实我也能理解,大家都知道保持一贯正确挺难的,反正……黄二伯您挺要强的不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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