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半段发言,也算是投其所好——她知道陈太忠很看重老百姓。
“因为固城也是北崇经济圈的待发展对象,”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可以争取的。”
吕姗沉吟起来,她也知道,市里有个北崇经济圈的说法,但是因为明面上有花城对抗,还有来自市区的经济力量反对,比如说文峰,比如说固城。
再加上市政府明显没有支持的意思,所以这个说法,并没有公开。
当然,她知道这个联盟是松散地存在的,敬德、五山和北郭,都是紧靠北崇的,云中是比较令她感到意外的,要说固城,她真的没想到。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考虑之后,她字斟句酌地回答,“那我能理解,但是……李书记给您打电话了吗?”
最后一句反问,体现出了她的倔强。
“到现在为止,李强都没有给我打电话,”陈太忠听得就笑了起来,然后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他甚至不怕直呼市委书记的名字,“你既然坚持让老李打电话给我,他没打……愿意不愿意坚持原则,那是你的事了。”
“祸水东引吗?”吕姗眉头一皱,她说话,有时候特别刺人。
“智商堪忧啊,”陈书记嘴里也没好话,他摇摇头叹口气,“我既然同意你去做,那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尽量配合……我是你的搭子,是你的班长,明白吗?”
“那我反对的话?”吕姗试探着问一句。
“推到我身上,说老李没给我打电话,”陈太忠淡淡地回答,“你想支持的话,也要做通我的工作,就是这样……我是班长。”
“嘿,”吕姗笑了起来,她真没想到,这个出名刺头的男人,其实是非常讲道理的,蛮横归蛮横,也是特别护短。
这样的领导,以前她见过,但是现在越来越少了,跟着这样的领导干,其实是很轻松的,只要把事儿做对了,捅出大篓子也有人管。
吕区长是毛病比较多,但是同时,她不是很喜欢无事生非,她只是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儿,做事随心所欲一点,又把自家的钱财看得比较紧。
陈书记这么表态,她就很高兴,能省点钱了,出事也有人管,至于说书记大人一副只手遮天的架势,被她直接无视——反正我也争不过他,有个强有力的领导很不错。
于是她表示,“那我知道了。”
陈太忠见她喜眉笑眼的,想一想之后,又说一句,“你能省下的钱,最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到时候老百姓都会念你的好,咱们为官一任,图了什么呢?”
他这个说法,是参照了陈洁的心理,对于女性领导,除了小白,他最了解的就是陈省长了——不算高调,特别护短,在自家分管范围内是横着走,可有时候还有点女性的优柔寡断。
“不能用于改善办公条件吗?”得,吕姗终究不是陈洁,这话就直接问出来了。
很久之后,陈太忠才品出这俩人的差异,其实本质上讲,这两个人真的是很像的,但是陈洁的起点,比吕姗高出很多,这就有了心态上的差异。
最重要的是,陈洁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生人,吕姗生于六十年代,两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一句话来说,吕区长对金钱的欲望,是陈省长不能比的——她生活在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而陈省长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早就定型了。
吕姗的毛病,就是太看重金钱,太注重享受。
当然,此刻的陈太忠并不知道这些,他想一想之后发话,“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办公条件当然可以改善,但是老百姓的条件还很差,咱们改善办公条件的步子,可以迈得慢一点,小一点……你说对吧?”
“没错,”吕姗点点头,能改善办公条件就好,没有谁喜欢固守清贫,纪守穷那种心态,不是时下人能理解的。
事实上,陈太忠没有发现,吕区长本人,正义感其实是非常强的,当然,前提是不涉及到她本人,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
她也不喜欢治下全是贫困的老百姓,女性干部,通常都是比较感性的,所以离开书记办公室之后,她就将此事放到一边,等着对方打电话。
第二天,边贵波又打过来了电话,吕区长就直接表示,“你固城要多少吨,拿出个依据来,我们议一下。”
“不都是五万吨吗?”边书记这次可真的火了,大家是同级单位,你北崇区长,凭什么跟我要依据?我还是区党委书记呢。
“我们这个低价煤,是炕烟叶的补贴,”吕区长淡淡地解释原委,“在我印象里,固城没有多大的产烟区。”
“整个阳州,炕烟也用不了五万吨煤,”边贵波直接反驳,他要这五万吨平价煤,是有点别的缘故,而且是获得李书记点头的,吕姗这么卡住,他当然要计较。
“北崇给居民发了二十万吨呢,”吕区长直接顶了回去——我们愿意给谁,给多给少,关你什么事儿?
“陈太忠也是这个意思?”边贵波沉声发问,他昨天打电话给陈太忠,对方答应了解一下情况,却也没有多说。
“太忠书记说了,此事由我全权负责,”吕姗淡淡地回答,不知不觉间,她就熄了跟陈书记打擂台的心思,公然屈居其下,她也没什么委屈感,反倒是有点得意——这个事儿,我说话就算。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她一旦做出决定,也得跟陈书记碰个头,还得跟王媛媛招呼下。
边贵波登时就无语了,以他的耳力,自是不难听出,北崇的新区长,似乎已经心甘情愿地雌伏在陈太忠的淫威之下了,没错,真正的“雌伏”。
第4530章 繁荣
边贵波是比较头疼吕姗,但是他最忌惮的,其实还是陈太忠。
听说陈书记放手这一块,他就知道昨天的电话白打了,而且他也不合适再给李书记或者陈书记打电话了。
那他只能公关吕区长了,“吕区长,我要这个煤不止是炕烟,区里还有些别的用途,不知我如何做,才能得到更多的煤炭?”
“你这么问,就让我为难了,”吕姗淡淡地回答,想一想之后,她才又回答,“这样吧,如果你能证明,你要的煤对北崇的发展有利,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
错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将对方得罪死了,于是就开出这么个条件,吕区长在机关里的待人接物方面,还是有水平的。
当然,她的表现,多少还是有点傲慢,毕竟对方是个区委书记,可身为北崇的区长,她有资格傲慢,这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
边贵波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放下架子,亲自跑到北崇,来商量此事。
他向吕姗说明,固城的烟叶种植面积,有三千余亩,而区里有些工厂,也需要煤,还有几个写字楼和宾馆,用的是直燃式空调,也得用煤。
商量了好一阵,吕姗最终同意,卖给他两万吨煤。
边书记还是有点不满足,说以后咱两个县区合作的机会很多,吕区长却是表示——你差不多点啊,且不说固城的烟叶到底种了多少亩,只说直燃式空调真是燃煤的吗?我怎么听别人说,是燃气的?
不得不说,吕姗是个守家能手,边贵波亲自上门,而且固城有可能纳入北崇经济圈,她做主给了对方两万吨——一吨少赚二十,两万吨也才亏四十万。
四十万的人情,不算太小,再多她也不给了,要是边贵波不领情,或者因此而不满,她早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就这点人情,吕姗还得向陈书记汇报,将边贵波的话重复一遍,说咱们要不要去核实一遍?
你想给就给吧,兄弟县区,没几个钱,核实也没必要,陈太忠倒是好说话,身在官场里,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当真,要看得远一点——固城下一步,确实有跟北崇联手的可能。
而且几十万的,真不算什么,北崇的消夏活动,都远远不止几十万。
这个消夏活动,是北崇今年才搞的,就是陈书记在抓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今年的八月,是格外地热,而北崇的很多人家,都装不起空调,山里的好说,平原上的装不起空调,晚上就不是一般地热,只能出来乘凉。
陈书记要大商场晚上营业到十二点,多出的空调电费,区里补贴了,其他费用不补——别人进去转商场,总是要买东西的,如果晚上真没多少人买东西,服务员也可以少留几个。
还有就是摆戏台和放电影了,每个乡镇必须得有这么一个地方,播放电影。
城区内,有三个电影播放点,还有一个戏台,陈太忠还弄了一个地方举办舞会,不过北崇不流行这个,呼应者不太多。
电影播放,要强调个主旋律,不过生活片、爱情片和科幻片啥的,都能随便播,电影从八点半开始放,一放就放到夜里两点——反正孩子们都放假了,无所谓。
电影的播放点,都是选在空旷之处,一到晚上七点,就有孩子们拎着板凳马扎之类的,前来占地方,而周边的地段,却是被流动的商户抢占。
近一点的商户,卖雪糕、瓜子、爆米花啥的,远一点的直接就卖小吃啤酒了,很多小吃摊就开在了放映场周围。
北崇的大多数人,都是爱热闹的,很多人家里有空调,也要出来看电影消夏,不少都是三五家相熟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男人们喝酒、女人们扇着扇子聊天,孩子们打闹,同时再看看电影,这生活真是神仙都不换。
除了电影院和戏台,北崇还有夜市,消费高的地方也有,迪吧和KTV啥的,渐渐地,北崇“不夜城”的名声,不胫而走,阳州到北崇的公用电动车,增加到了五千辆,还是有点不敷使用。
甚至有那有心人,跑起了明孝到北崇的夜间小巴,买卖还不错。
因为电影结束得比较晚,很多建筑工人在凌晨下班的时候,也跑过来看,劳累了一天,喝点小酒看场电影,然后回去呼呼大睡,也就少了很多纷争。
对北崇而言,消夏活动不但刺激了消费提升了知名度,更是极大地改善了区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连打架斗殴的现象都少了很多。
当然,夜间经济的繁荣,也招来了一些苍蝇,不过北崇的协防员也不是吃干饭的,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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