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现在最关的是没有证据啊,那个……被调戏的女子石秀丽,是青安县人,我怕她不肯出来作证。”
“是啊,周先生,对方是青安县的县委副书记,一般人哪敢和他作对啊?”
七舅在一旁敲边鼓。
先生虽然“迂腐”,但绝不笨,略略沉思一会,觉的我和七舅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那你们的意思想要怎么办?”
“很简单,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秉公执法!”
我毫不犹豫答道。
“这个话说的好!”
先生赞许的连连点头。
师母就瞧着我,笑眯眯的,怎么也看不够。
先生与师母没有孩子,在向阳县的最后三年,我实在给了他们太多的欢乐和安慰。在师母心目中,我其就和自己的孩子一般无二。
“不过,伯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靠青安县公安局去调查真相,怕是有点不大住,昨天他们都已经给颜军定性了。”
先生不觉有些怒意涌将上来,“哼”了一声。
“既然青安县公安不能查出真相,那就让能查出真相的人去查。”
听先生这么一说,顿时喜上眉梢。
“伯伯,能找到这的人?”
貌似周先生只是省党校的副校长,并不能直接指挥强力机关的人。
先生又“哼”了一声,这回却是对我不满,怎么,你敢小看我只是个教书匠?
先生也不打话,起身走到沙发前,抓起电话。
“喂,小戴吗,你进修班找一个叫吕松的学员,到我家里来一下。”
“伯伯,这个吕松是什么人啊?”
等先生放下电话走过来,我问道。
“他是省报新闻部的副主任,我那个老同事赵亮忠的学生。”
我一听大喜过望。
省报新闻部的副主任,虽说职务不高,可能是副处级吧,权力可是不小。须知当时的媒体,可不比后世的开花,记者满街走。尤其是省报,随便一个实习记者走出去,到了基层,都是了不的的大人物,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哪会出现什么影视明星殴打记的现象?更不可能出现县委书记派警察赴京城抓捕央视记者的事情,除非这个县委书记实在当的不耐烦了,自己找死!
这回有好戏看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省报记者
吕松来得很快,先生打过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便和先生的秘书小戴一道,急匆匆赶到了先生的住所。
听先生说吕松是省报老编辑赵亮忠的学生,料必年龄不算大,见面之下,发现也已三十二三岁的样子了。在省报能上到副处,以当时到处充斥平反老干部的现实情况,吕松算得很有能耐的了。况且他参加的是省委党校的处级干部进修班,这与普通的培训班是完全不一样的。进修班是专门为准备提拔使用的干部准备的,副处进修班结业之后,一般会提一级。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吕松结业之后就是省报新闻部的主任了。虽说党校进修大都是走个过场,不过先生这个党校的副校长,如果给他一个不合格的评语,只怕吕松的仕途之路往后走起来就要坎坷一些。
正因为如此,先生打电话的时候,才底气十足。
吕松一进门,就很客气地鞠了一躬,问候道:“周老师好。”
我一听这个称呼,心里便更有了底。
不叫周校长,也不称周教授,却叫“周老师”,这中间透出的不是一般的亲近。联想到赵亮忠与先生是多年故交,也称得上世谊了。
“吕松啊,这个材料你看一看。”
先生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将我写的材料递给了吕松。
吕松双手接过,看了一半,已双眉紧蹙,甫一看完,便气忿忿的说道:“这还了得,无法无天了……”
我又笑了笑。
也是个聪明人啊!
听他地语气,其实做作地成分多于愤慨。想他堂堂省报新闻部副主任,什么社会阴暗面没见过。孟跃进这事,在他眼里,实在有些小儿科。再说三十二三马上要提正处地人,又是在省报这潭不见底地深水里,早该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地沉稳性格。他这个义愤填膺,是做给先生看地。
当时地老干部,尤其是先生这种刚刚平反,憋屈了许多年地,更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对社会上地不公正深恶痛绝。
吕松地气愤,表达得恰到好处。
“小吕啊,你看这个事情,该当如何处理呢?”
先生不动声色,但是称呼已经悄悄变了,叫起了“小吕”,显得比较“自己人”。而且询问吕松地意见,也是一种尊重,并不随便拿捏老师地架子。
吕松想了想,说道:“周老师,这个事情,照程序是该向青安县委或者宝州地区公安处先反映的……”
先生点点头,说道:“照理该当如此,不过听向阳县来的同志说,青安县公安局已经将颜海军定性为调戏妇女了。连当事人都没有询问,单凭斗殴一方的证词,就如此定罪,怕是有点不妥吧?”
“确实不妥,那老师的意见是……”
先生眉毛一扬,淡淡道:“你是省报新闻部的副主任,我只是负责将情况通报给你,该如何处理,你自己拿主意。”
呵呵,料不到先生至诚君子,玩起“太极推手”来,也一点不含糊。
吕松何等聪明,听了先生这话,哪能还不明白?眼下自己的前程可在周老师手头捏着。慢说与孟宇翰父子并无交情,便有,也顾不得了。
“这样吧,周老师,我去安排一下,派两个记者下去调查参访一下事实真相再说。如果这个材料反映的情况属实,我再来汇报。”
七舅和林海仁对视一眼,都是喜上眉梢。
吕松说到做到,果真派出了两个记者,一男一女,都比较年轻,男的叫彭飞,二十五六的样子,和他的名字一样,很飞扬跳脱的一个人,个子高高的,浑身充满活力。据称是上海某著名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毕业,其实他那个学校,后世的时候,新闻学系是非常有名的。早在建国之初就有了。只是大革命期间被迫停办,作为一个专业并入了中文系。七八年的时候,又从中文系剥离出来,再次成为独立的新闻学系。不过彭飞已经毕业三年,故而对外只能自称中文系毕业。
女记者叫白杨,却是周先生的校友,人民大学新闻系在读学生,分配到省报来搞实习的,也就二十出头,个子高挑,鹅蛋脸,苗条秀美,十分青春靓丽。
瞧彭飞不断偷眼瞟过去,总是找机会搭讪的神情,这个家伙定然是在打这位小师妹的主意。
呵呵,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不过看白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做派,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当时省报也不阔气,像彭飞白杨这样的年轻记者去下头搞个调查采访,貌似还带有点私人性质在内,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热点新闻,报社自然也不会给他们专门派车。好在吕松听我们自己开了车来,也就老实不客气,叫彭飞白杨搭咱们的顺风车去青安县。
一台吉普车挤六个人,是有点超载,好在本衙内人小,四个大老爷们挤一挤,也能忍受。至于副驾驶的位置,不消说得,自然是要让给白杨小姐的了。
白杨才实习不久,碰到这样的采访任务,很是兴奋,甫一上车就叽叽咯咯问个不停。七舅和林海仁的普通话都有点上不得台盘,周厚群军人出身,普通话不错,却要开车,而且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大清楚。这个回复白记者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本衙内身上。
上辈子在沿海地区打了许多年工,这个“国语”倒还难不倒鄙人。
于是我便将大致情形说给她听。言辞之间,并不如何夸张,也毫不偏袒。不过事实就是黑子占了理,而且占的还是全部的理,无须添油加醋,也已听得白杨很是气愤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青安县公安局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也太不像话了。”
“是啊是啊,这些基层执法机关的人,素质确实不高,就会拍马屁拉关系……”
彭飞随声附和。
白杨瞟他一眼,似乎有点不满意,撇撇嘴道:“彭飞,你这个态度要不得呢,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就能断定人家基层执法机关的人素质不高呢?”
彭飞顿时大为尴尬。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小姑娘也真会胡搅蛮缠。明明是她自己先给青安县公安局定了“颠倒黑白”的性质,怎么彭飞附和一句,就成了“态度要不得”呢?
瞧来还是不大喜欢彭飞这个人啊。
眼见彭飞尴尬,他是去给本衙内助拳的,当得为他解个围。
“白记者,你老家是首都的吗?普通话说得真好。”
我顺手给白杨戴了顶高帽子。
“不是,我是大宁人,在首都读书而已……咦,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的普通话也说得很好呢……难道你老家也是首都的?嘻嘻……”
这小丫头,脑筋转得挺快,一反手便调侃起本衙内来了。
“首都我也很想去啊,不过,我也挺喜欢向阳县的。毕竟是家乡嘛。谁不说俺家乡好!”
想玩嘴皮子?那好,本衙内奉陪。反正还有几个小时车程,长路漫漫,和美女一路聊天说地,也可聊解旅途寂寞。
白杨抿嘴一笑,见我说话一套一套的,全不怯场,更是来了兴趣。
“小朋友,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呢。”
又是“小朋友”,这个称呼让我有些郁闷。刚穿越回来那阵,人家叫我小朋友,我答得清脆响亮,颇以为荣。随着时间推移,年岁渐长,如今身价数十万,手底下正的邪的白道黑道也有一帮子人了,对“小朋友”之称便敏感了些。尤其是白杨这种年龄的青春少女,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不谙人情世故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小朋友”,听得人别扭。
“嗯,我叫柳俊,大家都叫我小俊……”
郁闷ing!
貌似“小俊”这称呼,比“小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亲口告诉人家!不过想想也是不得已,难道还能让人家叫我“俊少”?柳衙内这个招牌,在向阳县如今是响当当的了,不过人家是省城的美女,年纪轻轻就能进省报实习,谁知有多硬的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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