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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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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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多了解一下实际情况总不是坏事。所谓‘仓廪足,知礼仪’,其中或者有利欲熏心之徒,也不能排除极个别因为家庭生活困难铤而走险的。这个梁国成说不定就是这样。”

“小俊说得对呢。你们做县领导的,不能太官僚。”

老妈本来在看电视,听我们爷俩聊这些事,忍不住旗帜鲜明支持了我一把。也不知是正义感膨胀还是看在电视机的份上。

老爸不高兴了:“我官僚?我天天跑基层呢。关键这个事不该我管,是公安局的事。”

“行行行,你辛苦了……我不和你争,我看电视呢。”

老妈高挂免战牌。打从老爸当上县革委副主任,老妈就很自动自觉摆正位置。

我心中惕然而惊,倒是忘了老爸做技术出身,思维方式与一直干行政工作的领导干部有些不同,是线性的思维。而老于行政的人思考问题是网状思维,会将事情的方方面面考虑周到。

照说老爸这个想法也很有道理,假设他是排名靠后的副主任,说白了就是专职的宣传部长,这个事情自然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也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官场挺忌讳手长捞过界的现象。问题他是仅次于严玉成的二把手,如果仅将自己定位为宣传部长就不大对了。

目前整个宝州地区都是实行革委会一元化领导,党政不分家。但据我所知,最迟到明年,县级党委会一定会全面恢复,党政分家是必然的,革命委员会将成为单纯的政府机构。也就是说,会多出一个政府一把手来。老爸如果总将自己限定在主管宣传这个范围内,很不利于他争取政府一把手的职位。

如今是严玉成当家,老爸偶尔过界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爸,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如果确实事出有因,和严伯伯商量一下,给他提供些参考意见,也是好的。”

我暂时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自居“神棍”,去预测后世事情罢?

老爸想了想,默默点点头。

第六十章 盗采事件(二)

梁国成盗采受伤事件,我原先并不十分关注,只是抱着一些普通的怜悯之情给老爸敲了敲边鼓,结果如何,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但次日早上结束晨练之后,梁科长出乎意料地叫住我,跟我说起这件事。

“小俊,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梁叔叔,什么事?”

我有些奇怪,梁科长基本上属于比较沉默寡言的那种类型。相处一两个多月来,除了督促我保质保量完成既定任务,师徒俩很少有其他沟通。我也习惯了,其他几个师兄(保卫干事)似乎和梁科长也没啥多话。

“嗯,是这样,枫林公社发生了盗采煤碳伤人的事件,你知道吗?柳主任……有没有在家里谈起这件事?”

梁科长沉吟着考虑如何措辞。毕竟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普通的九岁小孩,跟我说这种事有些不大对劲。

我心中一动,倒是想起来了,梁科长也是枫林公社的人呢,也姓梁,莫非与那个梁国成有什么关联?

一文一武两个师父,我跟周先生很亲近,几乎可用“情同父子”来形容。但对梁科长,自然暂时没有这种感情,不过敬畏却更甚。

“嗯,昨晚上说起过呢。”

“那,他有没有说县里打算如何处理?”

“他说性质好像还挺严重的,要公安局来处理呢。闹不好要判刑。”

“啊,这么严重?”

梁科长顿时脸色一变,搔了搔头。

我笑起来。这时候,威严的梁科长才露出普通人的本性。也是个蛮可爱的直爽汉子,瞧样子有心想要帮梁国成开脱一下,却又不愿直接去求人,这才将主意打到了我这个小屁孩头上。想想也够难为他的。

笑容一闪即逝,我认真说道:“师父,这个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原原本本说给我听,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真的?”

梁科长眼睛一亮,没有注意我称呼上的变化。

我笃定地点点头。

“唉,国成哥也是个可怜人呢……”

梁科长长长叹了口气。

见这么长大的一条汉子如此叹息,我真有些骇然的感觉。听梁科长对梁国成的称呼,可能两家关系还真挺近的。

“国成哥和我一个大队的,房亲。”

我便即恍然。

这情形和柳家山大队一样,同村同姓的人都是族房亲戚。梁科长说明是房亲,就不是直系亲属,和我预料的有一点距离。

据梁科长介绍,梁国成是独子,父母在堂,俱已高龄。老父前年中风,为给老人家治病,将一个原本勉强过得去的家庭搞得债台高筑。老人家命是保住了,却落下偏瘫的毛病,长期卧床。对靠工分维持的普通社员家庭来说,这等于是一个不住吸钱的巨大黑洞。

梁国成有三个小孩,一子二女,长子前年参军去了,眼下还在部队。大女儿十七岁,去年就出嫁了。小女儿刚满十四岁,前年辍学在家务农。想必是负担不起学费了。

向阳县农村流行早婚,十六七岁出嫁的现象不少见。不过听梁科长说,梁家大女儿生得十分水灵,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却嫁了个大麻花。只因为那麻花的老爸是在区供销社做主任的,出得起彩礼钱。

这跟卖女儿也没多大区别,其中委屈可想而知。

“唉,可怜啊……”

梁科长再次叹了口气。

“国成哥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要不是家里太难,哪会去做贼?谁知道第一次就碰到这种事情?这人要是背时,喝凉水都塞牙齿。”

我心中大是恻然。上辈子一世草根,虽然不及梁家这般凄惨,却颇能体会草根阶层的难处。

都是贫穷惹的祸啊!

便是一二十年之后,人民的生活水平呈几何级数增长,“病不起”都是困扰每一个普通人的巨大难题。

“梁国成是第一次?”

我问道。

“是啊。国成哥最好面子的人。”

如果真是初犯,那就好办些。党的政策历来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于初次犯错的人,只要不是罪无可恕,通常会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师父,要不,等我换过衣服,你带我去县人民医院看看?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你去?”

梁科长大惑不解。

我笑道:“师父信不过我?假设情况真如你说的一样,我不但在我爸面前敲敲边鼓,就是严伯伯那里,我也担保去求情说好话,怎么样?”

梁科长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信不过,只是……”

“只是我太小了,怕说话不灵光是不是?”

我笑着反问。

梁科长倒也直爽,点了点头。

“那没关系,小孩不说假话。说不定严伯伯和我爸真信我的话呢?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我是小孩子嘛,没人会怪我的。更不会怪到你头上。”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梁科长的心坎里。他军人出身,性格爽直,最好面子,开口求人的事情实在干不出来。哪怕不亲自去求人,只让人家怀疑一下,说他走后门包庇亲戚朋友,都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我这么说,就是不论成功与否,都牵扯不到他头上。

难为我想得如此周到,顿时让他觉得这个小徒弟没有白教。

向阳县人民医院骨科二病室的一间病房里,梁国成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穿着一件打补丁的小褂,露出胸口清晰可见的两排肋骨。脸上也有好几处青肿,嘴角也裂了,胡乱涂抹了些红药水。

那会子的人民医院和我记忆中的人民医院一模一样,破败得厉害。一间小小病房里挤了六张病床,窗户上许多玻璃都脱落了,想来原先是用薄膜钉着的,天气热,薄膜也扯去了,就这么豁着口子。

病房里的气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所幸是外伤病人,不然气味还要更糟。

两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公安人员正坐在病床前询问笔录。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和一个清秀的女孩子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紧紧张张地站在一旁。眼睛红肿,显见得刚刚哭过。

估计那妇女该是梁国成的爱人,脸上很多皱纹,头发已有些花白,生活的艰辛明显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如果不是梁科长老早告诉了我梁国成的年龄,乍见之下,任谁都要以为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倒是脸型轮廓十分协调,五官也端正,年轻时想必是很好看的。这一点,她身边的小女儿便是明证。

女孩儿和她长得很像,瓜子脸,柳叶眉,模样精致,纵使愁云满脸,尚在抽泣也掩饰不住天生丽质。偶尔抽动的双肩和清澈双眸里流露的哀愁,让人不自禁的心生怜惜。虽然只有十四岁,身材也已有几分婀娜的意味。想想她的姐姐被迫嫁给一个大麻花,我就不禁摇了摇头。但愿这样的命运不要再落到她头上。

“梁国成,你要老实交代问题,不要想蒙骗政府。”

一名年岁略长的公安人员板着脸训斥,丝毫不为梁国成的伤情所动。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梁国成怯怯地道。

“是不是真的,我们会调查清楚。要知道,我们党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住院这段时间,要好好反省。”

“是是……”

梁国成唯唯应着,满脸羞惭与谦卑之色。

“张队长……”

梁科长上前两步,与那年长的民警打招呼。

“哟,是梁科长啊。你好你好。”

张队长立马换了一副神情,起身和梁科长握手。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老梁是我老家枫树大队的房亲,听说他受伤了,来看看。”

张队长先是微感诧异,随即恍然,笑道:“原来是这样。”

“张队长,你们先问吧,我不妨碍你们办案。”

“没事没事,已经问完了。你们聊吧……这事也是,唉……”

我暗暗撇撇嘴,这张队长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明明刚刚还疾言厉色训人,这会子又装出同情的样子。也就是看在梁科长是县革委上班的人,卖个乖巧罢了。

梁科长话语不多,但侦察兵出身,人却是极灵慧的。哪里看不出张队长口是心非?既然已准备走“高层路线”,便无需和他饶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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