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还没有找到机会跟房书记谈话的时候,县委组织部的赵部长带领考核组来到亚东乡委。赵部长一行人也没有进房书记的办公室,直接进了乡委的会议室,召集乡委领导班子成员开会,就年度考核问题作了安排部署。会后赵部长直接找张乡长谈话,说最近县委有调整乡委班子的意向,问张乡长有什么想法。
张乡长从乡委内部流传的消息,揣摩房书记可能有调走的想法。张乡长想,如果房书记上调县里,自己这个干了六年的老乡长怎么着县委也要考虑让自己接替房书记的位置,因此说自己仍想留在亚东乡委工作。
赵部长说:“要是这样的话,根据县委意图和考虑到年龄上的原因,可能另派一位年轻的人来接替房书记的工作。”说到这里,赵部长顿了顿,又说:“你老张可是一个老资格的乡长,基层工作经验很丰富,新书记来后,你可要支持年轻人的工作呀。”
张乡长想,看来他房书记调走是真,而他房书记没有向县委推荐自己做书记也是真。自己怎么能指望他房书记推荐呢?自己在政治上也太不成熟!张乡长这时才意识到,这次调整,县委的意图是让自己上调县直部门做副职,或者留任仍做乡长,因为近几年几乎已成了贯例。但张乡长又一转念,我老张已陪了两任的书记,再陪一任书记,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呀。可留任的话已经说出口,怎么能随便收回?因此陪赵部长吃过晚饭,便急急忙忙驱车进县城活动去了。
房书记在县委知道张乡长活动调走的消息,也急急忙忙找了关系去通融关系。不管怎样,最后的结局是,房书记仍留在亚东任乡委书记,而张乡长却上调县里,做了县农委的一名副主任。
新年还没过,但新年的气味越来越浓,喜庆的气氛已经在亚东小镇弥漫。镇上的集市天天被围得水泄不通,性急的人们已经贴上了过年的对联。再有一周,就是新年了。就在这天,县委组织部门派人到亚东乡委宣布了任命。还没有去找房书记谈话的小梁,也确切地得到了人事调整的消息。
这段时间笼罩在小梁心上的那朵乌云,倾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小梁心里一高兴,一路骑着车子,哼着小曲,很悠然地向双龙镇镇办厂驶去。
二、祸起萧墙 祸起萧墙(1)
新年的气息还没有散尽,从县里下派的乡委秘书小门,就兴冲冲地赶到亚东乡委报到。小门是年前和从亚东乡委调走的张乡长一个文件任命的,接待小门的是乡委房书记的通讯员小梁。谁也不会想到,从此便揭开了两人一生的恩怨历程。
小门调任亚东乡委前的一年多时间里,乡委的秘书职位一直空着。据说是因为房书记想在乡委大院里产生,而且房书记心里也已经有了人选,但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县委组织部门竟没有同意房书记的意见。而这一年多,却是小梁在乡委大院的几年里最得意的一段日子。
刚出正月,气候一下子便阳光明媚起来。乡委大院里的人很快去掉冬天的臃肿,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显得意气风发。而小史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似乎压着千斤巨石,连腰也难得直起来片刻。小梁和小史竟是有那样地天壤之别。小梁的得意和小史的落魄,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反差,让人真有点恍若隔世之感。
自从免了小史的秘书,房书记也没有重新明确乡委秘书的职位由谁来代理,但小梁明显感到,自己比以前更加忙了。
小梁不仅只是给房书记提茶倒水,服务前后,而且有了接待上的任务,房书记也安排小梁去干,有时甚至文字上的一些小材料也让小梁去写。跑跑腿,办办事,精明的小梁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爬格子的事可苦了小梁。好在小梁脑子活络,又上过高中,有些文字功底,再拿些过去的东西拼拼凑凑,慢慢地,小梁竟也能拿下来报告、简报一类的东西。
这就让乡委里的一些人另眼相看,认为别看小梁那样,也还真有两把刷子。在乡委这个小圈子里,有些人甚至认为小梁也是笔杆子哩,有些想奉承小梁的人就说,笔杆子小梁。
小梁对此也真有些沾沾自喜,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和文化人挂上边。在以后和陌生人打交道介绍自己时,末了总忘不了加上一句,我们坐办公室的都是笔杆子哩。
小梁似乎是天生的贱命,侍候人的主儿。自从干上了接待的工作,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县上的几十个部门,都要通过乡委来开展工作,乡委的接待工作就要面面俱到,方方面面都马虎不得。
尽管如此,也被精明的小梁安排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别看小梁的腿不算长,可跑起来也真的不慢,有些对小梁看不惯的人疵蔑小梁说,小梁是兔子脱生的,长了一对兔子腿。
这样一来,小梁的权力也就大了起来,招待的烟小梁管,招待的酒小梁管,招待的茶叶小梁也管,就是来客吃饭,饭馆里也只认小梁的签字。公事的接待自不必说,乡委里干部的私事接待让小梁更加香兴。按照乡委接待制度用公款接待私客是不允许的,对走得近的一些人,小梁就要变通安排,这让小梁很行了一些人情。于是乡委里的一些人,甚至是一些乡委部门里的小头头,对小梁就格外客气。
也不是乡委里每个和小梁套近乎的人都能沾上小梁的光。一则小梁眼睛盯着的,主要是乡委领导,特别是房书记,二则小梁关注的,是乡委里手里握有实权的人,和小梁关系好的人就退居了第三位。让小梁看不起的人就根本沾不上光,这些人背后骂小梁是势利眼,是眼皮往上翻的人,还有的人说,他小梁小人得志,总有一天要倒霉的。
得到小梁好处的人,甚至一些乡委副职领导有时也假意抬举小梁,有意无意称小梁是大办,也有一些人感觉对小梁的职务不好称呼,又想打发小梁耳朵美起,当面喊小梁是梁大办。
这个称呼很是让小梁得意,很是让小梁舒服,甚至感觉到了从奴隶到将军的畅快。小梁想,我就是应下这个称呼该咋着,无非我小梁现在缺着你们乡委干部手里的纸片片,要是我小梁手里有了这张纸片片,这个大办我还不干呢,要干就干管着大办的人,像乡委里你们这些乌鳖杂鱼我还看不上呢。
当然了,看看香兴的小梁,乡委大院里就数打字员小史心里最不舒服,甚至非常不舒服。小史背后总是忿忿地说,日他先人,小梁他啥鸡巴东西,现在这世道是刮西风下雨,背良心人得意。
尽管小史这人嘴上总是少了个把门的,但小史也算属于为人厚道没有奸心的那类人。祸不单行的小史因替考弄丢了秘书,因超生又弄丢了公职。这让小史心里如天塌地陷般难受,如乌云蔽日般暗淡。尽管小史被开除公职成了聘用人员,但总是处心积虑要找小梁的茬。小史甚至想,我不找不说,要找,就专找你小梁的疼处戳。
二、祸起萧墙 祸起萧墙(2)
冬去春来。正当小梁在乡委大院里春风得意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接到珠子的电话。珠子说自己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问小梁能不能抽空去看看她。听话音,珠子很有些不满意,甚至是还有些怨恨。小梁说这两天自己就过去,让珠子先照顾好自己。
珠子打电话的第二天,阴历三月初三,祖始爷的生日,是双龙镇一年一度庙会的日子。小梁起了个大早,把自行车擦得锃亮,从头到脚打扮一新,还特意把小偏分梳了又梳,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地跨上自行车,向双龙镇飞快骑去。
喜欢想事的小梁,一路上反复揣摩着珠子打电话时给自己说的话,到底小梁也没想清楚珠子为啥那样对自己。想想上次见珠子的情景,小梁想,或许是珠子玩的什么小女孩的鬼把戏吧。想到这,小梁更欢快地骑着车子。不到一个点钟,双龙镇到了小梁眼前。
涌动的街道喧嚣红尘,人流中多是劳苦的农民。
刚到街口,只见人山人海,小梁只好下了车子,推着往镇办厂走。走进镇办厂一问,小梁才知道珠子上街赶集去了,小梁只好坐在厂中心池塘边的石凳上等。
在十一点钟的时候,小梁看见珠子拎了一大筐东西从镇办厂大门口进来。
看着额头微微出汗的珠子,小梁赶紧迎上去接了筐子。珠子有点爱理不理的样子说:“你来了。”
小梁说:“是呀。”便跟在珠子后边走进了住室。
刚进住室,小梁关切地问:“病好了吗?”
珠子说:“我没有病,怎么?我不病,让你来你还不来呀!”
小梁说:“不是,不是,看你说哪里去了,听说你病了,我不是着急嘛。”
珠子心想,你少装蒜,真要是这样,你就不会背着我和别的女孩来往了。珠子也没让小梁坐下就说:“小梁你真的看不上我珠子,你说到明处,我珠子是不会让你为难的。”
小梁说:“珠子,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珠子说:“我珠子是个直性子,直话直说,今年正月初五去你家的女孩是谁?是你在亚东乡委又谈的女朋友吧!”
小梁听珠子一说,这才恍然大悟,说:“珠子你弄错了,那个女孩是我们房书记的亲戚,在亚东乡高中上学,是房书记安排我送她去上学的,要给她的衣食住行作安排,珠子你误会了。”
说到这里,珠子声音缓和了下来,说:“梁,那我错怪你了。”
珠子因激动而额头又出了细细的汗,小梁伸手拿了毛巾要给珠子擦。珠子轻轻地拉住了小梁的手,小声说:“梁,你想不想我?”
小梁一边说着想,一边把珠子拥着坐在了床上,很细致地给珠子擦着汗,珠子的身子有了点颤抖,胸部也有节奏地起伏,呼吸似乎也有点喘。看着珠子红红的脸蛋,小梁伸手把珠子揽了过来。小梁的怀抱温暖有力,眼神放光,但却柔软得像雾。
珠子喃喃地说:“梁,我想你。”
看着珠子那迷离的眼神,小梁慢慢把那棱角分明的嘴唇移向了珠子,慌乱地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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