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也好了很多。
俩人在牡丹园站上了地铁。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是个人就看得出来肖开元目光涣散,精神萎靡。
“我没事。”肖开元还欲盖弥彰。
“哎,按说,你也是到了该有心事儿的年纪了。”
“……”
肖开元总是接不上汤乔乔的话茬,现在的肖开元哪儿还是该有心事的年纪啊?都到了该有孩子的年纪了。
这时,地铁里的广播说:“下一站,是健德门站。”然后,又用英文播了一遍。在那英文的播完以后,汤乔乔学着广播里那外国人读“健德门”的腔调说了一句:“Jian De Men”。
到了安贞门,汤乔乔又学着来了一句:“An Zhen Men”
到了惠新西街南口,汤乔乔又认认真真的学着来了一句:“Hui Xin Xi Jie Nan Kou”
当肖开元听汤乔乔第一次学外国人的腔调说:“Jian De Men”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
当肖开元听汤乔乔说:“An Zhen Men”的时候,有点想笑。
当肖开元听到汤乔乔那句“Hui Xin Xi Jie Nan Kou”的时候,肖开元再也忍不住了,虽然没笑出声,但是笑得抽搐了。
“笑什么啊你!我这是学英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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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肖开元终于见识到了北京姑娘那特有的可爱。
“咱们中国人的英语,都是聋子英语,哑巴英语。想学好英语,就得多学、多练!”
“是,是……”
在地铁国贸站,肖开元见到了叶小西和她那喝豆汁长大的胡同串子男友。
“你就是小喷壶儿的朋友吧?”豆汁男友挺热情,跟肖开元握手。
“恩,啊……小喷壶?”肖开元一时没明白。
“嗨,就是汤乔。”北京人说话爱简化,豆汁男友把汤乔乔简称为汤乔。
“你还敢叫我小喷壶?!”汤乔乔急了。
肖开元明白了,原来汤乔乔的绰号不是“牡丹园一枝花”,而是“小喷壶”。
肖开元他们四个人去了一家叫兰香叶的泰国餐厅,又是汤乔乔挑的,肖开元也纳闷儿,这汤乔乔一个北京人,怎么对泰国菜这么情有独钟。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肖开元就在听这三个北京人贫,自己连说句感谢的话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肖开元还在不停的溜号。
等吃得差不多了,肖开元才有了说话的机会:“晚上都没什么事儿吧?咱们一起去唱歌吧!”
“还唱歌,好啊!我好久没唱歌了!”汤乔乔很兴奋。
“去哪儿唱啊?咱们找最好的地方去唱去,反正都是我们公司花钱。”肖开元说。
“糖果,糖果。”
在糖果KTV里,汤乔乔和叶小西俩人霸占了麦克风。肖开元点了瓶伏特加,和豆汁男友俩人喝,豆汁男友他不但爱喝豆汁,看样子也很爱喝酒。
“你是不是很爱喝豆汁?”肖开元偷偷问豆汁男友。
“是啊,你怎么知道?哎呀,我最爱喝豆汁了!你也爱喝吗?上海人也喝吗?”
“啊,我……是啊!”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肖开元是越喝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前的豆汁男友仿佛变成了Ada,糖果KTV里的沙发仿佛变成了京广中心的那张大床。他仿佛还看见了Ada和那个比她大9岁的已婚男人在那床上翻滚的样子。
肖开元又一下变得很狂躁,一口干掉了大半杯伏特加。
“兄弟,你没事儿吧!”豆汁男友被肖开元吓到了。
“没事儿,我爱喝酒。你多爱喝豆汁,我就多爱喝酒。”
“我天天都喝豆汁,你天天都喝酒?就算是天天都喝,也没必要这么喝吧!”
“我比你爱喝豆汁还爱喝酒。”肖开元想笑笑,但是笑不出来,表情很僵硬。
“少喝点儿吧!去唱会歌儿吧!”
“对,唱歌,唱歌!”肖开元晃着就去点歌了。
以前肖开元喝酒从不失态,但是这两天肖开元明显不对劲,昨天晚上已经失态了,今天晚上要不是豆汁男友拦着,也离失态不远了。
肖开元就点了一首歌《孤雁》,他现在只想唱这歌。
“骤响的枪声已经破沉静,长空里几声雁哀鸣。”
“小小孤雁流泪哀鸣,只剩只影路难认。心里害怕芦苇的深处,再起杀禽声。不想多望人面太狰狞,收拾痛楚路重认。风里唤叫从此不可听,当初那些共鸣,瑟瑟秋风吹得更响。寒风冷而劲,振翅远飞快快上路,离开这儿的苦境,河边满地有伏兵。”
唱着唱着,肖开元的眼眶红了。现在的他,又成了孤雁,他唱歌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有些哽咽。
肖开元实在唱得太动情,太投入。汤乔乔听得呆了,看得直勾勾,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肖开元就是那只孤雁。
“小小孤雁流泪哀鸣,收拾痛楚路重认。心里害怕仍要挣扎求存,作千里长征。不敢奢望前路安宁,饱受痛苦胆战心惊。虽已倦困仍要飞跃重洋,怎管秋风再劲。恳请西风帮它去冲,送它去逃命,振翅再飞探索前程。行踪纵然不定,愿赶上当初那雁影,让它再享昔日温情。”
当肖开元唱到最后一句“让它再享昔日温情”时,自己险些没落泪。整个包间里,气氛都有些压抑。
“走吧,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叶小西说。她也看出来了,肖开元今天显然有些愁闷。
“走吧,走吧!”肖开元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了。
豆汁男友送叶小西回家,肖开元也非要送汤乔乔回家,没办法,汤乔乔只能答应肖开元。
在出租车上,肖开元酒壮熊人胆,问汤乔乔:“原来你的绰号是小喷壶啊。”
汤乔乔说:“你别听那胡同串子瞎说,我绰号就是牡丹园一枝花,你不信你问问去!”
“是吗?”肖开元半信半疑。
“我们牡丹园妇女平均年龄55岁,我们大院妇女平均年龄76岁,我不一枝花谁一枝花!”
“啊?!”
“咳,实话说吧,我妈当年的确是我们院儿的一枝花,不过那时候我们家住国防大学那,我么,女承母业。来到牡丹园,我就是这儿的花儿了。”
“花?”肖开元舌头大了,学不会汤乔乔那北京话的“花”怎么说。
“恩,花儿!”汤乔乔把双手放在脸的两侧,做出花的形状,还是盛开的形状。
“恩,花!”醉酒的肖开元越看汤乔乔越像花。
看到花的肖开元,心情也不那么烦闷了。
“瞧见了没?那就是小月河。”
“小月河是什么地方?”
“就是搞对象的地方。”
“哦……”
汤乔乔到家了,肖开元也进不去那院,站在院门口挥了挥手。
“以后别那么不开心!”汤乔乔回头说。
肖开元第一次看见汤乔乔如此郑重的说话:“恩。”肖开元也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肖开元出门没打车,自己一个人溜达到了小月河。景色挺美,垂柳小桥流水,的确有很多谈恋爱的。除了肖开元,都是成双成对的。
Ada现在应该还在北京,肖开元掏出手机,想给Ada打个电话,但他想了想,放下了电话。他这时想翻出Ada曾经给他发过的短信,可是翻了翻,都已经被自己删了。肖开元十分的后悔,不理Ada就不理Ada了,为什么还要删了Ada所有的短信呢?
月亮挺圆,肖开元找了个长椅子坐下,一直等到人都散光了,他才回去。4月份的北京挺冷,肖开元更冷。
第二天,肖开元约到了总装工程研究院的关于ABAB软件的负责人。
现在的肖开元,也算是半个ABAB软件的专家,和他谈得很来。俩人不但谈了军队的采购意向、当前的应用情况、对当前市场中几家软件厂商的看法,还谈了对ABAB软件未来功能的发展方向。
一个俩小时的访问,肖开元愣是做了五个小时。最后,俩人还聊起了军事、政治、社会。要不是已经聊到了凌晨,他俩还会再聊下去。
临走时,他还跟肖开元说:明天,给你介绍两、三个应用ABAB软件的同事,你再跟他们聊聊吧。
访问结束以后,肖开元给汤乔乔发了个短信:谢谢你。
汤乔乔给肖开元回了短信:谢什么啊,你小子别成天愁眉苦脸的。
周三,肖开元访问完军队的两个ABAB软件当前使用者后回到了上海,最硬的一块骨头,已经被啃下了。
他直接从虹桥机场回到了家。
在家中,他看到了两个摆的整整齐齐的花瓶,两个挂在窗户上的红灯笼,走之前散落了一地的毛公仔又被放在了沙发和茶几上。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上面,还有一把钥匙。
信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开元,一个礼拜前,你给了我钥匙。今天,我把钥匙还给你。我知道我不配拥有这把钥匙。我不应该骗你,我的确是去北京见了他,但是原因可能并非是你想的那样。自从你说要去我家见我妈妈以后,我妈妈又给他发了短信,跟他说我现在有了男朋友,让他别再来骚扰我。结果他看了这条短信非要再见我一次,最后一次,当然仅仅是见而已,不会再发生如何事情。他的确爱我,只是因为已经成家,所以没法和我在一起,我也是曾经爱过他。但你要相信,现在我爱的是你。
“开元,你可能会想,我为什么要骗你,对吗?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太怕失去你了,我太怕你知道我要去北京再见他一次你会生气。我想你应该对我曾经当过第三者耿耿于怀,如果我再对你说我还要见他一次,你肯定会怒不可遏对吗?我想应该是吧。事到如今,我对你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吧。但请你再最后相信我一次,我对你现在所说的话和对你的爱都是真诚的。
“开元,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去过的所有地方的票我都留着。我们去北海公园的门票、我们去颐和园的门票、我们看电影的电影票、还有我们一起乘飞机时的登机牌……这些,我要继续留着,因为,和你在一起的这短短的一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看到这些票,我就能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