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越过高高的围墙,李易见庙里面有一片小山,还能听到水声,看来是人工设计的一片山水,规模不算大,可是情境不错,住在这里,就像是住在画里一样。
不过寺庙的后面也到处都是黑帮分子在把守,大白天的,李易又带着一个人,还真是不好混进去。
最后只得把段兰叫过来。叫他说着岛国话装喝醉了酒上去故意惹事,总算是引开了两个人,李易两人这才乘隙溜到墙根下。
李易先把青田彩扔进了,青田彩身手不弱,自行翻墙跳了下去。剩下李易一人,跳这种五六米高的墙,那就像迈门坎一样简单了。
李易翻墙进去,会合了青田彩,李易低声问道:“北野光二他们会在哪里进行?”
青田彩向那片小山水里一指,道:“雨生议员他们会在那里面会见山口组的重要人物。”
李易一提青田彩的腰带。道:“好,咱们溜过去偷听。”
李易借着树林掩映,躲开几个巡逻的人,带着青田彩溜进了一座小山峰的后面。
一拐过来,眼前立刻一片豁然开朗,同时水声也越来越响。淅淅哩哩的响个不停,原来这里果然开凿了一条人工河,河水不宽,也就两三米左右,曲曲折折,颇有黄河九曲的意境。
小河的两边是几座小山峰,虽然是假山。山上有草有木,全是真正的草本和木本植物,外形和缩小了的草木极像。
这些小山的位置看起来像是随便放的,可是仔细一观察,就能看出来,都是匠心独运,颇有意境。
同时四周又散养了一些小动物,看起来像是小鸡、小猫之类的,不过李易并不大认得。
李易低声道:“这帮岛国和尚还真会享受,这要是岁数大了。那玩意不行了,再往这地方一住,靠,人间仙境啊。”
青田彩道:“这里并不是给僧侣们住的地方,大华严寺的后面是给雨生议员他们准备的。”
李易点点头。心道:“雨生,雨生,你妈生你的时候就受了风湿了,老嘎嘣死的,一帮丧气病狂的畜生,居然还在这种地方享福,老天真是不公平。
今天就暂时算了,还用的着你们这帮老猪狗,等有机会的,我非把你们切碎了,做成人肉寿司再卖了。”
李易提着青田彩上了小山,小山虽然是假的,可是都有五六层楼房那么高大,还有小山坳,藏两个人还是很宽裕的。
一路向里,河水声渐小,河水里也出现了各种鱼,李易再向前看时,便见到了北野光二他们。
李易带着青田彩又向前靠近了十来米,在一处“山谷”伏下身来,探头向人群看去。
李易拿出手机,调出长焦,对准了人群,只见在河水拐弯的一块光洁如镜的大石头上坐着三个老人,在大石头下面的碎石路上则站着北野光二等人。
这群人里没有稻川会和住吉会的人,显然是山口组的内部会议。
李易见这三个老头全都满脸皱纹,老态聋钟,头上的头发几乎都已掉光,光剩下两边和脑后的一些灰白的头发。
三个老头都不说话,眼睛似乎都闭着,好像睡着了似的。可是下面北野光二这群人却都笔直的站着,上身微躬,不敢稍动。
在大石头的最右面支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茶杯,一旁支着架子,是用竹子做的,有水不知从哪里引过来,顺着竹子流到一端,重量加大之后,这一端就沉下来,顺着斜剖的断面,水便流到了一只小壶里。
小壶架在火上,火烧的很快,壶很热,凉水一进到壶里便发出嗤嗤的声响,向上冒出一股白汽,于是水面便静下来,可是很快,水便又烧开了。
李易心想这三个老头想必就是那三个议员了,还真会享受,这般山水田园一样的环境,怎么就不能培养点博爱悲悯的情操呢?
青田彩指手机屏幕,一个一个的给李易介绍。坐在最中间的那个清瘦一些的,便是雨生郎次,左面的是近海虎关,右边的则是反阳下康。
李易又看向人群,人群中北野光二和那个山本大义自不必说,井下宏满也在。
青田彩又指着最右边一个十分强壮的五十来岁的黑脸男人道:“这就是四大巨头之一的麻田风秋。他现在是空手道黑带七段。你看对面山下的拳印,那就是他在前年一次聚会时打出来的。”
李易用手机对着那手印一照,果然是拳面的形状,看样子陷入足有寸许,可见这个麻田风秋硬功极强。
李易自问单凭功力。自己打不出这种效果来,不由得生出一种要跟麻田风秋较量一番的冲动。
青田彩又向李易逐一介绍,石头下面那些人大都是山口组的若头,剩下的那几人分别是孝古直一、夏生满、杨华本待、仓雄健次和本也东舟。
原本十一个若头,现在那个不爱说话的东田三郎死了。便只剩下了十个。
那三个老头始终不说话,又等了一会儿,壶里的水装满了,再次被烧开,水面沸腾着,水汽冒了上来。
这时。竹筒里的水再次下沉,眼见便要倾在小壶里而流出来,最右面的反阳下康忽的睁开眼睛,右手一挥,把竹筒拨在一边,竹筒跌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几步,扑通一声,落在河里,浮在水面上,时起时伏,竹筒里面的水则溅了一地。
反阳下康的嗓音很尖,像是老太太在说话。他指着北野光二,尖声道:“真是混蛋无比!这件事居然瞒着我们,今天早上我们才知道,北野,你这是要干什么?”
北野身子一弓,道:“是,是我的错。”
反阳下康恢复了平静的神情,把小壶的盖子盖好,眯着眼睛用布垫着,在他们三人面前的茶杯里倒入了水。
茶杯里原来有茶叶。这一冲入沸水,茶香登时散溢开来。
反阳下康语气缓和了下来,道:“我们三个老了,或许不再适合过问什么,不过身为山口组的组长。青田君的死是件大事。
正山君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做了很多事,我想起他的时候,眼睛还是会湿,眼泪还是会掉下来。”
说着把茶杯端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作势要喝,却忽的把茶水向前一泼,全都洒在了北野光二的脸上。
水是沸的,北野光二被烫的一抖,却没有动,站的更直了,大声道:“是,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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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阳下康把茶杯顺手摔在盘子里,直起身子来,从旁边拿过一块布来盖在双膝之上,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上,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只听他从嗓子里挤出一些声音,道:“茶水很烫,人的愤怒也很火热,不过只有禁的住这种痛苦,人才能学什么是控制。”
李易见北野光二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似乎反阳下康是认同了北野光二。
一旁的麻田风秋挑着眼皮看了看北野光二,脸上露出嫉妒的表情,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北野光二偷偷的回头跟井下宏满对视了一眼,井下宏满脸上也露出笑容,看来这个反阳下康是承认了北野光二,不想再追究那些细节了。
这时最左面的近海虎关用嘶哑的声音道:“北野,这里的山水怎么样?”
北野光二道:“这里既有山水田园的风光美,又有寺庙的清净幽雅,超凡脱俗,在我眼里是最好的环境。”
近海虎关点点头,道:“可是我们都老了,有时候最好的生活环境,却反而是你的墓地。”
北野光二一惊,眉头皱了起来。
近海虎关俯身去拿面前的茶杯,可是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老了,他的手一直在颤,拿了几次都没拿稳,杯子反复的跌在盘子里,里面的水洒了一大半。
本来杯子就浅,水洒了这么多,里面所剩无几。
近海虎关叹了口气,放弃了去拿茶杯,直起身子来,眼睛盯着茶杯,似乎身上一点精力都没有了。
北野迈上一步,见近海虎关没有什么反应,便又上前几步,俯身帮着近海虎关又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近海虎关的面前。
近海虎关却不拿,相反轻轻伸出二指一拨,便把杯子拨掉了,啪的一声,杯子碎成几片,北野光二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不知这近海虎关是什么意思,这动作到底主何吉凶。
近海虎关像是嗓子里有鱼刺卡着,声音极是嘶哑,道:“我是久旱的小草,要大量的水才能勉强活下去,北野,你要学会尊重老人家,他们是你的指示灯。否则你就会失去方向。”
北野眼睛一亮,俯身把茶壶端起来了。
近海虎着却仍然不接,道:“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大人总是叫我双手捧着东西去敬他。所以打那以后,我一直都很尊重我的父亲大人。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保护了我,一直到我长大成人。”
这意思很明确了,只不过这壶水刚刚烧开,温度可不低,赤手去捧着。非烫坏了不可。
北野一咬牙,最后还是两只手托着壶底,恭敬的送到近海虎关的面前,道:“请您喝茶。”
近海虎关不接,取过一旁的拐杖,不住的戳着北野光二的小腿。道:“年轻人做错事,有时候是无所谓对错的,其实对错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让人知道,达到目的才最重要。
很多时候,我们要照顾别人的想法,做的事要符合社会的传统观念。其实都是软弱的表现。人如果不能想怎样便怎样,怎么能称为是男人?
我们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很多时候是对别人的怜悯,当他们太过分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不再玩这个游戏。”
近海虎关说话有气无力的,拖拖拉拉,说的极慢,北野光二忍受不住,却仍然在挺着,两只手臂不住的发抖。似乎随时都能把壶丢在地上。
近海虎关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仍然在喋喋不休,道:“这个并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上天是不公平的,所以要坚持自己的做法。
人生。很多时候,就像是捧着这壶水,你的痛苦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种进化,一种成功,当然,如果你选择不做一个男人,那么生活就会回报你‘不成功’,可是你所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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