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着说道:“张书记,你这话说得太重了,你有什么话吩咐就是,请说。”
张清林恳切的说道:“这事还只有你才能帮我。”
薛华鼎哦了一声,再次说道:“请说。”
张清林看着薛华鼎说道:“第一,请你帮我搞掂罗豪这小子,让他劝说他父亲改变态度或者保持中立,最好能阻拦他后天下来,或者下来后不表明态度。时间虽然紧,主要是罗副书记突然提出来要下来的,但我相信凭你和罗豪的关系,你做成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当然,我自己也会到市里去活动。”
薛华鼎抬了一下头,看了眼光热切的张清林一眼,没有说话。心里想:我们花了那么多钱才搞掂罗豪和他父亲,怎么可能说丢就丢掉。薛华鼎没有说帮不帮他,而是问道:“还有一件呢?”
张清林又说道:“第二,我知道你跟省城的胡副书记关系好,胡副书记又是孙书记的老同事,而且胡副书记马上就要调到省里了,他对孙书记的影响很大。只要你跟胡书记说一下,让他打个招呼就行,或者你帮我忙,让我直接跟胡副书记联系上。”
薛华鼎听完,有点目瞪口呆了:敢情你把我当杀手锏了啊!还有……胡副书记调进省里?我怎么不知道?
张清林说了这两条,就眼巴巴的看着薛华鼎,希望他当面答应下来。至于今后给罗豪的好处和给薛华鼎的好处,张清林都没说,他知道薛华鼎是聪明人,这些无须现在就说出来。
薛华鼎放下装模作样的筷子,抬头看了看屋顶,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张清林道:“张书记,我也知道你为这事费了不少心思,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张清林闻言一惊,心同时往下一跌,他的话竟然有点颤抖的问道:“一句什么话?”
薛华鼎知道这事只能快刀斩乱麻,他认真的说道:“我劝你不要与朱县长争,依我看你竞争不过朱县长。”
张清林吃惊的看着薛华鼎,实在想不到薛华鼎竟然当面拒绝他,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留。他以前就知道薛华鼎跟朱县长的关系不一般,为了“策反”他,这段时间他想尽了办法,也请出崔老头这个官油子为他探路,请他把自己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话都说了,最终却还是这个结果。
张清林不知道的是在他之前薛华鼎等人已经在朱县长身上花了不少精力了,哪里能被崔老头和他张清林几句话就说动了?
见张清林吃惊的样子,薛华鼎诚恳的说道:“张书记,官场上的事你肯定比我这个年轻人更清楚。你想他罗书记既然星期二下来,那么说明他心里已经有底了,也许还是带着孙书记的心意下来的,后面的考察不考察还不是走一走过场?”
张清林苦笑道:“就是因为时间紧我没办法了才找你老弟帮忙啊。只要罗豪不在下面顶,而省城的胡副书记又打招呼的话,那事情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毕竟孙书记不是很中意朱县长。再说,我不也在牛市长他们那里活动吗?”
薛华鼎老实的、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可以透露一点,罗豪暂时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除非你直接让罗副书记改变主意。至于胡副书记那里,我现在跟他的关系还不到能提这种建议的时候,我强行说了,反而对你不利。你刚才也透露了一个信息,说他马上要进省领导班子,那么,你也知道现在的他正是对外表示廉洁、表现两袖清风的时候,搞不好他把你张书记当典型来处理,那你就惨了。你肯定也听说过他以前在我们地区当领导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
张清林点了点头,知道薛华鼎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不甘心的问道:“你跟胡副书记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你能稍微说一说你们结识的过程?这没关系吧,让我斟酌斟酌看,看到底值不值得冒险。”
薛华鼎心里说:“你想冒险是你的事,但我可没答应你去冒险啊。”薛华鼎为了杜绝张清林想利用他传递信息的心思,就简单的把自己与胡副书记的交往说了一下。当然,为了把与胡副书记的关系说淡一点,薛华鼎没有说出自己送皇丝鲤和请赵秘书在省城搭救嫖客的事。
张清林有点不相信的问道:“仅仅是你们的车撞了他的车一下,然后你在韶山说了几句英语,他就派车送你回来?难道你后来没有再去找他?”
薛华鼎本想说找过,但还是假装说道:“他是省城的,又不是管我们这一线,找他也是白找,我以前又不知道他会调到省里去。”
张清林哪里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多年在公安战线上打滚的他很快就看出了薛华鼎神态的不正常。他有意看了薛华鼎一眼,问道:“上次你不是说送皇丝鲤给他吗?”
薛华鼎一愣,心里记得好像没有在张清林面前说过这话,但又担心自己说过,实在不敢肯定。尴尬的他只好模棱两可的说道:“我跟他的关系确实是还没到能大胆的帮你提这种要求的地步。”
张清林见他间接的承认,心里虽然感到窝火,但也明白了薛华鼎的意思,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意义,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算了。”
薛华鼎因为脑海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以他的想法可不是仅仅拒绝他而得罪他。他看着意气有点消沉的张清林。说道:“张书记,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清林没好气的说道:“我当讲不当讲的话都全给你说了,你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话?有话就说。”
薛华鼎本来想把年初发生在邮电局的事说出来:当时唐康因邮册问题得罪了市邮政局的领导,加上身体有病住院,结果几个人以为时机已到,或标新立异来取悦市局领导,或采取不正当手段巴结有实力的人,最后却被上级派了一个人人都不喜欢的赵湘兵来,而且秦怀远和黄贵秋都多多少少受了一些挫折。如果不是邮电局管理人员暂时缺乏,他们两个几乎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但这些话快说出口的时候薛华鼎把它们吞了回去,忍住没说:薛华鼎相信张清林在官场打滚多年,这些浅显的道理比自己更明白,真正的官场竞争肯定比邮电局要残酷得多。他张清林现在是自己的上级,如果自己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可能会更进一步引起他的反感。
张清林见薛华鼎良久不说话,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说啊。”
薛华鼎说道:“张书记,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不好受,但作为朋友,我说实话,我不是很看好这个机会。你自己冷……你自己问你自己,即使不考虑支持朱县长的罗书记下来考察工作实际是为朱县长摇旗呐喊的这个事情,你与朱县长的胜算谁多谁少?”本来想说他冷静下来想一想,但怕张清林误解说他不冷静,就改了口,不过改口的痕迹很重,薛华鼎也顾不上了。
张清林倒是不在乎这些细节,他回答道:“至少一人一半吧,如果你肯帮我,我想可以占到七成以上的把握。”张清林似乎自己也觉得把握不大,又加了一句,“这种事不可用一个数字来简单概括,事在人为。”
薛华鼎则不顾张清林的感受,说道:“要我说你连一半都占不到。你不要以为牛市长赞同你就可以抵消孙书记对你的评价。牛市长既然把孙书记对你的经验不足、资历太浅的有关评价转述给你,说明他牛市长的心里多少也有这个想法。”
张清林心里虽然认同,但嘴里说道:“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你在胡副书记那里说得上话,能够劝罗豪改变主意帮我劝说他父亲,我未必就没机会。既然现在你的态度是这样,我就没有希望了。嗨,不说也罢,我也是……呵呵,算了。”
薛华鼎认真的说道:“张书记,你觉得你可能被一些事误导了。”
第309章 未必表里如一
见张清林不解的望着他,薛华鼎说道:“既然你开始认为自己没希望,而认为朱县长的很有可能,那别人是怎么认为的呢,特别是朱县长本身又是怎么认为的呢?正如你所说,你是看到上级这么久没有任命朱县长,上面的意见不统一才半路想出手的,是不?”
张清林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薛华鼎继续说道:“那么,我问你,那朱县长自己开始肯定也认为自己的希望大吧?他在官场上也是浸淫多年,难道他不会去活动?张书记,你想想他未必就只拿下了一个罗副书记?你就相信他不会去惊动那个离休了的老领导?就如我们乡下诈花赌博一样,你张书记下一元,他朱县长可能也只下一元跟着,你下十元,他也跟你下十元,当你从口袋翻出所有钱的时候,他因为牌好就未必害怕你而退缩,更又可能是压上更多钱,逼你退或翻他的牌看。”
张清林忍不住笑道:“你对赌博不陌生啊,是不是也玩过?”
这种事张清林也想到过,只是没有把它们算上来而已。本身想跑官的事又不是做数学题目,使用加减乘除就行,而是看你找的人是不贴心帮你。说实在的,只要即将进省领导班子的胡副书记说一句有分量的话,张清林现在被动的局面就可以立马改观。听到薛华鼎这么说,张清林心里却不以为然。
薛华鼎笑道:“小时候玩过,大的不敢,一毛二毛的试,反正牌好的人不会一下子把所有钱压上。我相信朱县长要真感到危急了,肯定会动用更多的关系来与跟他竞争的人拼杀。”
张清林难得的点了点头,特别是听到“拼杀”二字,张清林心里甚至有点发凉的感觉。他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到当前这个位置的,自然还记得以前的感受:当自己有很大机会上升而突然发现有人可能抢走的时候,自己还真有恨不得掐断那些人脖子的感觉。“官场如战场!”
见张清林点头,薛华鼎以为他现在心回意转,就用规劝的口气说道:“张书记,你这次没机会未必下次就没机会……我站在朋友的角度上,衷心想劝张书记与朱县长联手起来,送朱县长一个顺水人情,这样你积累了资本也收了人脉还给朱县长和市里的领导一个好印象,也许不用等待多久你的机会就来了。”
张清林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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