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忆摇摇头,心想他一个雏儿跑那种养老的部门去,能不能出头还两说呢,至于算命更是无稽之谈,便道:“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以后真遇见了再说吧。”
知道妹妹性格非常独立,从小到大从没让自己操过心,徐子墨于是也不多言,只有些期待地问:“嘉忆,啥时候把男朋友带来,让哥好好给你相相?”
“等着吧……”
听到刹车声,徐嘉忆头歪了一下,见门口停了辆凯迪拉克,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推门而入,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便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一见来的是盛方电子公司的赵磊,徐子墨赶紧起身相迎,呵呵笑着连声道:“赵老板,你怎么来了,有啥事你一个电话,我还不立马就给你办了?”
“客套话咱们先放一边,我是来找郭文的,他在不在?”赵磊四处张望,脸色显得愈发焦急。
徐子墨顿足叹道:“唉呀,他跟大郭已经走了。”
赵磊一愣神,“走了?去哪了?你带我去找他,我有急事!”
徐子墨被他拽着腕子哭笑不得,“赵老板,他们不在我这干了,是去东平了,我们这能上哪去找呀?”
听说人已经不在黄州,赵磊倒是冷静下来,问道:“他去东平做什么?不是说要在黄州找工作的吗?”
“他本来是考了公务员的——”没办法,这赵磊即是牌友又是自己的财神,徐子墨只好苦着脸把刚才跟妹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东平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前途……”赵磊浓眉高耸,“你把他电话给我,我一个月给他开两万,我就不信他不回来!”
徐子墨心想财大气粗就是好啊,自己如果有他一半的资产,肯定也给郭文开天价薪水,“赵老板,郭文他们兄弟俩家境不好,在我这打工才勉强读完大学,怎么可能会有手机呀。”
赵磊静静地呆了片刻,拧身便走,一句客套话都没留下。
“哥,什么人呀,架子竟然这般大?”徐嘉忆闷闷地问了一句,刚才赵磊完全忽视她的存在,严重伤害了她女人的自尊心。
徐子墨意味深长地瞟了妹妹一眼,“盛方电子的董事长赵磊,他架子大是应该的,他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我们吃几辈子的了……嘉忆,老实说,我本来还想撮合你们来着……”
“谁稀罕!”徐嘉忆背过身去,心里满不是滋味。
……
同一辆大巴,又是并排的座位,加上都是年轻人,车上路后聊了几句便也都相互熟悉了。
“你别老这样盯着我看好不好?”李丽自认为世上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可对着郭静却有些束手无策,郁闷地说,“至少,你也说句话呀,你知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一盆红烧肉……我晕,说着说着你还流起口水来了……二郭,说说你哥呀……”
郭文从未像现在这样难受过,吃什么吐什么,喝点水下去,两三分钟就得往外倒,胆汁都呕出来不少,可胃里还是不住地翻腾,晕车晕成这样也是异数,闻言只得哑着嗓子道:“大郭,说话——”
郭静憋了半天,“你好漂亮——”
李丽顿时吐血,温宏乐得咯咯直笑,很享受朋友吃瘪的模样,而郭文则捧着塑料袋干呕了一阵,随后虚脱地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从黄州到东平县统共五个小时车程,直线距离却绝不会超过一百公里,出了市区在高速公路上大约跑了半个小时,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山路,他算是领略到什么叫九曲十八弯了,觉得平均车速要能上八十迈,那一脸粉刺五大三粗的司机简直就能跟车神媲美了,这个时候再一次羡慕郭静对美女与生俱来的专注,能分分心神和注意力,多少也好些。
胃里再一次巨浪翻滚,郭文冲前面的司机喊道:“师傅,麻烦你停下车吧,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车里几乎都是东平本地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山路盘旋,顿时纷纷笑出声来,还有后头一个老妇打趣说道,“小伙子,你将来要是娶了我们东平的女人当老婆,你可怎么得了哦。”
“不娶不娶,就是长成天仙……”郭文苦笑着嘟囔,隔着过道的温宏忽然够着身子用手碰了碰下他的胳膊,递过来一块口香糖。
郭文眨眨眼睛,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有些害怕似的摇摇头,“谢谢,我是真的嚼不动了,你看我腮帮子都快脱臼了。”
温宏瓜子脸丹凤眼,皮肤白皙细嫩,笑起来左边一个小酒窝,非常可爱也非常迷人,雪白整齐的牙齿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那就是干净,她将口香糖的包装纸拆开,放到郭文手里,黑亮的眸子鼓励着说:“再试试,管用的,我头一回坐车去黄州上学,跟你一样也吐得厉害,后来嚼了几块口香糖就舒服多了。”
人家都已经把口香糖放到手上了,郭文又是个脸皮薄的,勉为其难地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嚼了两下,鼻子“哼哼”了两声,言不由衷地说:“似乎,那个,好像是舒服了些。”
“我说了吧,肯定管用的,保管你到县城不会再吐了!”温宏开心地说,李丽却察觉到郭文的言不由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偷偷在温宏耳边细声嘀咕,“温宏,他看上你了。”
温宏没理她的茬,自顾自折着手里的小纸片,眼角微微上翘,带着勾人的淡淡笑意看了郭文一眼,问道:“二郭,你们去东平做什么,是出差吗?”
“去上班!”郭静在后头冷不丁插了一句。
“上班?”李丽不相信似的挑了下眉毛,声调儿转了个弯,“从黄州跑东平去上班?”
见温宏也不解地看向自己,郭文点头道:“是啊,奇怪吗?”
李丽是个典型的话唠,抢着说:“当然奇怪了!东平又没什么好的企业,县城的人均年收入还不到一万呢,我们都想着要往外面跑,真不知道你能找到什么活干,你们养得活自己不?”
“县城工作的确不好找呢……”温宏幽幽地说,“我们初中高中好多同学毕业后都在家待业,啃老……”
郭文惬意地盯着温宏无暇的脸庞看了一会,赏心悦目,胃里难受仿佛也好了些,“东平应该没有你们讲得这样糟糕吧?”
李丽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怎么没有!我跟你讲啊,在东平,你要是能有一分月收入超过两千的工作,大把大把的美女排着队任你挑,先上车后补票都行。”
郭文扑哧一声乐了,心想既然东平是这种状况,那些大把大把的美女干嘛不到外面去找对象,难不成都被绑着脚了?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主要是没气力跟李丽打嘴仗。
“我要做生意!”郭静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等大家都看着他,张开血盆大口傻笑道,“我要赚好多钱,然后挑你当老婆,先买票也行,补票也行。”
难得李丽脸红一次,兀自死要脸皮地大声说:“你要能赚到上亿身家,我嫁给你,再不情愿也咬牙认了!”
话音刚落,郭文忽然起身过来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很同情地说:“李丽,这辈子,你恐怕就要栽在这句话上了。”
对如此突兀亲昵的举动,不仅李丽不大高兴,温宏也噘起了小嘴,反倒是郭静颇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李丽甩了下头,一脸不屑地说:“别说上亿身家,在东平,想要月薪过两千都很难,要么生财有道,要么混到副处级,就算把我埋了再挖出来,我也不信大郭能有这本事。”
“副处级呀,感觉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啊——”郭文叹口气回到位子上,“幸好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不然她跟你一样提出这种条件,我绝对两眼抓瞎。”
李丽奇怪地看着郭文,竟是收敛了泼辣的性格,语气怪怪地问:“你,不会是当官的吧?”
郭文摇摇头,“世上哪来那么多当官的,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公务员而已,离月薪两千还有好大一段差距。”
觉得他这年纪肯定不会是下来指导工作的,再说了,市里的高官能跟自己一块坐大巴,还吐成这样吗?李丽眯着眼睛思量了一阵,犹豫着问道:“你是市直机关下派到县里基层来锻炼的吧?”
心想这泼辣丫头竟然是个官迷,一提到这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别瞎猜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在东平县人大工作,有份温饱,我就满足了。”
“我要做生意……”郭静不依不饶地看着郭文。
按照郭靖的面相来看,应该是财运亨通大富大贵的命,但过去的两三年里,自己节衣缩食没少给郭静创造机会去做些小买卖,可是每每生意刚有点起色,随后便莫名其妙地亏个一干二净、血本无归,最后也只能让郭靖回网吧继续打工去。
“蚊子……”
见郭静兀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郭文低声劝道:“大郭,你眉高耸起、鼻如截桶,人中长而不缩、中深而外廓,面相比那天我们遇见的赵老板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应是大杀四方千金富贵的命,但你也知道,我们做了那么多买卖,没一次不亏本的,这是因为你骨多凸棱、背负两枷,注定诸事坎坷,灾厄不断,若是能够谨慎行事,或有一日能成大事……我算得未必准,但凡事不可急躁冒进,总不会错的。”
郭静很严肃地点点头,说了声“明白”,竟然背过脸去看着窗外,也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嘿,二郭……”温宏好奇地问道,“你会算命?”
郭文搪塞道:“玩玩而已,当不得真的。”
“那你帮我算算——”温宏伸出手来,手指修长柔若无骨,端是好看。
郭文没言语,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四个字,“红颜祸水”,却是不能这般说的。
笑吟吟地握住温宏的玉手,没道理放着便宜不占不是,郭文假模假式地看了半晌,说道:“依我看来……这个夏天,你就会遇上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
“真的吗?”别看温宏纯净如水,因为小时候家境窘迫,故而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我倒是希望你能帮我算算事业如何,今年投了很多简历出去,到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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