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可是,可是……”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还想争辩什么。
“没关系,克塞尼亚,咱们只不过是丢了一枚棋子而已,”弗拉基米尔伸手在小女孩的头上亲昵地拍了拍,笑道,“这一盘棋未必就会输掉,只要咱们的王还在,那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真的吗?”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如此,很容易哄骗。小女孩听弗拉基米尔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她问道。
“当然是真的,”维克托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缓缓转过身,插口说道,“不到最后,一盘棋谁也不能轻易论断输赢,只要王还在,那这棋就可以继续下下去,而且是必须继续下去。”
索布恰克闻言抬起头来,他看了正朝这边走来的老友一眼,淡然道:“怎么,是不是想清楚什么了?”
“想清楚?”维克托来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前,先是对朝弗拉基米尔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送小女孩出去,而后才说道,“现在还有什么可想的?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楚了。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并不是把所有一切都考虑清楚,而是要想出应对目前局势的第一步计划。就像你说的,走出去的棋是不能反悔的,我们也必须遵照这个规则。根纳季这次离开,是绝对不会再回来了,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说出去的话,就是放出去的箭,你要让他把箭收回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将怀里不太高兴的小女孩哄到弗拉基米尔的怀里,看着两人走出房门,索布恰克叹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上未尝没有咱们的责任,咱们完全忽视了根纳季的想法,而这便是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最根本原因。”
“不,你说错了,安纳托利,”维克托摇摇头,淡然道,“与根纳季的分道扬镳,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罢了。”
“哦?”索布恰克微微一愣,一脸不解地看着对面的老狐狸。
“咱们的思维方式与根纳季的思维方式不同,”转到沙发前坐下,维克托扫了一眼桌上的棋盘。他伸手拿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将它放在手心里掂了掂,说道,“咱们考虑的,或者说咱们所为之奋斗的,是这一盘棋,而根纳季所为之奋斗的,则是……它。”
维克托说着,将手中的棋子四平八稳地放在了桌面上,而这枚棋子赫然就是一个“王”。
话说到这份上,对于索布恰克来说,就已经很清楚了。
棋局上,先失一“车”的白棋已经败像毕露了,更何况,现在它的“王”都已经被维克托以非正规的手段拿掉了,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是一些可以冲锋陷阵的“小卒”、“小马”了。
这些东西放在棋盘上,只是一些没有任何生气的棋子,但是如果对应到现实中,那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曾经的也是久加诺夫所捍卫的布尔什维克党,就是那个逝去的白色王棋,而包括维克托他们在内的这些人,则是曾经在白色王棋指挥下的“卒马车象”。至于说处在对立面上的那些黑棋,自然便是以如今白宫为主导的一批人物了。
维克托的意思是,久加诺夫目前还没有从这盘棋局中跳出来,他仍在为那已经出局的“白色王棋”而奋斗,心甘情愿的去做那份可悲可叹,却又实际无用的徒劳挽救。棋子走出去是不能反悔的,这是规则,很残酷、很无情的规则,久加诺夫聚拢双手,企图挽回那已经逝去的历史寸光,其最终的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索布恰克还知道,身边老友这是在迂回的劝解自己,他看出了自己这几天情绪上的不稳定,可是这样的劝解究竟有没有用,自己心里很清楚——从大局着眼,以整个国家的利益为重,这句话说出来很简单,但是要真正去身体力行,那实在是太难了。
说白了,谁心里没个念想啊?尤其是对于一个光阴磋磨、大半身埋进黄土中的老人来说,对他自己所效忠了几乎一生的一个政党,若是没有感情的话,那就真的是骗人了。
“哎,”想到愤然离开列宁格勒的久加诺夫,想到他在割裂前夜痛心疾首的那番话,索布恰克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老实说,这几天里,他真有一种打算永远退出政坛的冲动,这个圈子太折磨人了。它能让一个人前一刻还处在风景秀丽的伏尔加河边,而下一刻就将你扔到了冰寒刺骨的西伯利亚荒原,而这前后转变中的巨大心里反差,足以令一个心肠火热的人顷刻间变得心灰意冷。
“我今天接到了消息,”维克托解开胸前衣襟上的口子,同时随口说道,“根纳季现在正在秘密召集力量,准备研讨重组政治力量的问题,而且准备向年后各州州、市长,议员的选举发起冲击,他还宣称,要就布尔什维克党的合法性问题,向白宫发起责难。今天下午,他约见了哈斯布拉托夫、鲁茨科伊以及雷日科夫几个人,因为他们进行的是密探,我的人得不到他们协议的具体内容,但是可以断定一点,那就是他打算联合这些人大搞动作了。”
“这是必然的,”索布恰克朝维克托敞开的前襟内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丝淡淡的金光闪烁而出。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虽然是布尔什维克党倒台的真正幕后推手,但是他对这个党还是很有感情的,直到今日,他内衬的胸前,还一直悬挂着布尔什维克党的党徽,即便是睡觉,他也舍不得将这枚金红色的徽章取下来。
“我早就料想到了,根纳季要想在短期内就将人手聚拢起来,而且还要躲过白宫方面的打击,那就必须要联合哈斯布拉托夫他们的影响力,这是趋势,也是必然。”索布恰克说道。
“但他这却是在玩火,”维克托摇头说道,“如果是一个明智的人,绝对不会选择那么做的。白宫现在的权力已经捉襟见肘了,一场扩大会议让他们与克里姆林宫两败俱伤,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一伙人趁机解脱了桎梏,一跃成为了最强悍的一股力量。如果真是为了这个国家着想,根纳季就应该像咱们一样,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甚至是在暗中给白宫一丝助力,让他们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因为相对白宫来说,这些人更加危险。根纳季选在这个时候去联合哈斯布拉托夫一干人,那只能更加分散白宫的注意力,从而让他们对那些危险人物更加依赖,这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让这个国家的乱局火上浇油。”
当然,这个道理索布恰克也知道,而这一段时间,列宁格勒这边之所以一片平静,就是为了给白宫一个喘息的机会,让他们能够腾出手来去收拾几位巨头,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目的是实现不了了,久加诺夫的分裂行径,一下子打乱了全盘的计划。
“你有什么想法?”沉默良久,索布恰克低声问道。
“没办法,”维克托耸耸肩,皱眉说道,“如今我们只能看,只能等了。我看小狐狸似乎对弗拉基米尔很看好,对他的支持力度也很大,在这一点上,我一直都很疑惑,想不通小狐狸有什么具体的打算。等等看吧,等他从美国回来,我亲自去找他聊一聊,探听一下他的虚实。”
“不过有一点,”维克托说完前面一番话后,脸上露出一丝悲凉的苦笑,他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在有生之年,咱们恐怕是无法看到这个国家平静下来的景象了。”
……维克托再次一语成缄。
第二七零章 西半球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美国佬的国家政治中心,在前一世的时候,郭守云只有机会在报纸上看到这个名字,却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有机会亲自到这个地方转一转。在郭守云的心目中,这可是一个好地方啊,自二战之后,世界上任何地区所发生的每一场地区性战争,都和这个地方有关,这个人口不到六十万,地幅不到一百八十平方公里的城市中,汇聚着全世界技术最高超的演员,好莱坞全部的影星汇聚起来,也没有这里的演员们表演精彩,踩踏着云集与此的那些政客的脸皮,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攀上月球。这些脸皮厚到空前绝后的政客们,口口声声呐喊着民主,宣讲着人权,但是在背地里,他们却是双手最为肮脏的一群“政棍”,至于说华盛顿这个城市,则是数满了各色“政棍”的原始丛林。
而现在呢,郭守云踏进了这个作为“现代战争策源地”的城市,而是还是作为一个尊贵的客人来的。不得不承认,古辛斯基在美国犹太人圈子里的影响力的确不小,同时呢,他在为郭守云打前站的工作上,也肯定是花了不少力气,也正因为如此,郭守云在华盛顿国家机场下了飞机之后,立刻就被一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黑衣人”迎进了机场特别通道,连最基本的入境检查都没有做。
前来迎接郭守云的,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年轻人,据小伙子自己介绍,他名叫考科曼。范德比尔特,典型的犹太裔美国人,说来有趣的是,他的父辈竟然是从当年的苏联潜逃过来的,至于说他的祖籍,便是远东的比罗比詹。
按照范德比尔特的说法,他现在是在“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工作,职务则是委员会内的联络秘书,其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接待像郭守云这一类的重要客人。尽管小伙子对自己的介绍很简单,但是郭守云却不会把他当成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因为他知道,“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这个机构里,就没有什么小人物存在。
“美国控制着世界,而犹太人控制着美国。”这句曾经风传一时的话,绝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犹太人团体在美国的影响力之大,绝对是超乎人们想象之外的。就拿这个“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来说,它本身就是华盛顿最大的一个政治游说团体,上百名精英说客的存在,令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整个美国的政治走向。
或许,“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的能量,仅从他们为郭守云安排的迎接车队上就能看出一些门道来了。因为郭守云是个普通的商人,因此委员会方面不可能调动警车为他开路,但是为了给足这位俄罗斯大佬面子,委员会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