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将它以最低廉的价格卖给美国人亦或是英国人、德国人、日本人,他们会抽走全部的技术、资金、人才以及一切对他们有用的东西,然后卖掉全部设备、原料,甚至是最后一颗螺丝钉,最终留下一个让你看着流泪、想着伤心的空架子——当然,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对联邦全民负责人的说一句,通过你们的努力,联邦又多了几片可再利用的有效耕地;第三,将它卖给我,这对于你们来说,是出卖了国家的利益,可在现实上,我会为这个国家留下大量的技术以及相应的技术人才,我还能为你们养活近三十万工人,让他们不至于为明天的一顿饱饭辗转难眠,我可以让远东四大航空工业体继续运转下去,只要我的郭氏不倒,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还拥有在郭氏集团的发言权,你们心目中的这个象征就会一直立在那,永远不倒。或许在你们看来,损失国家的利益以充盈某一个商人的腰包是厚颜无耻的出卖,可在我看来,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我是个商人,在我考虑问题的时候,从不理会什么主义、什么理想之类的空泛问题,我唯一考虑的就是经济,就是效益。而在经济学的范畴内,‘希克斯标准’告诉我们,如果一个方案出台,在收益与损失相抵后,整体上仍能增进国家福利,那么决策者就应该想办法让这个方案获得通过。现在,这个决策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是要颜面还是要成果,是要抱着几个烂摊子不放,还是为几十万嗷嗷待哺的产业工人寻找一条活路,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在这问题上,前进一步,你、他、我,我们都将承受来自方方面面的骂名,甚至是将来某一天的审判,可在此之前,我们却为几十万人寻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给他们找到了明天的希望。退一步,我们谁都不用背负责任,你是人人敬仰的革命者,他是位高权重的代表会议主席,我呢,仍然做我的小商人,而换来这些的代价,便是几十万个家庭将会在未来几年时间内逐一破灭……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一番话说完,郭守云连告辞都没说,就那么施施然的拂袖而去,当他从招待所里走出来的时候,仰头望天,天气依然那么好,阳光普照,天空蕴蓝……
第三九二章 阿布的夫唱妇随
郭守云在招待所与久加诺夫、哈斯布拉托夫所说的那一番话有发牢骚的成分,也有某种程度上的欺诈成分,就拿他所说的那个“希克斯标准”来讲,在经济学的范畴内,的确存在着这么一个具体方案可执行性的衡量标准,但是与它相配合的还有一个“卡尔多标准”,即该方案一旦通过,方案的受益方应该给予方案的受损方足够补偿。这两个经济学“标准”构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福利体系的最基本框架,而郭守云之所以敢于拿一个简单的、单方面的“希克斯标准”来忽悠久加诺夫,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老头出身在前苏联的鼎盛时期,而在那个所谓的社会主义时代里,苏联政府重视的仅有一个“希克斯标准”。
不过话说回来,郭守云发的这一通听起来富含哲理的牢骚显然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就在当天晚上为庆祝妮娜生日所举办的宴会上,久加诺夫罕有的暂时抛弃成见,亲自来到郭守云的别墅区,参加了整场宴会,而且在整场宴会上,他都是笑容满面的。
妮娜的生日宴会热闹非常,在一定程度上,它能够昭示出郭氏集团的发展已经进入了稳步的成熟期,就在当天夜里,整个别墅区可谓是高朋满座,莫斯科主要政府部门、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厅、代表会议秘书处、联邦各地的州一级政府、除远东军区之外的十二大军区、除太平洋舰队之外的三大舰队司令部,都或明或暗的派代表前来道贺。类似这些部门,有些与郭守云联系密切,而更多的则与他根本没有过任何接触,不过大家都是在联邦混饭吃的,且不管各自的立场如何,至少彼此间混个知名知姓没有什么坏处,在政坛上,多一条路往往就是多了一枚护身符。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也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郭氏集团作为起自远东的一个实力派,它的存在已经为联邦各方势力所承认了,通过一年多的努力,通过无数次暗藏杀机的拼搏,郭守云终于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抢到了真正的立足之地。
而相对于这些来自政界各部门的贺客,来自经济界的宾朋显然更多一些。远东各地的那些商界名流自然不用说了,他们基本都是跟着郭守云混饭吃的,因此即便是本人来不了,也必须找一个最亲近的人送上一份厚礼,这就是交际场上的规矩,谁不按规矩来,谁就注定要倒霉。除了远东的商界代表之外,莫斯科来的人也很多,像别列佐夫斯基与斯摩棱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他们三个是联袂而来的,古辛斯基由于近期心血管病复发无法到场,不过他却派来了自己的随行秘书。
当然,在郭守云看来,妮娜的生日别列佐夫斯基他们是肯定要来的,不管是貌合神离的合作也好,真心实意的合作也罢,总而言之,大家现在还处在合作阶段,因此面子上的事自然要做到位。
要说在所有的贺客中,真正让郭守云感觉到几分意外的,估计要算是被别列佐夫斯基亲热的称呼为“罗姆卡”的阿布拉莫维奇了。当这个相貌英俊、年富力强的“切尔西”老板跟着别列佐夫斯基一同出现在别墅前的时候,郭守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而对这个此时还很年轻的幸运寡头,郭守云也说不出自己有一种什么样的观感。
这次来远东,阿布拉莫维奇带来了他的妻子,伊莲娜。曼兰蒂娜,在联邦国际航空公司任职的漂亮空姐,而这一对夫妇送来的贺礼,则是一头毛茸茸、外形超可爱的玩具狗,以及一个俄罗斯国内随处可见的套娃。老实说,这两件礼物本身恐怕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郭守云看得出来,阿布夫妇在这方面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那头玩具狗从一拿过来就被小维克多抢走了,整场宴会都没离开过小姑娘的怀抱,至于那个十五件套的俄罗斯套娃,则是妮娜所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因为套娃最外层的人物图案,正是妮娜本人的相貌,而内里所套的十四个娃娃,则是清一色的小孩形象。对于现在的妮娜来说,什么珠宝、时装乃至游艇、别墅之类的东西显然不太重要了,郭氏集团的庞大资产摆在那,她要什么搞不到啊?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操心的话,那恐怕就只有两点了,一个是丈夫对她的感情,一个是久久无法怀孕的困扰,而这一个很别致的俄罗斯传统套娃,显然给她这两层顾虑都带来好兆头。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个原因,素来都很不喜欢应酬的妮娜,很快便于伊莲娜打成了一片,在宴会上,妮娜甚至专门在自己的身边为伊莲娜安排了一个座位。
对阿布夫妇借妮娜之手与自己套近乎的举动,郭守云冷眼旁观,对一切都有一种一目了然的把握,老实说,这种把戏他都玩过,而且还是玩得不玩的手段了,如今再来看别人在自己眼前耍弄这种招式,他在感觉好笑之余,还多少有那么几分感慨。他在想,自己当初努力向妮娜求婚的时候,维克托是不是也在背后如此嘲弄过自己呢?
原本按照郭守云的思路,此次前来远东的阿布拉莫维奇肯定会趁着别列佐夫斯基在场的机会,想自己提出接手赤塔铝业的要求,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方根本没有提起这个话茬。不仅如此,在宴会期间,别列佐夫斯基有几次试图将话题朝着方面转,也都被年轻的阿布不动声色的岔过去了,仅从这一点上,郭守云便判断出这个年轻的阿布的确不简单,至少他想问题想得很深,很远,是一个真正的足智多谋且眼光独到的人。
试想,如果阿布在这个时间提出接手赤塔铝业的要求,那郭守云至少会产生两个印象,第一,这小子是别列佐夫斯基的人,他掌控了赤塔铝业也就等于是别列佐夫斯基掌控了赤塔铝业,而这对郭氏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第二,这小子要拿下赤塔铝业并不打算依仗郭氏集团,而是打算单纯依靠别列佐夫斯基,他与郭氏集团在将来并不存在多少合作的机会。不要小看这一种疑虑,要知道在很多时候某一权贵的疑虑,足以令无数人名裂身死。
而现在呢,阿布在宴会上绝口不提赤塔铝业的事,那以郭守云的精明便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的立场:他是个滤得清复杂关系的人,与别列佐夫斯基的合作是一回事,与郭氏集团的合作又是另一回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交割分明。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放弃疑虑,从而使整件事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郭守云的面前,阿布绝口不提赤塔铝业项目的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打算,在另一边,他那位患难与共的妻子,也就是伊莲娜,一直都在做妮娜的工作。这女人先是借着闲谈的机会,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工作上,那大概的意思,就是她在莫斯科国际航空公司的工作多么多么不如意,她多么多么想要放弃工作回家相夫教子,可又舍不得空姐这个她毕生至爱的职业。然后顺着她的口风,妮娜很自然的就建议她换一家公司,毕竟现在俄罗斯的航空公司很多,她入行那么久,经验丰富,在别的航空公司应该很容易找到位置的。接着呢,伊莲娜就顺坡下驴,她声称自己之前也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她甚至还托人在远东航空公司递交了申职报告,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得罪了莫斯科国际航空的几个负责人,所以远东这边不愿意接收她。这件事让她很苦恼,尤为重要的是,过不了多少时间,她的丈夫就要到赤塔做生意了,而她留在莫斯科,那就等于是夫妻俩两地分居,一年估计也见不上一面了。
“现在的男人都不可靠,尤其是那些年轻却囊中多金的男人,更是不可靠之极,”伊莲娜的论调深受妮娜的赞同,可不是嘛,看看自己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