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的前提下,矛盾性的刺激出口。
稍懂宏观经济学的人都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货币贬值能够拉动出口,而货币坚挺则会对出口造成窒碍。美国佬这些年一直要求人民币增值,小日本动不动就搞什么日元贬值,其根本目的就在一个出口上。
现在呢,德国人一方面为了抑制通胀,要紧缩银根、促成马克增值,另一方面呢,还需要刺激出口,并以此转嫁国内存在的经济问题,类似矛盾性的经济政策,本身推展起来就非常困难。而在西欧范围内,尤其是在欧洲汇率统一体内,能够与德国行程出口竞争的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德国紧紧相邻的法兰西。与此同时,为加强在原东德地区的建设性投资,德国在去年以及今年年初,先后两次向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申贷,申贷额度高达一百四十英镑。
在这种情况下,别列佐夫斯基作出推断,一旦国际游资对包括英镑在内的欧洲汇率体系内货币实施狙击,那么德国人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必定会希望法郎坚挺,以保证法国的出口业不会对本国造成影响,同时呢,他们也会盼着英镑贬值,从而降低自身的实际负债率。
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别列佐夫斯基认为六巨头的出手方向应该适当分流,在吸纳德国马克的同时,也适当吸纳相当数量的法国法郎,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减少提前暴露的风险,一方面也可以在未来货币狙击战中,分化德国人的注意力,同时呢,如果狙击马克失败,大家还可以从法国人身上捞回些本钱,不至于输到脱裤子。
经过六巨头的谨慎考虑与严密磋商,别列佐夫斯基的方案最终得到众人的认可,随即,从五月初开始,受到六位巨头控制的巨额炒汇资金流入国际货币市场,大笔的法国法郎、德国马克被这笔来路不明的资金吃进,两个币种的汇率开始出现持续走高的局面。
通常意义上讲,一国国内在没有出现大规模经济变动的情况下,其货币汇率是基本稳定的,其涨跌幅度基本维持在一个均衡线上,较长时间内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动。而对于目前的德国来说,由于其经济状况的持续良好,马克汇率保持稳定攀升还算是正常的,但与此相对的,法国在进入新年份以来,其国内经济和美英相同,也陷入了一定程度的衰退期,在这种情况下,法郎汇率的持续攀升,明显就不正常了。
五月十五日,法兰西银行发布国家货币风险警告,其行长在接受议会质询时公开表示,有大笔“不怀善意”的不明游资进入国际货币市场,且正在大规模吸纳法郎货币。按照银行专家的估算,截止到十四日,这笔游资已经吸纳了不低于一百六十亿的法郎货币,而为了能够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风险,作为法国国家银行的法兰西银行,要求议会准许其启用不低于两百亿的国家外汇储备。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法兰西银行能够预测到的风险,那些更加敏感的国际游资同样也能感受到,他们甚至知道这一笔不明来头的游资准备做些什么、在打什么样的歪主意。
不过尽管察觉到这笔游资来势汹汹,但是已经在狙击英镑一事上筹划良久,且已经先期吃进大笔英镑币种的国际游资方,并没有退出这场游戏的打算——国际游资就是风险游资,他们可以兴于风险,也可以败于风险,但就是不会躲避风险,因为一旦没有了风险这种东西,他们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
为了能够在即将展开的货币狙击战中获得更多的制胜几率,从五月中下旬开始,国际游资方加快了对英镑币种的吸纳,而他们的举动,立刻让英国人与意大利人感受到了压力。五月二十五日,英格兰银行发布发布国家货币风险警告……至此,整个西欧响起“狼来了”的惶恐呼号。
与国际货币市场上一触即发战前死寂不同,作为玩家之一的郭氏集团,这段时间反倒喧嚣了起来。同时是在进入六月份之后,郭氏集团开办的远东证券交易中心正式揭牌运营,应郭守云的邀请,俄罗斯国内的五大商行以及十几家由各位巨头实际控股的企业集团纷纷前来捧场,他们用一个种颇具“俄罗斯特色”的方式加入证券中心,成为了该家证券交易中心首批上市的股份集团。而针对远东的这一处证券交易中心,法新社给了一个很全面的、甚至可以说是一阵见血的评论:“……这就像是几个屠夫联手创办的修道院,他们唯一供奉的神器,就是那几把兀自流淌着鲜血的锋利屠刀……愿上帝惩罚他们,阿门。”
不管是修道院也好,屠宰场也罢,总而言之,远东证券交易中心终归是挂牌营运了,而且第一批前来加盟的企业集团还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货币狙击战,郭守云以及剩余的五位巨头,有了一个最现成的大本营。就在证券交易中心还没有正式开业运营的之前,来自六大商行的数十名宏观分析师、会计师、操盘手便陆陆续续赶来远东,进驻位於证券中心顶楼的信息程控大厅,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工作地点,他们将利用自己的智慧与几位巨头提供的庞大资金,导演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货币狙击战。
公历的六月六日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为了纪念俄罗斯的骄傲、伟大诗人普希金的诞辰,俄罗斯人将这一天定位诗歌节,每年的这一天,俄罗斯各地都会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大多数地方还会举办赛诗会之类的活动,以此来激发国民的民族自豪感。
与往年相比,今年远东的诗歌节显然有点天不作美的意思,持续近两天的阴雨笼罩着远东大部分地区,直接冲散了各式各样的露天纪念活动。
不过与远东的其他地区相比,哈巴罗夫斯克诗歌节的气氛显然依旧浓烈,在修葺一新的十月广场上,数以千计的市民从一大早就赶到这里,等候着由郭氏集团赞助举办的赛诗会。当然,对于这些冒雨参加诗会的人来说,最有吸引力的就是赞助方提供的奖品,因为按照电视上打出来的广告所说,赛诗会的头名获奖者,将得到五万卢布的奖金。五万卢布,这笔奖金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对于那些生活拮据又多少有那么几分才情的人来说,谁不想白捞几个月的工资花花啊?
郭守云叼着一支燃烧了半截的香烟,静静地站在布满水纹的宽大落地窗前,通过手中的望远镜,无聊的观望着十月广场上攒动的人群。在他的身后,古辛斯基与别列佐夫斯基两个人正凑在一方茶几上下象棋,因为感冒而显得精神不济的维诺格拉多夫,则是他们两人的裁判,不过看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估计能分得出皇后、国王就不错了。近些日子“丰满”了不少的斯摩棱斯基,此时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这身高马大的胖子,独自一人便占据了一张沙发,他那颗硕大的脑袋依靠在松软的沙发靠垫上,微微张开的血盆大口内,还不是传来震耳欲聋的鼾声。要说几人中最有精神头、最爱好“学习”的,还得说是出身共青团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人家此刻正四平八稳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全神贯注的翻阅着手中那本彩色印张的英文杂志,偶尔的翻动中,可以看到杂志封面上那个硕大的英文单词:“playboy(花花公子)”。
“呼……嘎!”在安静的气氛中,熟睡的斯摩棱斯基挣扎着翻了个身,也许是窝着了脖子的缘故,他在翻身那一刻打出的呼噜声颇为诡异。
“呵呵,说实在的,我真羡慕这个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睡的这么安稳,”“老斯”这一声强大的呼噜,惊动了房间里所有的人,郭守云从窗前回过头,先是朝沙发的位置看了一眼,继而与愕然抬头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相视一笑,随口说道。
“无心是福啊,”古辛斯基瞅着棋盘,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亚历山大是个超脱的人,不过却不是一个值得让你羡慕的人。”
“人要是上了年纪,做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为感冒的关系,维诺格拉多夫说起话来有些瓮声瓮气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尝试一下那种‘无心是福’的感觉。”
第四一五章 等
“亚历山大无心?”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对那本杂志上的裸体女郎失去了兴趣,他一甩手将杂志扔到旁边,而后挺身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抻着懒腰一边说道,“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好想笑的笑话了。依我看啊,他才是真正的人老心盛、身衰志坚的老狐狸。”
“哎,对啦,你们不说我还给忘了,”话说到这,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拍拍额头,转口说道,“我这段时间可听说了,亚历山大正偷偷摸摸的做人贩子生意,他那个‘海王星’俱乐部刚从南斯拉夫弄来一批新鲜的巴尔干姑娘,嘿嘿,我原本还想去见识一下呢,可因为眼前这一堆事,就把它给忘了。”
“你这人贩子看别人,永远都戴着有色眼镜,”郭守云笑骂道,“而且总是一厢情愿的把人家堪称与自己是同一类的恶人。”
“啧,哎,你还别不相信,”霍多尔科夫斯基瞪着眼睛说道,“不信你问问亚历山大,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嘴里这么说着,霍多尔科夫斯基快步走到沙发旁边,用力在沙发腿上踢了两脚,试图将沉睡中的斯摩棱斯基叫起来。
“别跟他闹了,让他睡吧,你说的这事我知道了,”一直沉默不语、思考棋路的别列佐夫斯基抬起头来,笑道,“亚历山大的那俱乐部里的确来了一批新人,是从巴尔干那边弄来的,大概有二十几个吧,模样还不错。可要说他是人贩子,那就有些过分了,这些都是他换回来的。”
“什么换回来的,那是我被人坑了,”斯摩棱斯基终于醒了,他翻身仰躺在沙发上,眯缝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道,“一年前的两百万欠债,被波黑那些土匪拖黄了,就换回来这么几个没用的东西,我这段时间正筹划着怎么报复他们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