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弗拉基米尔何尝不知道这一顾虑,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维克托今后继续留在列宁格勒养病,绝对是行不通的,而让他去瑞士,这固执的老头估计不会答应,因此,弗拉基米尔认为一个最佳的折中办法,就是把他请去远东,守着即将生产的妮娜,这好歹还算是一个可以掩人耳目的借口。
其实,在弗拉基米尔提问的时候,郭守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要安排老头去瑞士,还要瞒过方方面面的眼线,那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把老头先请来远东,以探望妮娜为名,放出一个烟雾弹,让各方势力不至于生出疑心,而后呢,再考虑其他的问题。可如今的问题是,这件事不仅要瞒住各方的视线,还要瞒住身怀六甲的妮娜,否则的话,郭守云很难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再者,老头要养病,要去瑞士,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问题的,倘若他在远东停留的时间太长,那注定会引来各方的怀疑,人们或许不会想到老狐狸得了绝症,但却会猜测列宁格勒派系是不是又重新与郭氏集团走到了一起,从而,也为郭守云自己惹来麻烦。
哎,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思考了一会儿,郭守云无奈地说道,“这样吧,你们先想办法从侧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老头子,放心好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类似这样的消息,不可能直接击垮他,相反,只会让他斗志更加高昂。然后……然后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咱们再联系。”
“那好吧,”弗拉基米尔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认同道,“我看一下,晚些时候再给你电话。”
郭守云没有再说什么,他直接挂上电话,然后快步走出书房,直奔楼下去了。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找叶列娜询问一下对策,这女人虽然过分的阴狠,可她的思路却是开阔的异于常人,因此,自己想不到对策的事情,这女人说不定就有好主意。
楼下的客厅里,郭家的几个女人正陪着孙红羽聊天,看得出来,她们之间倒是挺合得来,谈话的气氛很融洽,笑声不绝。
“呵呵,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从回廊里转过来,郭守云手里提着自己的外套,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朗声笑道。
“没什么,红姐给我们说了一些东南亚的趣闻,你知道嘛,她前段时间刚刚去过那边。”妮娜坐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笑道。
“哦,是吗?”郭守云整理着衣服,说道,“那你们继续聊,我出去一下。”
“都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妮娜这才回头,看到丈夫已经穿扮齐整了,因此愕然道。
“没办法啊,岳父大人有令,我这个苦命的女婿,只好连夜加班了。”郭守云是个演戏的天才,他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原本还打算追问一下的妮娜,听丈夫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她满含歉意地看了男人一眼,柔声说道,“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啦,你把红姐安排好就成了,”走到妻子身边,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郭守云先是给孙红羽告了个罪,这才说道,“如果赶得及的话,我可能回来的早一点,如果赶不及,我就明天早上再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莎娜丽娃凑过来,很自然的替男人正了正衣领,柔声问道。
“你陪我去干什么,难道还怕我被人抢走啊?”郭守云说笑道,“放心好了,我会多带些人出去的。”
“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妮娜说道,“到了地方,给我们来个电话,我让家里记挂着。”
“知道啦,”摆摆手,郭守云转过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几分钟之后,随着一辆黑色吉普车从郭守云的别墅里驶出来,几乎整个别墅区都动了起来,从别墅区最南侧开始,一辆辆的吉普车汇集过来,最终组成一道绵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出别墅区正门,迅疾的引入了漆黑的夜幕。
“今天是愚人节吗?”在斯莫尔尼宫维克托的房间里,面色苍白的老狐狸,看着自己手中那份医疗鉴定书,吃吃笑道,“即便是愚人节,这个玩笑开的似乎也有些大了。”
在老头的对面,表情悲痛的索布恰克叹息不已,而在他的旁边,年轻的弗拉基米尔则始终沉默不语。在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哦,看你们的样子,这应该不是一场恶作剧了,”浊黄的眼珠在对面两个人的脸上一瞟,老维克托嘴角略一抽搐,随即,那张布满皱折的脸上,便闪现出一丝笑容。他颤抖着大手,将那张鉴定书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揣进上衣口袋里,这才笑道,“那,那你们告诉我,我究竟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说,还有三到五年,”索布恰克犹豫一下,叹口气说道。
“呵呵,三到五年?”维克托摇头说道,“我最可信任的老朋友啊,咱们相处将近三十年了吧,你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为什么现在我大限将至,你反倒要对我说慌了?嘿嘿,好吧,好吧,让我来推断一下。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什么吗?你这个人,总喜欢浮夸,凡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只能相信百分之三十,嗯,百分之三十,这也就是说,我最多熬不过年底了。是不是这样?”
“伊万诺夫……”索布恰克身子一颤,失声说道。
“行啦,行啦,别再骗我了,”耸耸肩,维克托笑道,“难道你忘记了,我可是学过医的,这份鉴定书放在我手里,自己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九个月,调理好了,或许可以坚持两三年,呵呵,我心里清楚的很。”
用力从沙发上站起来,维克托慢腾腾的挪到右侧墙边,他看着墙上悬挂着的几幅伟人像,不无嘲讽地说道:“我曾经为自己的死,构思过很多情节,比如说被人暗杀,再比如说被枪毙,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猜到这一种结果。哎,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时候,它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三步……不,也许只需要两步,只需要两年时间,我们就能取得成功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难道说,我这一辈子,就注定要扮演一个悲剧性的角色?”
“伊万诺夫,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索布恰克安慰道,“你刚才也说了,只要注意调养,坚持两年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弗拉基米尔刚才已经与远东联系过了,守云建议你去瑞士调养一段时间,那边的医疗条件好,如果……”
“这件事情小狐狸知道了?”不等老朋友把话说完,维克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说道,“谁通知他的?”
“我,先生,”弗拉基米尔说道。
“糊涂!”维克托毫不客气的斥责道,“这件事谁都可以通知,唯独不能让他知道,你们在考虑什么?!想让他造反吗?!”
“伊万诺夫,你有什么顾虑?”索布恰克问道,“依我看,目前把事情提前通知守云,应该是最明智的决定,毕竟我们的局面很被动,如果……”
“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如果,”维克托摇头道,“你们要知道,这种事即便被咱们的政敌知道了,那无非也就是影响到咱们列宁格勒一方的利益罢了,可要是被那小狐狸知道了,受影响的,很可能就是咱们整个联邦的利益,是国家的利益,你们想过没有?!”
第六二四章 仇俄分子
不知是人之将死的缘故,还是老东西从根本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爱国者,反正在这一刻,他对郭守云的忌惮已经达到了顶峰。
就像维克托所说的,如果他身患绝症的消息,被莫斯科抑或是久加诺夫这些知道了,那最终的结果,充其量就是列宁格勒派系遭受到来自各方的打压,并遭致覆灭的命运,那样,无论谁在联邦政坛上占据了主要地位,这个国家仍会是统一的,团结的。反之,这件事首先被远东获悉了,那结果会如何?如果郭守云没有野心,那结果或许还好一点,倘若他真打算要走向独立,甚至是有了一点这样的念头,那这件事将会给他带来最大的推动力。
为什么这么说?道理很简单。有列宁格勒派系在,准确地说,是有维克托的存在,郭守云就会感觉到一种安定,因为老岳父曾经给过他承诺,不会让人去翻“旧账本”,且不管这种承诺是否有兑现的可能,至少有它的存在,远东与列宁格勒双方都好说话。而如今呢?维克托病危,大去之日不远矣,这样一来,老头当初做下的承诺,也就没有多大的价值了,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他为了更好的自保,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这个问题谁都给不了答案。最重要的是,维克托知道女婿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叶列娜,这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这段时间查的一清二楚。
根据维克托所掌握的材料,这个女人的父亲是勃列日涅夫党政末期窜起的“政坛红星”,同时,也是原太平洋舰队的一名高层将领。随着勃列日涅夫的病逝,安德罗波夫上台执政,这个“怀有特别野心”的“西德间谍”,被克格勃揪了出来,押解至远东波尔塔可监狱关押,后病死狱中。当然,所谓的“西德间谍”一案,并不是真的,这只是政治斗争中经常出现的一种罗织罪名的手段罢了,至于说当初尤里将军为什么被人扣了这么一个帽子,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的出身,根据维克托所掌握的材料,叶列娜并不是俄罗斯族人,而是典型的德意志族人。
为了弄到这一手资料,维克托可是花费不少精力,他从叶列娜父亲的个人资料着手,一直追溯到了她的祖父,而事实证明,她们这一家人,就是四一年六月份从原伏尔加德意志自治共和国迁往西伯利亚的德意志族人群之一。根据内务部的秘密档案显示,四一年六月,随着苏德战争的揭幕,由于担心伏尔加德意志共和国的德意志族人成为德军的内应,苏维埃最高主席团下达第21—160号命令,在几个月内,将该自治共和国的四十四万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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