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这些问题之外,郭守云还考虑到一个很深层的东西,那就是从季莫申科的账本中可以看出,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仅仅是乌克兰汽油公司这一家企业集团,就为列宁格勒提供了将近一亿美元的资金,除此之外,再加上来自中亚地区的大笔政治献金,维克托这老狐狸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就募集了超过四亿美元的庞大资金。另外,老头还时不时的要到远东敲诈一翻,而且每次拿走的,都是数额相当惊人的一笔资金。那么,考虑到这些问题,郭守云就忍不住要问一声,老狐狸弄那么多钱干什么?他可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更不是一个以存钱为乐趣的守财奴,因此,这笔资金他肯定是用在了某个地方——这个地方究竟是哪儿?
如今的郭守云感就自己就像一个登山者,在山下的时候,他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就只有那么一点可以看清楚的空间,此后呢,随着地位的攀升,他逐渐的爬到了半山腰,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开阔了,山底下远的近的景色,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现在呢?他已经爬过了半山腰,接近山顶了,于是……仿若在一瞬间,四处弥漫的阑霭云雾便将他整个的包裹起来,让他什么东西都看不到、看不清了。
“守云啊,你的心里现在是不是有很多的疑问?”瞟了一眼男人紧缩的眉头,季莫申科微笑道,“比如说,我们这些人为什么长期以来会持续不断的向列宁格勒提供资金,再比如说,我们与维克托先生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当然,最重的一个疑问,应该是维克托先生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他将这一笔数目庞大的资金,用在了什么地方。”
点点头,郭守云没有说话,他直觉的认为,眼前这个女人了解很多的内幕,而她能不能开口,将直接影响到自己对俄罗斯政局的全盘把握。
“呵呵,看来我的猜测并没有错了,”看到他点头,季莫申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微一仰身,依靠进松软的沙发靠背里,说道,“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答案我并不能给你,如果先生想要了解这其中的情况……呵呵,那不妨接受我的一个邀请。”
“什么邀请?”郭守云下意识地问道。
“如果守云这次能够从列宁格勒平安离开,我希望你能抽时间去一趟基辅,”季莫申科微笑道,“我丈夫希望对你是仰慕已久了,不过他的身体不好,因此无法亲自到远东拜会你,这一次,我们希望你能莅临基辅,给我们一个盛情款待你的机会。”
“基辅?”郭守云微一扬眉,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好,既然夫人如此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请转告尊夫,等这次列宁格勒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前往登门拜会。”
第六三六章 骚乱
季莫申科的莫名到访,打乱了郭守云此次前来列宁格勒的全盘计划,原本,按照他的打算,这次过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与老岳父那头狐狸见面,与此相反,他当时认为最紧要的一件事,是同列宁格勒的各个权力方展开一场会务,从而在根本上撬动维克托的权力基座。但是而今呢,他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认识到,老狐狸的权力基座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他构筑起来的权力网络,也许并非局限于列宁格勒抑或是联邦国内,而是弥漫于整个独联体。
当心中有了这一层顾虑之后,郭守云又对自己那种“想当然的愚蠢”充满了恼恨,在飞速崛起的两年时间里,他认为自己将精力全都投放在了远东、联邦以及远景方面的考量上,而对前苏联的各个加盟共和国,以及过去的某些问题过分忽视了。如今回想起来,他忽然感到自己错漏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苏联解体前夕,维克托曾经花费很大力气用来扶植一系列的地方性势力团体,而现在的郭氏集团,就是在他的倾力扶持下迅速崛起的。那么换一个角度看,在联邦的其他地区,尤其是在曾经的那些加盟共和国国内,难道这头老狐狸就没有扶植起一两个强力集团吗?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再者,在对待列宁格勒的问题上,华盛顿以及西方的很多国家,似乎有着高度的重视,看看过去的一段时间,美国国务卿、意大利议员团、德国总理、法国总统,诸如此类的访问,很多都绕开莫斯科,直接先去了列宁格勒,俄乌解决黑海舰队的归属问题,也将谈判的中心放在了那里。郭守云就琢磨了,如果仅仅是因为有一个索布恰克、列宁格勒派系站在那里,这些国际的重大问题还有可能绕过莫斯科,放在列宁格勒解决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列宁格勒在国际上占有很高的一种地位,而这种地位的获取,应该与维克托的势力影响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猜测道这些东西,郭守云心里又对北京方面有了一种怨愤,很明显,类似这些事情,北京肯定是知情的,而他们与郭氏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却从未向自己透露过任何信息……合作,难道这也算是合作的态度吗?
这次莫斯科之行的行程安排,与郭守云当初的构想有了很大出入,在他抵达列宁格勒十月宾馆之后,整整三天时间,维克托那头老狐狸都没有前来与他会面,也没有向他提出会面的邀请,而在此期间呢,弗拉基米尔也再没有出现过。就这样,郭守云等于是在宾馆里枯等了三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不过即便如此,郭守云在这三天时间里,也没有放松过对远东以及莫斯科局势的全盘把握。
在宾馆的三天,通过高频加密电话,郭守云基本是每天与远东联系一次。这段时间,远东的全部要务都是由守成一个人在打理的,而根据他的回报,这两天远东军区内部高层将领们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各二级部队的司令员,全都集中在哈巴罗夫斯克,整日里打听列宁格勒这边的情况。按照叶列娜的说法,这些人现在有些心慌,他们担心郭守云这一趟列宁格勒之行会有去无回。
而除了军区内部的状况之外,远东各州政府主要官员的情况还算是稳妥,在克里姆林宫发起的全民投票结束之后,各州政府内的日常工作恢复正常,各部门运行稳定,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再者,根据莎娜丽娃的回报,远东地区,尤其是雅库特共和国的几个主要城市,这两天发生了一系列的帮会冲突,从西边涌入的一伙帮会,目前正准备在雅库特立足,他们来势汹汹,而且下手很黑,远东帮会的六七名雅库特地方负责人,在这两天里先后罹难,其中还有两人下落不明。因为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具体来头,莎娜丽娃还没有要求帮会下属做出正式反击,而是将主要的防御工作交给了地方警局,让他们以加强治安为借口,严格控制本地的外来人口。
针对这两种状况,郭守云给出了两个明确的指示:第一,必须稳定住远东军区内部高层将领的情绪,让他们明白,自己此次的列宁格勒之行只是有惊无险,而且目前这边的局势已经开始明朗化,想必过不了多少时间,自己就可以返回远东了。第二,针对雅库特共和国内出现的入侵黑帮势力,郭守云的态度只有一个,“不管他们的背后是谁在提供支持,一律狠狠的打回去,”远东目前需要的社会安定,类似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必须从根本上杜绝掉,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相对于远东来说,莫斯科这两天明显要热闹的多。随着全民投票工作的正式完成,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的争斗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因为有了几位巨头的操纵,前天结束的全民公投出现了对克里姆林宫最为有利的结果,通过对计票的核算,俄罗斯民众中支持克里姆林宫现任总统的比例,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八,虽然说这个比例不是很高,但它毕竟还是确定了叶氏领导的所谓“民意”性。先是掌握了莫斯科地区的主要军事权,继而又在民意公投中获取了胜利,克里姆林宫开始放大步子,对以哈斯布拉托夫为首的代表会议,发起了凌厉的进攻。
就在投票结果出来的当天,克里姆林宫总统新闻办公厅发布了由叶氏亲自拟定的《关于召开立宪会议和结束俄罗斯联邦宪法草案拟定工作的命令》,这一总统令的颁布,等于是要将新宪法的草拟权,由代表会议手中剥夺出来,交给一个由联邦总统控制的立宪会议来把握。毫无疑问,如果这个命令得以实行,那么哈斯布拉托夫所领导的代表会议,将会失去一切权利,变成一个克里姆林宫的附属品。
为了抵制这一项总统令,哈斯布拉托夫发布公开声明,他在代表会议中公开号召,不要迷信于此次全民公投,并将这次公投的结果,归为克里姆林宫那种“波尔托拉宁…戈培尔式”的宣传带来的直接表现。波尔托拉宁是现如今的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室新闻发言人,而戈培尔是谁大家都清楚,这小子曾经有过一句名言:谎话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而哈斯布拉托夫的指责,就等于是在宣言一个论调:克里姆林宫之所以能够赢得此次公投,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善于说谎。
同样也是作为反击措施之一,包括久加诺夫、鲁茨科伊等人在内的左派领导人,宣布成立了民族拯救战线,同时,他们还宣布,倾向于左派的代表会议代表,将拒绝参加由克里姆林宫主导的立宪会议,他们将秉承捍卫宪法以及宪法整体的原则,在六月初,独自召开另一个立宪会议,以确定俄罗斯联邦的国家新宪法。
克里姆林宫一个立宪会议,代表会议自己再成立一个立宪会议,一个统一的国家,骤然间出现了两部宪法草案,这说出去或许是一个笑话,但实际上呢,它却表明了一个很严重的政治问题,即: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之间已经走到了水火不容的这一步了,他们由当初的暗斗扩展到明争,又由明争发展到了直接对立,谁都看得出来,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果没有一方采取强有力的决断措施,那么俄罗斯联邦这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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