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七章 斗争再来
按照智库小组的说法,民众的投资是很盲目的,而对于远东来说,由于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经济崩溃局面,远东民众对政府的信心向来就不怎么坚定,受此影响,当远东政府发行国家公债的时候,他们或许会因为目前的经济局势大好,而踊跃的跳出来购买,可一旦远东经济出现某种层面上的困难,甚至是有一些细微的风吹草动,民众跳兑国债的现象估计很快就会出现。而到那时,由于远商行将大量的公债集资都投入到了收效期间漫长的基建行业内,短期内根本无法收回资金,所以大范围内的经济崩溃局面将会一夕显现,国家经济遭受重创的结果绝对无法回避了。
正因为有了这方面的顾虑,智库小组建议郭守云,以国家公债形式筹集起来的资金,可以投入到建设领域里去,但绝不能投入到基建行业内,作为一个地域性国家政府的决策人,他不能仅仅考虑到投资的良性效果,同时也要考虑投资的负面风险,只要风险存在,无论什么政策,大家宁可一事无成也不能冒险将过去获得的成绩一夕丧尽。
对于专家们所提出的这项建议,有着前世经历的郭守云自然是深以为是,他不会忘记,在前世九八年的时候,那一场席卷整个东亚、东南亚地区的金融危机是从何而来的,而现在呢,循环的历史再一次走到了九六年末九七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在这时候,遍观东亚、东南亚各国的经济状况,他们还是在走前世所经历过的那条老路——大范围的招商引资,大规模的发行国债,通过这些举措筹集起来的资金,又大把大把的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行业,所谓的亚洲四小龙,亚洲四小虎,现在都在一门心思的搞基建,以此提高国家对外来资金的吸引力。而在这一切一切的背后,郭守云可以想象,那些几年前在英镑狙击战中狂收败绩的国际风险游资,现在肯定已经开始瞄上这一块肥肉了,能够很肯定的说,那些被东亚、东南亚各国政府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资金,应该有很多来自这些金融炒家之手。这些炒客们现在正在暗中运作,甚至是在瞪大了眼睛等待机会,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东亚、东南亚地区各国十余年经济建设的成就一扫而空。
“前世之事,后事之师。”作为一个有着前世记忆,同时,本身也是一个超级金融炒家的经济巨头,郭守云自然不会犯下那种不可饶恕的错误,即使没有智库小组的建议,他也不可能将“借来的钱”,一股脑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中去的。
而除了以国家公债的形式向普通民众募集资金之外,另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子,就是向国际上筹集资金了,而在这一点上,智库小组的专家们则提出了更多的顾虑。
向国际上募集资金,那就等于是同国际资本家合伙做生意,远东入的是资源股,而国际资本家们则是入的资金股,在这一场合作中,无论是谁做股东、谁当庄,最后收获的实际利润,都要大家合理分配,利益均沾,换句话说,那就是郭守云必须将远东建设成就拿出来,与那些到远东投资的国际资本家们分享,远东每年所取得经济增长率,必须有一部分要交出来,以贷款利息的形式支付给国际投资方。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郭守云一直都对外来投资存在着相对的抵触情绪,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把远东看成了自己的别墅后院,谁要到他的后院里来摘花折草,那都是犯罪。可是现在呢,随着远东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远东的经济总量的飞速增长,其伴随而来的,自然就是各方面投资需求的增大,而在这个过程中呢,由于远东实行了较为健全的社会保障与社会福利措施体系,远东财政的日趋困难,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除了必须与国际资本分享经济建设利益之外,智库小组的专家们还提出了另一点疑虑。
资本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对他们来说,自己手上的钱不仅仅是赚钱的工具,还是谋求某些特定利益的最佳筹码,因此,从国际市场上吸引外部投资,往往就意味着需要承当相关方面的大量风险。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但凡是进入投资地的外来资金,往往就要与当地政府官员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个过程中,一系列的权钱交易,将会给远东的地方政府施政造成很大的不稳定性,进而影响整个远东的稳定。最重要的是,现在远东的政府权力层,还没有经过大范围内的反腐稽查,从上到下,能贪就贪、不能贪想办法创造条件也要去贪的官员数不胜数,在这种情况下,开放远东投资市场,大范围内引进外资,势必会对整个远东的权力层造成巨大的冲击,如果不在这方面做出慎重的考量,智库小组的专家们还是建议郭守云暂时不要去动这一块的东西。
或许是出于一种地缘上的认同吧,智库小组的专家们在这一项建议中提到了中国投资的问题,在小组各方专家的眼睛里,在当今国际社会中,不带有太多政治目的的投资,只有在中国的投资群体内才能找得到,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目前在远东的投资环境,正是中国国内所迫切需要找到的。由于远东第一步放开的,是需要大资金诸如的科技研发领域以及能源建设领域,在这两项上,中国的需要很迫切,所以,在关于投资洽商方面,远东可以占据很大的主动性,正是基于此,智库小组的专家才专门选出了阿穆尔造船厂作为试点,建议郭守云在赴京的过程中,同中方浅显的交谈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最佳的合作途径。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智库小组的建议还是很恰当的,因为在昨天的会议中,中方已经提出了在诸多方面的合作计划,不过那些合作计划并不是郭守云所期望得到的,因此,他当时并没有给对方列出任何明确的答复。另外,在郭守云的心目中,同样是吸引外资,而且同样是吸引来自中国境内的投资,他更愿意同香港的实业家们打交道。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家同处于资本主义的社会体系条件下,彼此所遵守的商业规矩相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同港资合作,不会引来华盛顿方面的过激反应,有这两个因素夹杂其中,郭守云才会对今天上午的会面洽商如此重视。
简单的吃完了只有一杯牛奶与两块奶油蛋糕组成的早餐,郭守云离开下榻的房间,准备正式前往芳菲苑出席今天上午的实业家洽商会议,不过,就在他临出门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李志国的带领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这个人就是此次伴随叶利钦前来北京的科尔扎科夫。
总统安全局局长的到来,打乱了郭守云的行程安排,同时呢,他所说的那一番话,也令郭守云感受到了联邦国内新一轮权力斗争的全面到来。
索布恰克出逃了!
这是科尔扎科夫在禀退左右后,对郭守云悄声说出的第一句话。
该到来的终于还是到来了,这次,趁着联邦六巨头以及总统叶利钦全员离开联邦国境,前往北京参加五国领导人正式会晤的机会,由久加诺夫所领导的左翼反对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索布恰克领导下的列宁格勒派发起了突然袭击。
说实话,在失去了维克托之后,列宁格勒派系已经走到了江河日下的地步了,而在这个过程中,再加上索布恰克对派系内青壮一代新人的压制,以及其在决策方面的一意孤行,整个列宁格勒派系原本就距离分崩离析那一天不远了。
正是受此影响,在郭守云前来北京的当天,列宁格勒州州长大选的结果揭幕,索布恰克作为第一号候选人离奇的全面落败,而来自左翼反对派,受久加诺夫控制的亚科维洛夫成功当选,从而,也彻底打破了列宁格勒派系在北部诸州一统天下的优势地位,亚科维洛夫成为了左翼反对派打进列宁格勒地区内的第一枚钉子。
按照科尔扎科夫的介绍,就在这几天时间里,刚刚登上列宁格勒州州长宝座的亚科维洛夫,在全州政府层面内,展开了全面的清洗,从州内务部到安全部,再到财政、教育等诸多部门,出自列宁格勒派系的人,要嘛跳槽皈依,要嘛就卷铺盖卷走人,从而使整个列宁格勒派系的根本,遭到了残酷的拔除式打击。
很坦率地说,久加诺夫玩的这一手相当漂亮,他一眼就看出了列宁格勒派系内部出现的危机状况,同时呢,也揪住了索布恰克的命脉所在,正因为如此,他之前一方面推选出亚科维洛夫这个老实人竞选列宁格勒州州长,一方面又利用新闻媒体等机构,大肆宣扬索布恰克营私舞弊、贪污受贿的罪证,同时呢,还从列宁格勒派系内部着手,分化他们的组织结构,造成其组织成员的大范围离心。
第七四八章 绝世豪赌
当这一系列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久加诺夫又挑选了一个最佳的机会——六巨头与联邦总统全数离开联邦国境的时机,毫不犹豫的对列宁格勒派系,尤其是对索布恰克本人发起了攻势。
尽管身在北京,没有机会深入的了解列宁格勒那一方的状况,但郭守云能够猜想得到,就在过去这两天的时间里,列宁格勒那边的情势有多么复杂,久加诺夫那帮人在计划方面的缜密,进攻上的突如其来,横扫列宁格勒势力派时的雷霆扫穴,以及面对困境时索布恰克老头的无奈,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像以想象画面的形式,在郭守云的眼前重演一遍。
维克托的死究竟对联邦政局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现在,随着索布恰克的出逃,这一结果已经不留分毫的展现出来了,毫无疑问,作为一个智囊式的人物,同时也是列宁格勒派系真正的主心骨,维克托的死,也就等于是为“后苏联时代”这一历史阶段,画上了一个最伟大的休止符。尽管索布恰克一门心思的想要接过老朋友的权力棒,可从根本上说,他本身并不具备维克托那样的威望,同时呢,也没有维克托的果断、辛辣甚至是常人难及的智慧。
郭守云设想了一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