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来话长。我这三个合伙股东虽说是朋友,但他们都是透过徐文宗律师介绍的。徐律师的专业我一点都不怀疑,但是我对他的道德观强烈质疑。徐律师当初处理我哥哥财产转移的事,所以,他对我的财务状况非常清楚。这个徐律师,秀吉,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啊!以前跟着你哥哥去见他这两次。我还记得他有个工作伙伴,好像姓谢吧!”秀吉回答说。
“没错,谢明达律师。不过,两个比较之下,徐律师比较阴沉、狡猾。这是我综合所有事情发生后所得到的结论。在我哥哥火化后几天,徐律师开始密集安排一些工商企业人士跟我吃饭认识,当时碍于情面,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然后他们就会提出一些投资计画书,写得冠冕堂皇,利润可观等等。一直到最近,我才恍然大悟,徐律师与我的合伙股东私底下有他们的利益协定,可是这些是在投资计画书中没有的。”
秀吉举起右手,开口说:
“我懂了,徐律师是介绍人,可以赚佣金。可是,在商场上拿介绍佣金是可以接受的。”
“这点我了解,可是佣金如何付应该是合伙股东的事,怎么可以从投资案总额中扣除呢?唉!总而言之,帐目一点都不清楚。”
“喔!我懂了。”秀吉轻轻点头说。
此时,木松插嘴说:
“阿农,你还要酒吗?”
“喔!不,不,已经喝两杯了,够了,谢谢。”
鹰农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说徐律师有问题吗?当初他们跟我提出十个计画,其中五个与赌博有关,两个是与地下钱庄合作。”
秀吉笑嘻嘻地说:
“徐律师对国荣集团过去的事业经营内容可能了入指掌,所以,也要推荐你去搞赌场。”
“不,不,秀吉,你误会了,他们要经营的是宾果餐厅、运动签赌与赌博式电子游艺场,而且跟我保证可以合法经营,利润非常可观,如果万一出事绝对扯不上我,我只负责出资金,然后就可赚取可观的利润。徐律师还不厌其烦跟我洗脑,说国荣集团的何大老板最初就是靠经营赌博业而平步青云,甚至因此而踏入政界。”
此时,鹰农站起,
“你们稍等,我去洗手间一下,马上回来。”
第050章 内心世界江湖道,人脉布建低身段
约莫五分钟后,鹰农从洗水间回来了。
“好,我继续说。我知道我哥哥以前的确是有在经营赌博业,不过,我哥哥的成长背景与思维模式跟我不同,这与血缘不相干。我最基本的原则是,无论作什么事业绝不能违法。法律是国家社会的根本大法,是每一个人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赌博业目前在台湾仍是违法的,更何况我是一名大学教授,我不能在课堂上教导学生仁义道德,私底下却经营违法的事业。另一方面,我跟太太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偷偷经营违法的事业或许可以骗过太太,但是绝躲不过上帝的耳目,因为神的耳目遍查全地。”
秀吉以惊讶的语气说:
“喔!阿农你们是‘阿门’的喔!阿荣大仔是拿香的,以前我还常跟他去过好几间庙烧香拜拜,求诗签问神明。有意思,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基督徒。”
“亲兄弟有不同信仰是很正常的事。”
此时一旁的木松插嘴道:
“阿农,基督徒可以喝酒吗?”
鹰农大笑,
“哈!哈!应该可以,圣经上没写说基督徒不能喝酒,但有提到不能酗酒,所以,我们偶尔喝适量的酒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鹰农话毕,三个人笑成一团。收敛起笑容,鹰农又开口说:
“再来说地下钱庄,地下钱庄是没良心的有钱人最喜欢的行业,这些人甚至于后代或许会得到恶报。不过,话说回来,地下金融衍生的社会问题是政府无能造成的。我不知道我哥哥以前有没有跟你们聊到我们小时候在埔里的家,真是穷啊!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都是在中秋节过后好几天才能吃到中秋月饼,因为变便宜了,有些甚至于是店家不要卖,想丢弃的。我大哥就是因为家里穷才去念军校,因为家里穷,我读大学的时候自卑感挥之不去,从来不敢让同学去我们家。所以,我出身贫穷人家,可以体会人在缺钱时的惊慌与辛酸。小时候,每到开学注册时,我爸妈就开始担心受怕。所以,我不可能去与地下钱庄合作当吸血鬼。”
“阿农,你这想法与阿荣大仔类似,他最同情穷人,很乐意帮人,具有道义的精神。”秀吉说。
“钱多固然好,但要用钱来做有意义的事,钱在我看来,除了基本的现实开销之外,钱应该是助人的工具而不是害人的刀械。钱愈多可以作愈多有意义的善事。我的人生观认为,生命的美与动人不在目的,而在历程,一个只顾低头赶路的人,永远领略不到沿途绚丽的风光。”
“阿农,你讲的观念我可以体会。当初国荣集团帮我,我们修车厂才会有今天这种规模。”木松说。
“好,我刚刚提到十个计画中的七个,剩下的三个就是建设公司盖房子的投资案,虽然合法,可是,我觉得人的因素我没掌握好,所以才会衍生一大堆问题。”
“喔!人的因素,什么意思?”秀吉问。
“黑道小混混去卖兄弟茶居然明讲‘李鹰农也是股东之一,他的财力不错,捧捧场吧!’奇怪,是谁泄露出去的。还有,人作事的理念不同,则不容易共事,帐目不清如何共事。另外我宁可少赚钱多赚口碑,不要赚得多也被骂得多。建材当然一定要踏实,不能偷啊!唉!其他的话就留给你们自己去想像,我也不便讲太多。”
木松、秀吉听得懂鹰农话中之意,但也不便问。秀吉话锋一转,
“阿农,你认为黑道大哥这边的事应如何进行呢?”
“秀吉,你认为呢?你以前跟过我哥哥,阿荣以前也算得上是大哥级人物,所以,你应该有概念才是。”
“首先,我去礼貌性拜会他们,邀请他们吃饭。”
“可以,就说我作东。我了解,这个社会本身就是江湖,龙蛇杂处,有白有黑,黑道大哥也必须交往。”鹰农补充说。
“由于过去阿荣大仔的关系,中部地区大部分黑道角头大哥对你、我都还有印象,找他们出来吃饭应该不难。”
“对了,秀吉,不要忘了召集以前的那些特助。反正,你去邀约,全部由我作东,见了面才好聊事情。”
“我没忘记,我会分头进行。”
“好吧!那就麻烦你,现在已经快五点了,等一下我跟几个议员有饭局,我先走,有事再联络。”
鹰农走了之后,木松对秀吉说:
“我看阿荣大仔的智慧比他弟弟差一些。”
秀吉思索片刻,说:
“我也这样认为。”
一个星期之后,由秀吉邀约中部地区各黑道角头大哥的饭局逐渐安排妥当,惟独神虎帮老大因出国未归,只好日后再另行安排。
鹰农以非常自信的口气对秀吉说:
“秀吉,找最好的、最高档的餐厅,饭席间的酒也是要用进口的高级洋酒,不要让他们觉得我小气,费用不用?心,我会处理。”
“阿农,要不要做人身安全上的保全措施?”
“哈!哈!我们光明正大地请他们吃饭聊天,何况又无冤无仇,我们没有必要?心,他们也没有理由耍狠,不是吗?”
“对啦!目前情势的确是如此。”
“放心,秀吉,不管作任何事,我心中自有定见,我们只要在法律范围内行事,法律本身就是我们的防火墙、保护伞。知道吧!”
接下来的十天之内,鹰农带着秀吉招待中部地区颇有名号的五个黑道角头大哥吃饭,饭席间鹰农极力放低身段,劝酒也非常得体,并频频感谢诸位角头大哥以前对哥哥瑞荣的照顾。
经过此饭局安排之后,鹰农准备了几箱洋酒与水果,请秀吉分别送往参与饭局的角头大哥的家,感谢诸位角头大哥能够赏光参加饭局。秀吉在回程的路上心血来潮,突然转到木松的修车厂,
“木松,你知道吗?跟阿农相处这几次,我认为阿农跟阿荣大仔虽然是亲兄弟,但是某些地方差别很大。”
“喔!说来听听。”
“阿荣大仔是理性成份永远大于感性,阿农则是理性与感性可以协调自如,两者兼具,恰如其份。”
木松扭曲着脸,笑笑地说:
“秀吉,你讲那么深奥,我听不懂。”
“木松,阿农书读得多,事情看得也多,具有国际观,阿荣大仔这辈子只出国一次到菲律宾,阿农已走过几十个国家,见识真的不一样。三天前的饭局中,阿农突然接到电话,然后满口英文,电话讲完,他知道我们都听不懂,阿农很客气地跟大伙解释,说他的一位美国加州的朋友与太太吵架闹分居,阿农除了安慰朋友之外,同时跟他讲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贫穷富贵皆由命,夫妻相处要真诚,夫妻本是前世缘,百年连理不容易。”
“哈!哈!阿农是个读书人,道理一定很会讲。”木松大笑。
“不只如此,我相信一个人光是才能与财富不能服众,财富在社会中代表的个人份量与地位可能见仁见智,不过,我确信,任何人除了才能之外一定还要有其他的修为才可真正令人信服。你看饭局中,一位女服务生不小心把阿农的浅红衬衫弄脏了,服务生惊慌失措,阿农则笑嘻嘻地安慰她,频频说没关系,没事没事。那种包容的气度令人激赏。阿农还很幽默地指着他的红衬衫说,红上加红,喜事必连续到来。哈!哈!真有意思。难怪饭局中气氛轻松愉快,宾主尽欢。”
“秀吉,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木松问。
“我刚才代表阿农送洋酒跟水果礼盒到各角头老大的家,我觉得阿农在这方面倒是跟阿荣大仔相似,人脉布建的功夫一流,一点都没话讲。”
木松停顿片刻,说:
“秀吉,你觉得阿农他要你召集阿荣大仔以前的特助的主要目的是要干什么?”“我觉得阿农心中有他的想法与事业蓝图,跟这种人一起打拼一定有前景。以前跟着阿荣大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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