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还早,伊涛没有回书房,而是沿着湖边的小径向另一边走去。走过网球场,是一片南瓜地,南瓜苗刚长出来不久,但是,能看出来,估计今年的万圣节,这些南瓜还会派上大用场。走过南瓜地,是一片玉米地,玉米地边有一排遮阳伞,还有躺椅,看来这是给人做完农活后休息的。伊涛不由得微微一笑,这农活干得也太休闲了吧?
伊涛在一张躺椅上坐下来,并没有躺下去,因为他不想将衣服弄褶皱,晚上有客人,弄褶皱了还要换衣服,挺麻烦的。有一个整洁的形象,既是让自己给别人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也是对客人的尊重。
不过,他还是为刚才刘岳平的电话有些纠结,刚才打电话时,国内还是凌晨,他还没睡?总之,这个电话很不寻常。他忽然想起了妹妹伊波,今天一直在忙着,也没问问她个人的感情生活,唉,她被父母管得太严了,以后但愿能有自己的自由。在这一点上,伊涛本来是想跟父母谈谈的,没想到会突然有事,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正想着,手机上有了一个信息,是宣萱的,她告诉伊涛已经订好了国航的头等舱。他回复:“谢谢!”宣萱又问了一句:“要不要接送?”伊涛回复:“不用了。”每一次伊涛到美国都由俱乐部安排全部行程,这次因为一切由晏雯晓安排,也就没用俱乐部的关系。
想了想,他又给宣萱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在北京时可能需要她的支持,宣萱回复:“愿意效劳。”宣萱这个女孩子很能干,也漂亮,伊涛公司有个副总程大林一直想追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伊涛有时想帮帮程大林,但是又没什么机会。想了想他又给宣萱发了一条信息:“如果有需要,我叫程总跟你联系。”如果能创造个机会让程大林跟宣萱接触,也许会有进展,伊涛这样想。
一个电话过来,是翁林志那个瘦小的女员工打来的,她告诉伊涛,客人已经到了。伊涛回答:“我马上就回去。”
女人说:“你走回来要二十分钟,我叫人去接你了。”话音刚落,一辆银色的林肯开到了伊涛的身边,有一个很精干的白人司机下来,说了声:“请!”
这是伊涛到晏雯晓家看到的黑人女佣、白人厨师以外的第三个外国人,翁林志在这里的员工似乎都是从国内来的。车很快到了别墅门口,那里停着一辆红黑相间的布加迪威龙,伊涛尽管自己没有开好车,但是对这种车还是略有耳闻的,即使是在美国,这车也要几百万美元。这个客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走进大厅,翁林志那个瘦小的员工迎上来,对他说:“伊总,客人到了。”
伊涛顺着她的手势望去,一个显得富贵无比的女人正从沙发上站起来。
见伊涛过来,她优雅地一笑,伸出手来,道:“你好,我叫安妮。”
伊涛不知道安妮是她的英文名字还是中文名字,就跟她握握手,道:“安妮小姐好!”安妮的手凉凉的,滑腻腻的。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有一边的袖子却是白色的。她的头发蓬松,显得很随意,她的皮肤很白,保养得很好,性感而不失优雅。一股独特的难以形容的香气袭来,有点像檀香,但是又有某种活力在里面。贵妇从来都是分两种:一种是气质高贵,一种只是身上的东西很贵,安妮很明显属于前者。
“伊涛,真是个优秀的男孩子,雯晓的眼光的确不错。”安妮的态度很有点雍容。
翁林志的员工在一边问:“安妮小姐,菜已经安排好了,你是不是选一下酒?”
安妮从容地看了一眼伊涛:“我们一起去?”
伊涛点点头:“好啊!”然后,他侧身伸出手,叫安妮先走。
沿着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走下去,伊涛注意到,安妮豪乳瘦臀,身材曼妙,属于那种越品越有滋味的女人。成熟女人的风情与气质让人迷醉,她犹如一株牡丹,娇艳、富贵,又似玫瑰般高贵、典雅。
晏雯晓的酒窖并不大,只有三十多平方米,里面有一圈恒温柜。
安妮很温和地问伊涛:“你一般喜欢喝什么红酒?”
伊涛老老实实地回答:“一般就喝张裕解百纳什么的,有特别的客人就喝拉菲。”
安妮宽宥地笑着:“以后喝点有品位的。”说着,在酒柜里拿了一瓶1945年的木桐,想了想,又拿了一瓶奔富1962。伊涛不懂红酒,伸手接过来。安妮接着说:“国内的拉菲基本都是假的,一般不要喝。”
伊涛不懂红酒,只是跟着点头。据说品酒能体现出一个女人的档次,看来,安妮的档次不低。
安妮对那瘦女人说:“用醒酒器醒起来。”女人点点头,从伊涛手里接过酒,转身上楼了。
安妮慢慢往酒窖外边走边说:“人们总是对那些不需要醒的葡萄酒进行醒酒;而那些需要醒的葡萄酒,人们却往往忽略了提前醒酒,尤其是这种年份的酒更需要醒。”
伊涛问:“需要很长时间吗?”他这样问并不是想增加什么红酒知识,只是给安妮一个显示自己见识的一个机会。
“提前多久醒酒取决于葡萄酒。这或许是个让葡萄酒里进入多少空气的简单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只需在你倒酒之前进行醒酒就可以达到目的。用醒酒器醒酒要比开瓶后把酒静置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有用得多。像刚才我们选的这两瓶容易被破坏的老红酒就不能太早进行醒酒,它们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可能就会分崩离析。”
“安妮小姐似乎对红酒很有研究啊!”伊涛略加恭维。女人都喜欢恭维,而不动声色的恭维更能使其得意。
果然,正在上楼的安妮回头瞟了他一眼:“主要是在这里闲的,没事了就跟几个姐妹瞎研究。对了,你别叫我安妮小姐,应该叫安妮姐,我比你大。”
女人很少会承认自己的年纪,而安妮能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年纪,说明她很自信。自信的女人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一种骨子里的从容。
吃饭的地方在湖边的一个小亭子里,眼前波光潋滟,有水鸟在湖面上嬉戏,周围绿草葱葱,一派悠然自得的风光。亭子外有一个长方形的操作台,下面带着轮子,上面有白色的顶棚,看颜色应该是经常使用的。操作台上摆满了中式餐具,但是看不到具体是什么菜,估计是为了卫生而故意遮掩起来了吧?
凉亭中间有一个台子,上面已经铺上了漂亮的台布,桌子中间放着鲜花,这是晏雯晓事先安排的。桌子上用冰桶镇着两瓶酒,并不是刚才安妮选的那两瓶,伊涛扫了一眼,明白那是开胃酒和餐后甜酒。桌子上泛着幽幽光亮的蜡烛,整个环境幽雅而独特。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安妮对瘦女人说:“上菜吧!”
“好的!”瘦女人一挥手,那个黑人女佣送上来一篮面包,好几个品种。安妮选了法国棍,伊涛选了月牙面包。安妮把面包掰成小块,涂上黄油,这是标准的法国吃法,这样吃是个传统,据说吃面包吃一口掰一口的习俗已流传了几个世纪,为的是将吃剩下的面包分给穷人。
女佣端上来冷盘,伊涛的是沙丁鱼,安妮的是鹅肝酱,分量都不大,两个人喝了点开胃酒,说些闲话。伊涛得知,安妮原来在国内是个律师,后来出了国,目前在美国定居,以满世界旅游为生。
伊涛很想问问她丈夫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么有钱?但是,几次欲开口都觉得不妥,便放弃了。女佣又端上来汤,安妮是蔬菜汤,伊涛是浓浓的肉汤。
安妮喝了两口,交口称赞:“不错,不错,比我的厨师水平高,回头我得跟雯晓要人。”
伊涛不说话,只是抿嘴笑着。
安妮忽然问:“你会考虑与雯晓结婚吗?”
“主动权不在我手里。”
安妮愣了一下,显得有点万般无奈地叹息着:“也是。”
她用手捋了一下头发,似有似无地看着伊涛。伊涛忽然发现,她的雍容之下居然还含着某种千娇百媚,而她的这种成熟的味道居然像一只温柔的手,会熨平男人的浮躁。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安妮问。
“没什么!”伊涛尽管这样讲,心里还是有某种恍惚,那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热头盘上来了,安妮的是炸羊排,伊涛的是红酒炖牛肉。
安妮端起女佣刚给倒上的奔富1962,微微一笑,芳唇轻启:“请!”
酒醒得很好,酒体绽放,一种果香悠悠地充满了口腔,进而弥漫在鼻孔。
“我很喜欢吃法国菜,雯晓比较了解我。吃法国菜不由得会让人想起克莱德曼手指下流淌出来的串串音符,浪漫而隽永,让你充分领略法国菜散发馨香的艺术情调。”安妮慢慢切着羊排,文静地说。
伊涛端着杯子,细细地品着酒杯里散发出来的甘醇:“其实,我也爱吃法国菜,只是平时太忙,很少有时间吃。有时候真不得不佩服法国人对商品包装学的独到运用,全世界的人民都向往法国菜,全世界的人民都在追捧法国菜,而全世界的人民都以吃到法国菜为自己身份的象征。”
两个人接着聊,不外乎是一些闲话。不过,在谈话期间,安妮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些关于库珀项目的事,伊涛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照实回答。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一个做律师的女人,问库珀的项目做什么?
女佣又送上来两道菜—红烩鸡、伯根第烤田螺。安妮说:“咱们也别按照法国人的习惯自己吃自己的了,我们一起吃吧!”
“好啊,怎么着是中西合璧了。”
“对了,你平时一般都在鹏城吗?”
伊涛没在意,随口答道:“是的,一般都在公司里面。”
安妮静静地看着伊涛,忽然很感慨地说:“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个很活泼的人,想象不出你做研究时是怎么个样子。”
伊涛自己呷了一口酒:“雯晓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觉得博士应该是刀条脸,戴个瓶底厚的眼镜才对。”
“你的确跟我想象中的博士不一样,阳光,帅气,思路敏捷。”安妮的语气里有一种软绵绵的拖腔。
伊涛有些不安,赶紧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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