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这个结局,主管的位置也是志在必得,但害得王新失去工作,孙略有些不安。
换姐看出他的心思,说:“你别内疚,现在是优胜劣汰,你要是不行,谁能可怜你?你忘了当初王新怎么对你?”
孙略说:“换姐,麻烦你给王新递个话,就说尽管以前孙略和他有过节,但孙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他好好做,孙略欢迎他留在业务部。”
换姐定定地看着孙略说:“我更加喜欢你了,以前你打王新和要把王新赶下台的时候,我佩服你有心计,有魄力,是干大事的人。就是觉得你下手挺狠的,从心里有些怕你,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度量,有同情心。”
孙略吃惊地问:“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这么恶劣的印象?”
换姐说:“你这个人平时就是一脸冷相,发狠的时候,脸上恶吧吧的,那条竖纹,让你像个狼。”
孙略笑起来,没想到自己在换姐面前是这副尊容。
“你还乐,你的眼睛更毒,别人发火眼睛闪光冒怒火,你的眼睛却像黑洞,要把周围的光都吸进去,特恐怖。”
这次孙略没笑,他伤心地想,是什么让自己变的这样凶恶,是仇恨还是贫困?
这天晚上孙略请客,请得是换姐和林阔。这段时间换姐经常请他俩吃饭,主要是给孙略打牙祭,林阔也凑趣请了几回。孙略终于挣到钱了,就请客还情。
本来想请他俩到“天天渔港”吃海鲜,换姐和林阔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到那么高档的地方,商量了半天,决定吃烧烤。找到一家烧烤店,还真不错,有盘腿坐的包间,三个人围着炭火烤着牛羊肉和海鲜,吃起来十分亲热。
林阔在这次活动中也挣了不少钱,以前他是拿死工资,干活多少都一个样,成立“业务小组”,孙略就帮他争取到一个提成比例,这样他跟孙略干活就格外带劲。
林阔特别崇拜孙略傲然的男子汉性格,天天孙哥长、孙哥短地围着孙略转。
林阔一口灌下一杯啤酒,“孙哥,你的脑袋好聪明,一个策划就挣了这么多的钱,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自己干,这次为公司挣的钱就是自己的了。”
孙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林阔接着说:“我早就想过了,孙哥能策划,换姐能揽客户,我能写文案做平面设计,咱们三个人加起来就是广告公司。咱们自己干,自己赚钱,还高兴,不比给人打工好?”
这个小鬼头挺精的,孙略问:“你不想在公司做了?”
“早不想做了!要不是遇到你早辞职了。就是跟你在一起,觉得有劲道,才等到现在。”林阔说,“孙哥,你撑摊吧,我和换姐都跟你走。换姐,你说是不是?”
换姐是早铁心要和孙略混了,举杯说:“林阔说得不错,咱们都跟孙略干!”
“好,你们信任我,咱们就搏它一把!”孙略表态。
三个人一饮而尽。
林阔着急地说:“孙哥,咱们什么时候起事?”
这家伙用词挺吓人的,孙略胸有成竹地说:“干广告公司哪行?要干就干营销代理公司,这样才赚钱。”
看两个人不解,孙略说:“比如说,现在有一个房地产项目,一般一个差不多规模的房地产项目的销售额都在上亿元,做广告代理只能挣项目的广告费用的一个比例,大概是十几万,而做营销代理,则能挣销售额的比例,就能挣到上百万,哪个合算?”
《谋之刃》第十八章(4)
两个人兴奋起来,换姐说:“那要怎么做营销代理?”
“要组建一套营销队伍,那时换姐就可以做销售经理,做销售经理要比你做业务员威风多了,收入也多得多。”孙略悠然地说。
换姐的眼睛放光,早就知道房地产销售经理一个项目下来能拿十几万元到几十万元,而且管人管物。好的销售经理地产商还高薪挖人,给车给房子,比业务人员像狗一样看人脸色强多了。随着年龄增大,换姐有了危机感,广告业务员也属于吃青春饭一族,自己年纪大了,又是个职业中专的文凭,没有一技之长,以后靠什么吃饭?做了销售经理,挣得多、风光还长久,看来跟孙略混是对了。
林阔可没换姐想得这么多,说:“既然要做营销代理公司,那咱们什么时候做?”
孙略说:“少安毋躁,第一,咱们要挣些钱来办公司,另外,咱们还要积累一些经验、声誉和客户,才能自己做。所以,现在还要在公司好好干。”
换姐憧憬地说:“真盼望这一天早早来临。”
三个人围绕这个话题谈了许多。
孙略的酒没少喝,醉陶陶的。从饭店出来才九点多,孙略还不想回去,要领换姐和林阔出去玩。他特别兴奋,一直是阴云密布的生活,终于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明媚的阳光。今天挣到有生以来最大一笔财富,更让他刺激和塌实。他从心底吐了一口气——穷寒窝囊的日子结束了!
林阔早看出孙略和换姐间的情义,借口有事走了。
剩下孙略和换姐,俩人都有了羞涩的感觉。四月的夜晚泛着微微的凉意,两个人的心却都暖融融的,孙略拉起换姐的手说:“换姐,我王老五今天终于见到这么多钱了!没啥说的,去哪玩?尽情地花它一下!”
换姐让他逗乐了,知道他对娱乐场所不在行,就点了几个地方。
孙略都不同意,对换姐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换姐摇摇头,眼睛像一弯月牙。
“我现在就想喝着酒,拉着你的手,静静地看着你的脸,听你唠唠叨叨讲话。”孙略颇有酒意地说。
“真讨厌,我是老太婆?”换姐娇嗔,不过孙略的话是真心的,自己爱说话,尤其和他在一起,常常是自己讲个不停,他在那里默默地听。
看见孙略从没有过的柔情,换姐脸发烧,她想了想说:“你在这里等我。”
一会儿,换姐回来了,手里拿着瓶酒和一袋吃的,顺手招呼一辆出租车,让孙略上车。
“去哪?”孙略问。
“到你家,让你听我唠叨。”换姐低头说。
两人上车,换姐幸福得不能自持,把头靠在孙略的胸前,听到孙略的心在怦怦地跳。
进了孙略的住处,换姐吃惊:“你住得地方这么破?”
孙略帮换姐脱下风衣,挂在墙上,调皮地唱到:“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双双把家还。”
换姐脸色红红地把吃的东西摊在破旧的写字台上,找了两个玻璃杯洗干净斟上红葡萄酒,把写字台上的台灯光线调柔和,破屋里立即有了旖旎的感觉。
一杯红酒下肚,两个人坐在桌前,一时无语,换姐更不知道该“唠叨”什么,就这样默默对视着。
在孙略温情的目光下,一向泼辣的换姐渐渐低下了头。
望着换姐美丽的面庞,和换姐相处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孙略心里涌起浓浓感激之情,他忘情地捧起换姐的手说:“换姐,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换姐抬起头来,月牙美目定定地看了孙略一会儿,缓缓地向孙略靠过来,将柔暖的身子靠进孙略的怀里,闭上眼,仰起头说:“吻我,爱我……”
俩人吻着,拥抱着,换姐轻轻把孙略推向床边,为他脱下衣服,充满爱意的吻落在孙略身体各处。孙略的体内掀起澎湃的浪潮,他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些让人炫目的彩色碎块,身体一阵战栗,融化在换姐如火的怀抱里……
换姐头枕在孙略宽阔的胸膛上,柔声地问:“感觉好吗?”
“真好。”孙略还沉浸在激情中,感觉真奇妙。换姐的爱是大胆主动的,瞬间就能在自己身体激荡起狂暴的风潮,这是和刘诗韵在一起从没有过的……
想到刘诗韵,孙略的激情开始消退,酒意也褪了。
换姐抚摸着孙略的身体,看到他身上伤痕累累,吃惊地问:“怎么这么多伤,从哪来的?”
保安的毒打,钟葭的疗伤出现在眼前,孙略的心冷了下来。
换姐想起什么,娇笑说:“你这人真小气,说还我的情,结婚给我送大礼,为什么不敢说和我结婚?”
结婚?不可能!孙略突然明白自己一直回避和换姐的感情,自己能像爱刘诗韵那样再去爱一个女人吗?不可能。自己的感情世界已然被狼撕狗掳得残破不堪了,自己只是一具复仇的躯壳,虽然这个躯壳能产生生理上的激情,却不会再产生为一个女人赴汤蹈火的爱情!既然不能给换姐真正的爱情,何苦让她痛苦?自己曾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怎么能让换姐再受这种伤害?
未来的复仇将是一条艰辛凶险之路,自己是无法把握的,何苦把换姐牵扯进来?让这个善良美丽的女人受罪。
《谋之刃》第十八章(5)
再往深一想,换姐爱自己就是真的吗?就永远不会变吗?当初刘诗韵对自己比换姐还好,但她能一边信誓旦旦面对自己,一边背着自己偷情,最后把自己抛入深渊,就像扔掉一块用过的破抹布。女人善变,和她们做朋友可以,但不能对她们动真感情,她们变心的时候,会笑嘻嘻地把你撕了!
孙略后悔酒后冲动,做下了蠢事。
换姐看孙略不说话,望着他问:“你怎么了?”
孙略的心硬起来,低沉地对换姐说:“换姐,我不可能爱你,也不可能和你结婚。”
换姐登时傻了,大声问:“为什么?”
“忘了我吧,你爱我只能伤害自己,我不会再爱任何人……”
“啪!”一记耳光掴在孙略脸上,换姐怒目大睁:“不爱我,为什么对我说那些甜言蜜语,不爱我为什么和我上床,你当我是婊子,拿我解闷?”
孙略沉默不言,脸如冷冰。
“好呀,孙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俗的男人,没想到你一样嫌弃我,轻贱我。我给人做过‘二奶’不假,但我绝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下贱,除了那个男人和你之外,我没让别人碰过我,你们都是我真正爱过的人!凭什么我就不能被爱?凭什么你这样作践我……”
换姐边穿衣服边骂孙略,泪落如雨,她感到刺心的羞辱。
换姐穿戴完毕,恨恨地瞪着孙略说:“孙略,你说不和我结婚,我也不敢高攀,但你说你不爱我却和我做爱,你真是个玩弄人的浑蛋!”
换姐摔门而出,哭着跑下楼去。
望着门,孙略愣了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