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对脑组织的损伤,切除肿瘤彻底,远优于传统的手术治疗。所以回国时我一定要带一台回去。”
“林庆堂,你真是个疯子,几万美元白送给医院?”
“马登,我有今天的成绩与我们医院对我的培养分不开,我学成回国带捐给医院一台激光手术刀,也不枉组织上送我出国学习一回。”
“你可真是个书呆子!现在的人都在满世界捞钱、捞权,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子,真不知道你在追求什么?”
“我不追求钱,也不追求权,只追求在世界神经外科手术的状元榜上不断刻上‘中国’两个字。”
“别唱高调了,我问你,钱从哪里来7”
“我在日本省吃俭用有一万美元,其余的我再和丹阳商量一下,动用点积蓄。”
“丹阳现在就能拿得起,但是她不会同意的。”
“怎么你比我还了解我老婆?”
“你少跟我整事,我的意思是丹阳为了你命都舍得,但是为了你的虚荣心她一分钱也不会拿!”
我刚要反驳,马登让陪他的艺伎再弹一曲。于是,艺伎就地挪了挪跪坐的右腿,又拿起三弦琴放在腿肚子上,把腰扭向左边,向右倾斜着身子,丁丁零零地弹奏起来。
这是一曲曾在日本流行的爱情民歌,叫《都都逸》,陪我的艺伎伴着曲子百媚千娇地跳起舞来。此时的我已被这优美的曲子陶醉,忘记了眼前两名艺伎的年龄,却被她们风韵犹存的魅力所臣服,竟情不自禁地拍手唱和起来。
此时早已过了午夜,上帝已经涎生了,我和马登已经乐不思蜀,用来计算时间的点香数,已经过了四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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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衣带水
52。灵与肉
春节过后,我在内滕胜先生的推荐下,加入了日本脑神经外科学会。在我的业务水平大幅度提高的同时,我的思乡之情不时地搅动着我。
丹阳来电话告诉我,说罗元文已经升任北方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与曲中谦平级了,而且何慧慧也当上了东州电视台的广告部主任。罗元文过生日那天,何慧慧送给罗元文一台别克轿车。罗元文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说实话,我对这些并不关心,曲中谦是神经外科副主任,但是做手术老死人,这个副主任当得提心吊胆,没什么意思。做医生的,特别是神经外科医生来不得半点马虎。我自信自己通过在日本的学习,手术水平已经大大超过罗元文。只是丹阳还说,穆主任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我走后住过两次院,我真的担起心来。
前几天,我和内滕胜教授到海滨城市新潟开会,内滕胜教授告诉我,海的对岸就是中国。开会之余,我控制不住思乡之情,情不自禁地朝着他指给我的方向走了过去,没想到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才见到海。站在日本海边眺望祖国,我久久不愿回去。
海浪轻轻拍击海岸的声音,就仿佛孩提时母亲拍打儿歌的节拍,这种情感真的无法用语言描述。此时此刻,我深深体会到祖国对一个海外游子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一生精神的寄托,是我灵魂的归宿,是我力量的源泉。
从新潟回来后,我将要买激光手术刀的想法告诉了丹阳。果然不出马登所料,谢丹阳向我大发雷霆,甚至不惜用离婚相威胁。
我只好向姚淼求助。姚淼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说,过一段来日本演出时想办法带给我。我向她保证一定还她,姚淼笑了,她说,钱可以还,爱能还吗?
春天来了,四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无论走到哪里,公路边、河边、庭院、街道上,到处都是姹紫嫣红的樱花,绿的、粉的、白的、混合色的,真是美不胜收。最让人羡慕的是,日本人一家家地出来赏花,或牵着狗,或地上铺一块塑料布,或躺或坐地围在一起,小孩子嬉戏,大人们闲谈对饮,地方不大也互不干扰,这情景真让人叹为观止。
星期五的晚上,我刚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看样子已经响了半天了,会是谁呢?
“喂,是庆堂吗?”
“姚淼,你在哪儿呢?”我激动地问。
“你猜猜?”
“在东州?”
“傻瓜,在东京。”
“真的?什么时候到的?”我欣喜若狂地问。
“来了两天了,一到东京就忙演出,这不才倒出空给你打电话。”
“宝贝,太好了!太好了!”我高兴得不知所措。
“庆堂,昨天我们团在东京ABC会馆演出了我编的舞蹈《烟花三月》,获得很大成功。我跟团长请了假,明天我去大阪看你。”
“淼,真想不到我们会在日本相聚,太好了。哎,《烟花三月》是什么创意?”
“是根据李白的几首古诗的意境,结合中国传统舞蹈及日本现代舞蹈技法创作的。庆堂,大阪是日本歌舞伎的发源地,歌舞伎是日本的国粹,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这次去大阪,你一定陪我看一看。”
“好的,好的,真盼着早日见到你。”
“庆堂,人家比你还急呢,乖乖地等我,明天见!”
“哎,明天见!”
我累了一天,刚才还又渴又饿,这会儿接完电话像吃了顿大餐,也不累了,也不渴了,也不饿了。我决定收拾一下房间,等待明天以崭新的面貌迎接姚淼。
第二天傍晚,我去火车站接姚淼时,她像一阵春风一样从车上飘了下来,我的心顿时有一种绽放的感觉。我们相拥很久,然后又相吻,仿佛分离了一辈子。
“庆堂,我一到东京就等不及了,我必须在每一天中的每一分钟听到你的声音,因为对于我来说,每一分钟就相当于好几天!”
“淼,昨天晚上我一宿没合眼,恨不得连夜去东京接你。“
“庆堂,我被你的爱囚禁了。”
“淼,我也陷入了囚徒困境。”
“我真怕有一天你逃了。”
“淼,我已经无路可逃。”
“庆堂,你瘦了,也黑了,”姚淼关切地问,“在这儿吃了不少苦吧?”
“淼,你白了,身材更好了,变得更漂亮了!”我由衷地说。
“真的吗?是心里话?”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我昨晚就买好了吃的东西,我想起“厮守”两个字,是的,我要和姚淼分分秒秒地厮守在一起。我在日本从来没打过出租车,今天我破例叫了出租车。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我的小窝。姚淼的脸上始终露着幸福的笑,远在异国他乡与爱人相会,我们都有一种特放松特自在的感觉。
我走到电脑前,打开了我下载的英文歌“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这是我为与姚淼相会特意准备的。优美的音乐让我们的情绪越发缠绵,我们都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
Tonight no one's gonna find us
We'll leave the world behind us
When I make love to you……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And hope that deep inside you'll feel it too
Tonight our spirits will be climbing
To a sky filled up with diamonds
When I make love to you……
姚淼坐在我怀里,用鼻子尖碰我的鼻子尖。我感到一股沁人的香气迷醉了我,浑身像要着火,但我仍然控制自己,等待姚淼爆发。果然她先是在我的脸上用鼻子蹭,然后将软软的柔柔的甜甜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我们终于相拥狂吻起来。我们的吻像山洪暴炭一样热烈,又像干柴烈火一样熊熊燃烧,这是一个疯狂的时刻,这是一个发泄的时刻,这是一个高潮的时刻;我们醉了,我们化了,我们飞了,像飞在空中一样自由,没有羁绊和约束,此时音乐中唱到: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And soon this old world will seem brand new
Tonight we will both discover how friends turn into lovers
When I make love to you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to you……
我们在缠绵的音乐中把整个世界抛在了外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静静地躺在床上。
“庆堂,我忘不了你的好、你的坏,但我更忘不了我们的错。”
“不是我们的错,是爱的错。”
“我们爱的就是这个错,不是吗?庆堂。”
“是的,淼,我曾经怕犯错,一直提醒自己,约束自己,但从现在开始我想犯这个错,因为只要是真爱,即使错了也是对的。”
“庆堂,你真好,我就想在爱情中犯错。”
姚淼直起身子下了床,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日产红酒。这是我昨天买的,因为高兴,买回来就喝掉了三分之一。
姚淼将红酒倒在两个酒杯里,她端在手里晃了晃,然后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酒杯,斟在酒杯里的红酒将天花板上的灯光也映得红光摇曳。
“为爱情干杯!”姚淼妩媚地说。
我们一饮而尽。
“庆堂,”姚淼开心地笑着说,“下辈子,你要做女人,我做男人,我要娶你。”
“那要是我也是男的呢?”
“那就再下辈子,反正我要娶你。”
“宝贝,下辈子我跳舞,你来当神经外科医生怎么样?”
“不行,不行,我怕见死人。”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没有死,一切生的美好都将没有意义。你说是不是?”
“庆堂,你说话总是那么有哲理,总能给人启迪。对了,把这张VISA卡收好,你买激光手术刀的钱足够了,密码是我的生日。”
“淼,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我不安地问。
“我把车卖了。”
“淼,真对不起!”
“庆堂,我知道这台激光手术刀在你手中的意义,不知要有多少人获得新生。世界上没有比生命更可贵的了,所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你的事业我帮不上太多的忙,车卖了还可以再挣。”
“淼,你真是我的天使!”我深情地说。
“庆堂,我只是想爱你!”
“淼,回国后,我们找机会一起去一趟西藏吧,我想让神山圣水洗涤一下我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