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与我们的传统文化有关,”我一边吸烟一边说,“旧社会常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像女人生来就是让男人养的,所以中国人的二奶都包到美国去了。你和欧阳梅的事,何慧慧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欧阳梅一直威胁我要去找她。”罗元文沮丧地说。
“元文,看来你真是遇上麻烦了,”我出主意说,“你还是找欧阳梅好好谈谈,看什么条件她答应分手。”
“难啊,这个女人是吃定我了!”罗元文说着自饮了一杯。
“我以为这个美女作家只是和你玩玩,想不到玩起真的了。”爱华不屑地说。
“什么美女,简直就是妓女,我问她,我和我的枪,你更喜欢谁?她说都喜欢。我问,你更喜欢哪个?她竟然说,更喜欢我的枪!”罗元文说着,用右手做了个手枪的姿势。
我和爱华哈哈大笑。
“元文,这个欧阳梅可真是个尤物啊,怪不得你小子吃不消呢!”我打趣地说。
“比你的姚淼怎么样?”罗元文反戈一击地问。
“元文,你少往我身上扯,我和姚淼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别败坏人家的名声!”我愠怒地说。
“你少跟我装蒜,谢丹阳和何慧慧泡吧时喝多了,说姚淼追你都追到大阪去了。”罗元文一副自己被野女人黏住了非要拽个陪绑的嘴脸。
“姚淼到大阪给我送买激光手术刀的款,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极力辩白,心想,你那个欧阳梅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姚淼相提并论。
“元文,你小子自己被女人缠上了,可别害庆堂,姚淼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女人。”爱华打抱不平地说。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她们只会挥霍爱情。”罗元文玩世不恭地说。
“你和欧阳梅之间是爱情吗?”我不屑地问。
“罗元文,你和欧阳梅之间是爱情,和我之间算什么?”话音刚落,何慧慧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罗元文大吃一惊!
“慧慧,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想问问你,这个给你发短信的欧阳梅是谁?”何慧慧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质问道。
“什么短信?”
罗元文赶紧摸兜,发现没带手机,他顿时明白了,一定是自己把手机忘家了,欧阳梅给自己发短信被何慧慧发现了!我心想,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我给你念念。爱华、庆堂,你们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好好听听:‘希望睡前可以轻吻你,希望睡时可以抱着你,希望醒来可以看见你!一直都这样希望,直到永远。罗元文,你行啊,当着你师兄弟的面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抱着吻着的!?”何慧慧咄咄逼人地问。
“慧慧,有话咱回家说妤不好?”罗元文尴尬地说。
“怎么,怕见人啊,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呀?罗元文,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敢背着我偷鸡摸狗?今儿个你要是说不明白,我就去找你们常院长给我主持公道!”何慧慧指着丈夫的鼻子说。
“慧慧,我错了,我不好,咱们回家说好不好!”罗元文见何慧慧真的急了,一副告饶的嘴脸。我和爱华心里想笑,却不敢笑。
“想回家没那么容易,走,咱们找穆主任去评评理!”何慧慧一边说一边揪罗元文的耳朵。
“好好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罗元文龇牙咧嘴地说,“你们哥儿俩喝着,我先走了。”
罗元文无奈地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60。最后一课
小北已经住进了神经外科病房,每天曲中谦就像伺候首长一样照顾常小北。
常小北虽然年龄不到三十岁,却有十二年以上吸食海洛因的经历,而且每天使用的毒品量在两克以上。十二年前,常小北由于好奇,在朋友的蛊惑下,将白粉混入香烟里吸人,体验那所谓的快感,后来毒瘾越来越大,发展到静脉注射海洛因,最多一天注射四次。家里曾多次送他强制戒毒,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复吸。伤心的妻子扔下幼小的儿子弃他而去。常院长的老伴儿曾经气得自杀,幸亏抢救及时,才没有酿成悲剧。老两口真是苦不堪言。
在穆主任的手术方案没有最后敲定之前,我们只好用美沙酮替代毒品进行药物脱毒,然而,常小北的戒断综合征和强迫性觅药行为非常严重。
早晨,刚上班,常院长就来到医生办公室,我和罗元文正准备查房。
“小北的情况怎么样?”常院长不动声色地问。
“戒断综合征加重,我们这里毕竟不是戒毒所。”我慎重地说。
“庆堂、元文,你们陪我去看看吧。”常院长无奈地说。
我和罗元文随常院长走进常小北的病房,陈小柔站在旁边,曲中谦正在给常小北接尿。我看到这情景,心里不免一惊。罗元文和我对视了一下,看来他也没想到曲中谦会下贱到这种程庋,常小北完全可以自己去洗手间撒尿。或者说,接尿也轮不上神经外科副主任。陈小柔手下有的是护士,我不禁被曲中谦的良苦用心所惊诧。
曲中谦知道穆主任做完常小北的手术即将功成身退,最有资格接这个主任的就是他曲中谦,很显然曲副主任对常小北的关爱常院长看在了眼里。
“老曲呀,辛苦你了!”常院长和蔼地说。
“常院长,我看小北毒瘾发作这么痛苦,我心疼啊!”曲中谦端着常小北的尿说,然后进洗手间倒尿。
这时,常小北一阵恶心、呕吐,陈小柔赶紧上前去接。常院长显然露出焦急的神情。
“庆堂,穆主任的手术方案什么时候定?”
“常院长,你放心,”我安慰地说,“穆主任对这次手术很有信心,大概一星期后就能手术。”
“但愿老穆能拿出好办法,帮我把这个畜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常院长说完咳嗽了一声,背着手走出病房。
常小北在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脱毒治疗,其尿的毒品定性化验结果为阴性,达到了手术适应标准。同时,穆主任也最后敲定了手术戒毒方法。
下午,穆主任率领手术戒毒研究小组特意向常院长作了一次全面汇报。
“常院长,其实手术戒毒方法并不复杂,”穆主任郑重地说,“但难在‘定位’。我们要在小北的颅骨上钻两个小孔,通过立体导航定位和电生理定位技术,精确定位出小北大脑内毒品依赖部位,也就是病理性快乐中枢,然后用特制射频针予以温控毁损,同时将其情绪环路冲动神经阻断。这样,小北不但能消除心瘾,还能消除毒品戒断的一系列症状,把小北从毒瘾的煎熬中解脱出来。”
常院长听后虽然对穆主任很有信心,但仍然流露出担心的表情。“老穆啊,小北就交给你了,”常院长深情地说,“你就放开做吧。”
离开常院长办公室,我送穆主任回家。
在路上,我担心地说:“穆主任,这次手术完成以后,你应该对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了,我发现你最近脸色一直不好。”
“庆堂啊,我们做脑外科的医生,早就将生死看淡了。我这一生开了一万个头颅,救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应该知足了。我早就想好了,一旦有一天我死了,你就亲自主刀将我的头解剖了,将我的大脑献给医学科研事业。”
我听了穆主任的话,心里无比震撼,眼泪险些流出来。我赶紧仰望天空,一群鸽子正从连绵起伏的屋顶上飞上天空。鸽群盘旋在城市上空,让人感觉城市就是一个大深渊,鸽哨清脆地掠过,仿佛在我心头滑过……
又过了一个星期,为了配合手术,常小北昨天一早就剃了光头,并做好了采血、验尿等常规的术前检查。
今天早晨,赵雨秋又到病房给常小北的头刮了一遍,并戴上了铁制的“头环”,也就是定位框架,然后又做了CT扫描。
曲中谦陪常院长和老伴儿跑前跑后,不像是神经外科副主任,倒像是个护士长。常院长就这么一个儿子,常院长的老伴儿非常关爱这个孩子,却又恨铁不成钢,而且常院长的老伴儿是个特别难答对的人,嘴里一边挑毛病一边指使曲中谦干这干那,曲中谦就像他们家的佣人。连赵雨秋都看不下去,背后使劲用眼睛剜老太太。曲中谦怕赵雨秋捅娄子,私下里一个劲地用手指捅她。
就这样忙了一早晨,八点四十分,常小北被推进手术室。这时,穆主任、罗元文和我已经做好了手术前的准备,手术护士是陈小柔和赵雨秋。曲中谦不想放过陪常院长和老伴儿的机会,根本没进手术室。
为了缓解病人紧张的情绪,手术室放起了悠扬舒缓的轻音乐,麻醉师开始对常小北予以头部局部麻醉。局部麻醉可以保证常小北在整个手术中始终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小北,别紧张,”穆主任慈祥地说,“现在你感觉冷还是热?觉得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我们!别怕,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穆主任,我觉得头痛。”常小北痛苦地说。
穆主任和麻醉师商量后又给常小北打了一针麻醉剂。
手术开始了,冰冷的手术刀划破常小北的头部,锥形的手动钻在常小北的颅骨钻了两个直径为零点五厘米的小孔,定位出病理性快乐中枢后,将特制的射颅针伸人颅骨,一直深达到大约眼睛的部位。然后根据CT定位系统,通过不断显示的数据找到坐标值,用特制射频针对快乐中枢予以温控毁损。震波的温度在八十到九十度左右,两孔之间大约距离五厘米。
手术中,常小北感觉正常。
“小北啊,”为了缓解他的情绪,穆主任还很幽默地说,“这回手术后,你吸口烟都会觉得是苦的。”
“常小北,这回你该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吧?”赵雨秋附和道。
面对赵雨秋的美丽,常小北竟然难得地笑了一下。由于身体原因,穆主任额头不时渗出汗来,陈小柔不时地给他擦着汗。我和罗元文被穆主任高超的医术所折服。在没有脑磁图的情况下,穆主任准确地定位,显示出一个老神经外科医生深厚的功力。
然而,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穆主任体力有些不支。
“穆主任,要不我来吧。”我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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