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上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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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上的魔术师-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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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振奋的前景,我的背脊亦因为某种莫名的东西而发着抖。我知道,这种发抖是因为对战斗的意志、期待与预感,也许,还有一点点害怕在里面吧。

交易室里,兴奋的小塚老人诅咒般反复说道:

  “击垮松叶……一定要击垮松叶。”

  我紧紧握住放在膝盖处的拳头,在心里默默地跟着小塚老人念着相同的口号。

在回荡着瓦格纳作品的房里,只有展示出全球经济生命象征的数宇,还在屏幕上闪闪发亮,不断变化。

离开小塚老人的家,回到尾竹桥通后,太阳刚下山。下町的低矮屋顶上,像打扁后的铜片一样,阳光的余晖还在空中凉凉地流动着。银行的营业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我斜眼看了看由某家非银行金融机构所管理的立体停车场,按下手机的速拨键.

  “你好,我是保坂。”

  或许她人还在办公室吧。我以若无其事的声音回答她。

  “是我,白户。保坂小姐,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空呢?可以的话,我要向你申请约会喔.”

15号星期二是敬老节,国定假日。不管打铁还是泡女生,都得趁热才行。

“我有空。我要离开座位,请等一下。”

保坂遥说话的口吻依然保持上班时的严肃劲。不久,手机传来另一种语调。我脑海中浮现她严肃的表情像花开了一般的样子。我们的简短交谈中,决定了要约在涩谷的忠犬八公前面.我告诉她那边人可是很多的,而且想要找个地方都会很费劲。但她就是要约那里,说她一直想跟别人约在那里一次。或许她的人生比我要不幸得多吧,我开始变得有点同情这个过度正经的银行女职员了。我告诉她我会拿着一朵花当标记站在那儿,就这样,我们结束了通话。

说老实话,我也已经很久没约女性朋友出来玩了。所以我感到高兴,并不只是因为情报的收集过程相当顺利,其中也有自己的私人感情在里面。

敬老节那天,正好七大工业国的财政部长与央行总裁发表了一篇紧急声明。七大工业国峰会的声明内容是,为避免通货紧缩,必须持续扩大内需、稳定金融,所以七国间要进行一些着眼于经济成长的政策协调。虽然这是了无新意的老题目了,但日本代表还是全力以赴。由于日本不想在声明中被列入“有金融危机”的名单,银行于是大肆宣传,将会在国内实施暌违三年的“量的缓和”,针对短期金融市场的资金供给量设定目标值,并调低金融机构间相互融资的隔夜拆款利率,增加市场上的通货量,相当于一种通货膨胀政策。另外,还有“减税7兆元”政策。其实,比起美国四家避险基金公司破产以及谣传的俄罗斯危机,还有被它的星星之火漫延波及而酿成大火的南美危机,日本的慢性金融危机根本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不良债权的金额虽然极其庞大,至少这10年间的不景气并没有影响到海外。

午后时分,我拿着一朵包在玻璃纸里的黃色玫瑰,站在涩谷的忠犬八公像旁,四周满是和人相约参加联谊或大学社团活动的人。看到这景象,你会怀疑日本到底是哪儿不景气。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最新型的手机,到处都听得到告知来电的肤浅旋律。

保坂遥穿得一身黑,从田园都市线的楼梯爬了上来。原本我以为是和之前一样款式的素色黑套装,但靠近一看,及膝的裙子却反射出秋天的太阳,散发惊人的光芒,是件鳄鱼压纹的皮裙,我想应该是她精心挑选的吧。脖子上与左手食指都还戴着不小的银饰。松叶银行公关部的她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站在我的面前。

“约在这种地方见面,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疯了。我想买东西,走吧。”

她以一种迷惘而不自信的口气讲完后,便转身往站前的十字路口走去。我错失送花给她的良机,便只好连忙追了上去。

保坂遥的目的地是西武百货店的室内装饰卖场以及东急Hands。她在改种用的素烧花盆与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的印度棉布,还有黑色手巾与浴巾组的地方犹豫了一阵,好半天才选奸商品。|Qī|书|ωang|结完账后,我们到东急Hands最顶楼的咖啡店稍事休息。通过倾斜的大天窗,可以看见宇田川町的天际线与金黄色的秋日夕阳。

保坂遥不知又触动了她哪跟神经,叹了口气说道:

“唉,人过三十,就感觉什么都不行了啊。总觉得干什么都很容易累,比如说现在跟你约会,就跟跑到涩谷来处理公关事务一样。好久没来这里了,感觉真不习惯啊。”

“你通常都在哪一带买东西呢?”

“我住二子玉川那里,平常都去附近的玉川高岛屋。白户,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呢,看电影吗?”

  我摇了摇头,道:

  “这可是咱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呢,为什么要一直两眼朝前两个小时都不讲话呢,实在太浪费了.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顺便也可以去喝一杯呢?保坂小姐在银行上班,应该几乎没什么机会尝试在天还没黑时喝酒的奢侈行为吧?”

“是啊。不过喝醉了要回家也是麻烦,要不就去二子玉川一家我去过的店?我请客。”

到她家附近喝酒正是我的目标。我尽可能装出清爽的笑容,像一只自己跑过来的无辜小狗一样笑着应道:

“当然好。”

我们离开咖啡店,在东急Hands前面搭了一辆出租车。相当有重量的素烧花盆当然就由我来拿。黃色玫瑰放在膝盖上的花盆里,车子一摇,玻璃纸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们坐在出租车上一路往玉川通上缓缓驶去,在高岛屋那一角的路口停了下来。保坂遥带我穿过连接高岛屋两栋建筑的空中玻璃走廊下方,转入狭小的巷弄。很快,我们就到了高岛屋后面一家卖串烧的小型日式料理店。如果没有说错,我们应该是这家店的第一批客人,敞开的格子门旁放着一份盐巴,盐巴已经干掉了,外形光滑而完整。店里只有C字形的柜台座位,墙上则贴着从日本各地酿酒人那里取来的吟酿酒贴纸。虽然这里不豪华,店面也并非全新,却整理得很干净,给人的印象很好。

保坂小姐在内侧的凳子上坐定后,便对店里的侍者非常熟稔地问道:

“我每次吃的那个,有吗?”

那个看起来跟高中生一样的光头男侍者用力点点头,很有精神地回应她的提问。

也许是因为回到自己的地盘了吧,保坂遥看起来显得相当放松自信。我问她:

“你常到这种店喝酒吗?”

“是啊。因为这里只有柜台座位,女生自己一个人来也不用担心。而且东西好吃,酒也好喝。”

不多久,店家便送来小杯子与装着冰酒的毛玻璃酒壶。保坂遥在往我杯子里倒酒后,笑着说:

“干杯吧。虽然处理客户问题是很辛苦的工作,但能遇见白户先生这样的客户真是很幸运的事。”

我也笑着用酒杯跟她一碰,回答道:

“没错,我也很高兴碰到你。不过,如果我们在受害人自救会碰面的话,我可不会客气的呦。那时候我们就是敌人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保坂遥轻松说笑,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显得比较有活力,更能吸引入一些。

她也笑着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回道:

“是吗?我可不怕你这个敌人哦,跟你说,我们银行可是有很多优秀的律师喔!”

我现在哪有心思去跟她扯什么律师的事,便笑了笑说道:

“保坂小姐,要是跟自救会里的老奶奶们比起来,你可是美多了。有你在,我的工作估计会增色不少的。”

两个人哈哈大笑,举杯喝光里头的酒。我的舌头上留有淡淡的果汁香,是一种似乎喝再多都没问题的、比较淡的日本酒。

侍者把美食端了上来,她亲热地对我说道:

“你吃吃这个,什么都别蘸,直接吃。”

我依言把裹了薄薄一层面衣的串烧放入口中。它的表面很热,似乎可以烫伤人,但一口咬下去,却涌出凉凉的蔬菜甜味,味道果然很好。她看着我享受的样子,高兴地说道:

“好吃吧,这可是把用芥末稍稍腌过的小茄子再拿来油炸的食物,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和日本酒很合的。”,、

外表美而热,里头咸而冷。我一面大口地吃着另一串,一面暗想这招牌菜怎么跟我和保坂小姐的生活及性格这么像呢。

走出串烧屋,我们又情不自禁地走进了下一家店。当时我们就已经有些醉了,不过还没醉到随随便便就伸手碰触对方身体的程度。这次我们进的店,是离车站相当远的柜台式酒吧,一家没有学生客人的安静店面。位于地下一楼的店里都是灰泥墙面,天花板与地板的角落装着蓝色的灯,有一种好像在海底喝酒的神秘气氛。为什么酒馆的人总是很懂得这一套呢?

我们走进这家店,有前面那些酒打底子,这时已经比较放得开了,我们推心置腹地交换了一些曾经的恋爱情事。我很了解那种想找个人倾诉的心情,一段恋情结束过后都是这样的。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讲着讲着就会掉眼泪,虽然那故事听起来了无新意,但看得出来她痛的感觉还是真实的。我打从心底同情她,认真地倾听着她的心事。没有比女性的泪更好的下酒菜了。

我们走出这家酒店,时间已经是9点钟了,听起来好像不太晚,但这已经是我和保坂遥连续喝了4个多小时的时候了。她一面晃着手上的黃色玫瑰,一面摇摇晃晃地走在整齐排列着大厦的路上。

她走在前面,而我紧跟着她,她脚上穿着的那种有接缝的丝袜,令我不由得把目光汇聚到她那高挑女性特有的修长小腿肚上。抱着素烧花盆的我,朝着她穿着黑色夹克的背部叫道:

  “下面我们去做什么呢?”

  保坂遥头也没回,径直答道:

  “去我家吧。”

  虽然她有点装醉,但这似乎是她慎重考量过我的反应后,才讲出来的话。她根本没必要担这个心。虽然我的打扮是小塚老人安排的时尚样子,但像我这种只比游手好闲者强不了多少的人,其实连份正当工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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