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上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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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上的魔术师-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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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强不了多少的人,其实连份正当工作都没有。她这种和我不同世界的人,我本来是不可能有机会认识的。我把花盆悄悄放在柏油路上,往前追上她,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遥小姐……”

  她似乎吓到了,回过头来。我紧紧抱住她,抬起她尖削的下巴,温柔地给她一吻。保坂遥的睫毛与嘴唇,很明显在颤抖。因为我现在靠她很近,所以对她的微妙变化和感受看得非常清楚。

虽然有点担心,但很久没做爱的我,对于这种人类的本能之事,还是驾轻就熟,知道该怎么做的。

保坂遥的住处有一间寝室,外加客厅、餐厅、厨房。寝室仿佛是客厅附带的一样,相当狭窄。她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半双人床以及大大小小约20盆观叶植物。灯一关,就像仅有一张床垫飘浮在热带植物园里。

在床上最让我吃惊的是,年逾30的女银行职员竟出乎我想像的纯情。不过,开始做爱后,她给我的印象就为之一变。保坂遥原本明明很害羞的,但我一触碰到她的裸体,其反应就激烈得令人不可思议。和几个月前分手的中川充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充对裸体毫不在意,也许是反应比较冷淡吧,但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也令我顿失兴趣。

  我随意躺在还在颤抖的她身旁,看着她身体的每个部位,确认着她身为成熟女性的标记。失去弹性但变软变重的乳房、腰部后方附着的脂肪厚度、失去活力但光滑的大腿内侧。对过去只和同龄女子交往的我而言,这种感觉简直可以用妙不可言来形容。

很久之后,终于说得出话来的保坂遥似乎刚从虚幻中回到现实世界,她娇嗔地看着我说道:

“真是讨厌。为什么一直看我的身体?”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还赶紧把带有脂肪的腹部像波浪一样收紧。

“你真美啊。”

“别开玩笑了,我和你交往过的那些女孩都不同。”

保坂遥把被单上拉到胸前。

“女人每个人都不同,这实在是很好的事。你的身体,我很喜欢。”

我的这句话似乎让她很受用,立即缠绵地“冲”了过来一一用一种似乎要撞我肚子的动作。就这样,我们在几乎没休息的状况下又开始了第二回合。不过,那一晚可不只是这么几个回合而已,久旱逢甘雨,用在我们身上简直是太贴切了。

第二天,我从保坂遥的住处直接到町屋上班。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早我就展开群众演员的安排工作,和辰美一起到上野公园确定另一批20个游民,开设新的银行户头。松叶银行突然多了一些开新户头的人,他们应该会开始觉得奇怪了吧?不过,光是拿着自己的钱到窗口去开户,看起来根本不像会有什么问题,银行当然无法拒绝他们.

松叶银行或许要等到挤兑那天才会受到冲击,才明白这个计划的真正用意,但那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然而,即使到了那个时候,游民把自己存在银行的钱领回来,也完全不犯法。顶多只能算是以假身份开设账户的轻微犯罪而已。这是小塚老人的计划,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男游民大白天就洗热水澡,穿上我们准备好的整洁的二手衣服,又从银行那里拿到开户送的面纸或毛巾,每个人都开心得不行。那天傍晚在帐篷村开了一场宴会,我和辰美获邀参加。每个拿到一笔小钱的男子都又高兴又快活。

9月中旬,好天气。对游民而言,既不热也不冷、也没什么雨的5月和9月,是一年中最棒的两个月了吧。辰美微笑着,摆出一副好好先生的笑容,在坐满人的塑胶布上跪坐了下来,把日本酒当水一样喝。夕阳下的宴席热闹起来后,这位黑道兼右翼代表站了起来,赤膊跳了一段舞。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搔着头回到座位上,向我说道:

“你也表演一些什么吧。如果他们觉得你这个人有点趣味,以后做事会比较方便。这些人每天都是纯粹靠心情好坏过日子的,你就帮他们加个油吧。”

我也喝醉了,感觉还不错,早上我只昏昏沉沉睡了一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只觉得自己身体轻得不得了。抬头一看,东京没有星星的夜空,正从绿色屋顶的空隙间往下低看着。只有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才有月光圆圆地亮着,像要覆盖住我们一样。在野外喝酒,味道格外特别。我有着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完成的工作,也有了新的女人。体内像突然点着了火一样,热了起来。我站起身,唱了惟一知道的一首演歌,《越过天城》。

我们打算越过的那个险峻山头,现在已逐渐靠近山顶了。

隔天是1了曰,相隔三周以来,曰经平均指数的收盘价创下泡沫经济后的新低点。行情不再持平,外资卖出的消息也不断出现,而没人买进的结果是,平均股价如坐滑梯一般下跌。到了午后,已经跌破14000点,仍止不住下跌的态势。整个市场充斥着一种氛围:减少手边的股票投资,转往更安全的债券。

至于重要的金融再生法案,自民党执行部虽然完全接受在野党的提案,却让执政党内部传出不满的声音,反弹的在野党在关键时刻喊停,朝野协商又回到了原点。血流不止、眼看要死亡的病人躺着的手术台旁,庸医们之间还死要面子。与市场有关的每个人都受够了,没有人想进场。

长银的股票跌到只有22元。监理栏传出经营不善等负面消息,而公司没有给大众明确交代,或是出现流通股不足等违反上市规定的情形时,其股票会被暂时移至“监理栏”中,但买卖手续与一般股票无异。在证实无下市必要后,就可以从监理栏中移除;但若被判必须下市,就移至“整理栏”,也一点都不奇怪。讲明白一点,它的价值就跟糖果饼干没什么两样。这一天,在不动产、营建、金融、流通等结构性不景气的产业全面下跌的情形下,松叶银行的股票也罕见地跌破了200元:

195元

在它的股价还是2000元左右的时候,我那800多万元的资金就全部融券卖出了,老头子和我一面看着屏幕,一面取笑政治家们上演的滑稽闹剧。

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大约完成了原定开户计划的一半。周末前夜,我从简易旅馆回到小塚老人的家时,有个好久不见的人已经在等着我了,我一看,居然是Bs东京电视台的栗山义弘。他那晒得黝黑的脸,以及一身牛仔的装扮,和上一次没什么不同。他坐在猫足沙发上,好像和老头子谈着什么事。栗山看到了我,举起一只手。

“唉呀,你好呀。瞧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白户?”

栗山一面说着,一面把椅旁的尼龙相机袋拿到中间那张桌子上。似乎不怎么重,单手就能提起来。

“我看看,什么东西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加入谈话。小塚老人一脸愉快地看着我。栗山拉开拉链,拿出一台薄型的摄像机,大小和一小时就能读完的经济学入门书差不多。

“你先练习一下吧。别看它小,但它以数码方式录制的画面,画质好到可以直接拿到电视台播放。”

这玩意儿我虽然见过很多次,但却从来都没摸过。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拍呀?我可不是拍照或摄影专家啊!”

栗山记者看了看我,轻薄地笑了笑,用一种有些下流的语气说道:

“怎么拍不用担心,我相信你能拍一些我没办法拍到的东西。”

小塚老人可不想开这种黄色玩笑,他冷冷地说道:

“白户,希望你能潜入松叶银行内部去拍。”

栗山一边朝我做鬼脸,一边指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腕章。腕章上“报道”两个字,做得很大,魔法咒语一般非常威风地印在袖筒上。

“一般电视台的摄影器材都太大了,而且就算我提出采访申请,町屋站前分行也一定会拒绝接受的.这样的话,能拍的就只有分行的外侧而已了。拍摄排到分行外人行道上的挤兑客人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重要的分行内部状况却拍下到。因此,这部分就请白户拿着这台微型摄像机到里头去拍吧。我会把它处理成由极机密的情报来源提供的紧急文件,把它加工成新闻报道的素材。陷入恐慌的客人挤满了一楼与地下室的景象,一定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呦!”

栗山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画着,看样子就好像他已经抢到独家新闻似的。我放弃了坚持,便答道:

“好吧,那这台机器怎么用呢?”

“你放心,机器是很听话的,只要你抓好它,它就会自动地为你运转,就跟你拿着一杯装满水的杯子慢慢行走一样。镜头固定在最广角的地方就可以了,如果一下子变成近拍,电视机前的观众眼睛会花掉。”

那时,栗山牛仔外套胸前的口袋里响起手机声。附耳一听,栗山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在讲了一声“了解”后,立即结束了通话。栗山把脸从我这儿转向小塚老人那边,说道:

“小塚先生,不好了,现在情势急转直下呢。大家原本以为会争执不休的金融再生法修正案,已经通过党魁会议取得共识了。公共资金似乎会进场买下长银的普通股,暂时将该机构国有化。”

一听到这个消息,小塚老人的脸顿时整个缩了起来。

“那原本要用于处理不良债权的13兆元公共资金呢?”

“据说就暂时当成没这回事。”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播报号外的跑马灯。金融再生法案取得共识的新闻,已经抢在报纸或电视之前,在画面边缘跑了过去。小塚老人的声音很僵硬:

“这样一来,那就得把我们的计划提前进行了。白户,下个星期一到星期三,你要把剩下的户头开完。不过,市场和政治都一样很难说。一旦它承认自己已经下行了,往往会马上踩刹车急速反弹上升的。我相当期待下周一市场的反应。”

在日经平均指数持续跌破14000点那天,东证一部的股价有四成在300元以下,而100元以下的破产股,就一举达到60支,约摸增加为两个月前的三倍。那些在镁光灯前微笑着握手的各党党魁们,到底有没有听到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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