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当着节度使,只不过病了,竟连一个酒楼中低三下四的店小二也敢看不起自己了。他一巴掌打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响,那店小二被打得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店中人员登时大乱,早有楼中保镖围了上来,但在吴元庆的积威之下,谁也不敢向前。那掌柜走上前来,喝阻了保镖,向吴元庆拱了拱手,笑道:“公子爷,不知小二怎么得罪了公子?让公子如此发怒?”
傲雪道:“这臭小二势利眼,竟敢看不起咱家公子,哼,这不是讨打吗?”
那掌柜的笑道:“堂堂节度使公子,竟与一个店小二一般见识,岂不让人见笑吗?”吴元庆想不到他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只觉得他的笑容里充满了无限的讽刺与卑视。他的手只气得发抖,真想一掌就打死他,他用了全身的力量,这才忍住,心想这只不过一个势利小人而已,自己何必与他一般见识?纵然打了他又如何?自己若斗不过吴少阳,便只能一辈子让人鄙视而已。自己打他,就好像踢了一条狗,只会显得自己滑稽可笑。他冷冷瞪视着那掌柜的,掌柜被他气势所慑,不敢与他对视,脸上的笑容也不禁变得勉强。
吴元庆掉头就往楼下走去,忽然,那店小二大声叫道:“且慢,酒钱呢?酒钱还没付呢!”
掌柜的喝道:“大胆,吴公子喝酒还要钱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傲雪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猛的向后掷去,喝道:“拿去!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公子爷还少了几个酒钱吗?”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那银子正掷在店小二的脚上,傲雪的力道何等之大,只把店小二的脚趾都打断了一根,店小二登时倒在地上,叫得好似被杀的猪。
吴元庆踉跄下楼,虽然酒醉,但酒醉只有让他感觉更加清醒,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心中感到受了一种极大的侮辱。突然,砰的一声,他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只听一个女子啊的一声,人已经飞了出去,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骂道:“你怎么走路的?瞎了眼吗?”抬头看了一眼,忙住了口,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笑道:“原来是你?吴大哥,你喝醉了吗?”
吴元庆看时,却原来是方方。他不回答,走出酒楼,大踏步而去。方方从后面追了上来,挽住他的手笑道:“吴大哥,你不是说要喝酒吗?怎么就不喝了?我还匆匆忙忙的赶来呢。”
吴元庆停住脚步,回头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已经换了一套绿色的裙子,更显得纤腰楚楚,淡雅怡人。她见吴元庆看她,不禁微微害羞,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吴元庆在烦恼忧郁之时,想不到还有个这样的女子总是对自己纠缠不已,见了她那灿烂的笑容,心中忽然好像看到阳光似的雪融冰释。他忽然笑了,觉得自己没必要总是那么紧张兮兮的。形势纵然危难,人情即使险恶,自己又何必总是绷紧着自己的神经呢?
“好看。其实人好看,穿什么都美丽。”
方方大喜,说道:“可是刚才我那样子,真是丢人。”
吴元庆笑道:“丢什么人?我说你刚才那样子才真正好看呢,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道不尽的风光无限。”
方方听他如此说法,顿时忸怩不安,说道:“你别取笑我了,你再说,我只有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吴元庆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
第五回 天下脊脊罪在心 第八章 谈心
更新时间:2009…11…13 12:54:04 本章字数:1577
吴元庆一回到府中,吴少阳立即召见他。一见面便道:“庆儿,今天的事我已经狠狠责罚过你弟弟了。他从小被你婶婶娇纵坏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吴元庆不语,心想你何必在此惺惺作态?还弟弟呢,谁是我弟弟了?
吴少阳站了起来,走到吴元庆面前,把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认真的说:“庆儿,我得跟你好好谈谈。”
吴元庆无所谓道:“你要谈什么那就谈吧。”
吴少阳道:“庆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有误解,你年纪还小,我并不怪你。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时便身死,一生功过有谁知?庆儿,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今天要说的是,我真心想帮你把淮西治理好,扶助你当上节度使,以报答你爹爹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与你爹爹虽非亲兄弟,但感情却比亲兄弟还亲,这种感觉只有我自己能够感受。我想如今天下纷纷,等你当上节度使了,我还要帮你训练兵卒,培训将士,将来攻城掠地,成就霸王之业,解民于倒悬之中。”
吴元庆一片茫然,他对权力并没有太多的欲望,虽然他每天都在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好处。也许他只是并不明白,正因为拥有,所以才不在乎,正如一个穷人才会明白金钱的可贵,饱尝过饥饿滋味的人,才体会得到食物的甘美一样。而今,他的失落其实正与他失去了权力有关。
只听吴少阳又道:“你爹爹的病看来一时是不会好了。如今朝廷并不甘心这种藩镇林立,节度使拥兵自雄的情况,所以颇有削藩之意。淄青节度使李师道,自其兄长死后,自立为留后,但朝廷的任命至今未下达,所以他早与你爹爹约好,要在桐柏山下相会,为节度使继承人的事订立攻守同盟,这事关系到你将来能否顺利继位,关乎重大,约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我本想亲自去,可是又放心不下。我想不如就要元济去吧。”
吴元庆大怒,说道:“为什么叫他去?你不能去,我也不能去吗?”
吴少阳叹了口气,说道:“你去当然最适合不过,我原来也是这个想法。但是,你去了,你妈谁来照顾?你是淮西的未来,可不能让你去外面奔走。”
吴元庆道:“我是我爹爹的儿子,子代父劳,我不去谁去?我意已决,你实在要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吴少阳叹了口气,说:“那就只好如此了,你一路保重,快去快回。”
吴元庆向母亲辞行,他向来对母亲依恋,但这次回家,只觉得母亲的言行处处偏向吴少阳,心中对她已然极为不满。所以他告诉母亲要去桐柏山与李师道相会之事,话语说得冷冰冰的,全无一点离情别绪。
吴夫人叹了口气道:“也好。想不到你叔叔竟会同意。我早对你说了,纵然他不肯,你也一定要要求。”
吴元庆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有气,道:“妈,那我明天去了。”
吴夫人嗯了一声,柔声说:“去吧。”
吴元庆转身就走,吴夫人却又叫住他:“庆儿。”
吴元庆站住,回过头来,只见母亲看着自己,眼中泪水涟涟,他想起母亲旧日对自己的无限爱怜,心中忽然一痛,叫道:“妈。”
吴夫人柔声道:“庆儿,你长这么大,只是一味贪玩,这一去可没人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吴元庆道:“是。”心中伤感,一时不知说什么。正要告辞,忽听得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从门外传来,他知道妹妹来了。
妹妹吴芝兰今年十二岁,长得活泼可爱,平素只是爱玩,又好武功,骑马射箭,拳脚刀枪皆娴熟,全不像一个女孩子。
她一进来便嚷道:“哥哥,你又要到哪里去玩了吗?这次你可要带我去,你答应过我多次的,这次再不能推脱了。”
第五回 天下脊脊罪在心 第九章 出征
更新时间:2009…11…13 12:54:04 本章字数:1543
吴夫人嗔道:“你就知道玩,你哥哥是去办正事。”
吴兰芝道:“办正事我也要去,我也可以帮哥哥办正事。我都十四岁了,早长大了,别总是把我当作小孩子。”
吴元庆对这个妹妹极是喜爱,笑道:“等我办事回来,我一定专门带你去玩几天。”
吴兰芝道:“不,我这次就要去,我知道你要去桐柏山,你早说过带我去桐柏山看太白顶的。你是哥哥,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吴元庆正要说话,吴夫人叹了口气,说:“她要去就带她去吧,兰芝,可不要贪玩,这是去办正事,兄妹俩要互相照应。”
吴兰芝大喜,笑道:“谢谢妈,我一定听你话,帮助哥哥办正事,绝不贪玩。”吴元庆想不到母亲竟会答应,不似她平素性格,但想这一路寂寞无聊,有这个活泼可爱的妹子相伴,也是一件乐事,便忙答应了,抬头看母亲,只见她满脸慈爱,面带笑容,可是神色间似乎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深忧。
吴元庆携了妹妹的手,正要出门,吴夫人忽又叫住他,说道:“庆儿,这次出去后就别回来了,凡事小心在意。”
吴元庆心头一凛,不知她这话是何意。只觉得母亲心中似乎有满腹心事,却只说不出来。他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说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夫人道:“你听妈的话就没错。你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明天清晨,天还刚蒙蒙亮。吴元庆来到出征广场。广场上已经排列着一百将士在此等候,众皆身披铠甲,手持长枪,骑着高头大马。这出征广场是专门为将士出征慰行和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而建的。这次与李师道会晤,其实是一次密谋,并不是出征,不知为什么吴少阳要搞得如此大张旗鼓?虽然藩镇都拥兵自雄,互相勾结以对抗朝廷,但表面上,大家却都做出忠心耿耿的样子,这种密谋勾结可是很忌讳的事。
吴元庆心中虽然不解,但也并没有多想,只见吴少阳已经站在广场前等候自己。见了他道:“庆儿,跟你母亲道别了吗?”
吴元庆点点头,吴少阳道:“那好,这就出发吧。祝你马到成功。”
吴元庆不答,带了雷雨、妹妹吴兰芝、傲雪、欺霜和雷雨的父亲雷保恩飞身上马。众将士跟随其后,打马而行,一路旌旗招展,蹄声得得,惊起一汪春水。
此时正当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众人纵马奔驰,在朝阳斜射中,倒映出长长的影子。吴元庆吴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