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春水。
此时正当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众人纵马奔驰,在朝阳斜射中,倒映出长长的影子。吴元庆吴兰芝兄妹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傲雪欺霜,再后面便是雷保恩和雷雨。
吴兰芝说不出的兴奋,一会儿纵马向前,把大家远远的抛在后面,一会儿又驰向路边的草地、高坡,待大家走远了再忙忙的赶上来,欢快得就像一头初生的牛犊。
不一日,众人来到桐柏山,桐柏山位于河南湖北两省交界处,高耸入云,林深叶茂,主峰太白顶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隐隐发出光辉。
众人进入山中,只见一个山坳里有一座茅屋酒舍,杏黄色的酒旗迎风招展,上书一行诗云:山色醉人是酒香。
这便是与李师道约好的相会之处。
酒家之前,一人坐在诸葛亮坐过的轮椅之上,拿着孔明曾拿过的羽扇,戴着孔明曾戴过的纶巾,一袭黄袍,形象俊雅,神情潇洒,手持横笛,正引吭而奏,乐声悠扬。
吴元庆吃了一惊,心想怎么是他?难道他便是李师道?只见他身后只是站着三五人,其中一名大汉,皮肤黝黑,高若铁塔,正是曾经在送春楼被自己一脚踢出门去的人。原来李师道就是那个与自己争芬芬姑娘,又把她抓了去的人。记得当初似乎是有人叫个他一声李师道,只是自己已经忘记了。
第五回 天下脊脊罪在心 第十章 约会
更新时间:2009…11…13 12:54:05 本章字数:2018
一曲奏罢,李师道长声而起,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下李师道,兄台想必就是吴元庆吴将军了。”
吴元庆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曾与李将军有个一面之缘,李将军已经忘记了吗?”
李师道笑道:“哦?我倒是记不起来了,却是在哪里?什么时候?”
吴元庆一笑,说道:“李将军远来是客,在下添为地主,有失迎讶,还望李将军恕罪。”
李师道拱手道:“吴将军客气了。”
相见毕,两人并肩进了酒家,吴兰芝、傲雪欺霜、雷保恩父子跟随其后,其余将士便守候在外。
这酒店从外面看虽然简陋,里面却装饰得美丽豪华。二人分宾主坐下,店小二早送上酒来。
李师道端了杯酒道:“这一杯酒我敬吴老将军,祝老将军身体越来越健康,事业越来越红火。”
吴元庆心中一酸,心想,只怕父亲身体再也不会健康起来了,事业能否红火,可得看自己这不肖子争不争气。但这些又何必为外人道?端起酒来,说道:“谢谢。”就要一饮而尽。
忽然,雷保恩向前拦住道:“主公且慢。”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支银针来。
李师道不禁脸上变色,怒道:“我与吴老将军早已约好今日之会,难道吴少将军竟对我见疑吗?”
吴元庆斥道:“保恩,下去。”
雷保恩道:“属下不敢退下,老夫人吩咐老奴,不试之酒不得让主公喝,不尝之食不得让主公吃,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属下不敢失职。”
李师道哈哈大笑,说:“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吴将军,有仆如此,难能可贵呀,你就试吧。”
雷保恩道:“谢李将军。”拿了银针在酒杯中一探,只见锃亮的银针霍然变成了黑色,众人一见,无不失色,就好像那试毒的银针一般。
李师道一把抓过店小二,就好像老鹰抓起一只小鸡,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叫你下毒的?”
店小二早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将军……将军……”
李师道更不多话,说道:“你竟敢阴谋谋害本将军,我且让你尝尝毒酒的滋味。”说着端起自己那杯酒,捏了店小二的嘴灌了进去,只刹那间,店小二便面部扭曲,七孔流血,顿时毙命,这酒竟是如斯之毒。
李师道吩咐手下“拖出去。”哈哈一笑:“想不到这么快就死了,我本想叫他喝下毒酒之后再逼他说出幕后主谋之人,只怪在下鲁蛮了。”
吴元庆冷笑道:“李将军又何必自责?海有浪、夜有风,暗箭又何必问来自何方?”
李师道笑道:“吴将军说得是,倒让你见笑了,来,咱们再喝酒。”两手一挥,顿时退下两人,不一会,便又奉上酒来。
雷保恩早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雷雨悄悄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脸色苍白,在父亲耳边说了一句话,雷保恩也不禁脸上变色,说道:“李将军,酒且慢喝,在下有两句话要问一问李将军。”
李师道不愉道:“我与吴将军喝酒,你一个下人,却总是横三阻四的,何时轮到你如此放肆?”
雷保恩冷笑道:“放肆的只怕不是在下,而是李将军。素闻李将军在青州飞扬跋扈,但这里是桐柏山下,可不是郓州。”
李师道拍案而起:“吴将军,这桐柏山下是你的地盘,难道你想倚势欺人不成?我如今便在蔡州,你又能奈我何?”
吴元庆冷笑道:“保恩,坐下,说话不得无礼,咱们淮西可都是些有教养的人。”
雷保恩道:“是。李将军,我们一百将士,如何不见了?倒要请教。”
李师道冷笑道:“这不是你们的地盘吗?又不是在郓州,你们的人不见了,如何却来找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吴元庆也不禁脸上变色,心想,难怪这里事事透着古怪,只怕果然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却仍是坐着不动声色。
吴兰芝听说,喝道:“李师道,你干嘛要杀我们?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这是干什么?你快快把我们的将士交出来,否则我把你碎尸万断。”
李师道冷然道:“这就是了,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要杀你们干什么?”
雷保恩道:“借刀杀人。”
李师道哈哈大笑:“好一个借刀杀人,谁借谁的刀?谁杀谁的人?”
吴元庆心中已然明白,这一定是吴少阳预谋好的,可怜母亲还叫自己争取这次机会呢,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母亲的苦心。
注:本回回目《天下脊脊罪在心》语出《庄子。在宥》篇:“天下脊脊大乱,罪在撄人心。”意思是天下纷然大乱,罪过在于扰乱人心。
第六回 美人如玉胜桃花 第一章 醒悟
更新时间:2009…11…13 12:54:06 本章字数:1486
母亲一定知道父亲是吴少阳害的了,但她知道吴少阳已经掌握了淮西的势力,连姐夫董重质都不敢吭一声,凭自己又怎么斗得过他呢?所以母亲只有隐忍不言,装糊涂,她怕自己性格暴躁,忍不住,所以连自己也不敢告诉。而自己还对她产生误解,她是用了多么大的坚强毅力才做到平静如常的啊。
吴元庆的脑中忽然浮现出母亲那慈爱的面孔,那爱怜的目光。“你回来干什么?你要就一辈子在外面游荡,永远别回来还好。”这时他才明白,母亲说这话的深意,难怪她叫自己这一去就不要回了。然而自己走后,母亲落在吴少阳那恶魔的手上,岂不就像陷在地狱里一般吗?他脑子飞速旋转,这些天种种不明之处,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瞪着李师道,冷冷说道:“想不到,吴少阳果然与你勾结在了一起。好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
其时天色已黑,月光溶溶,想到被人出卖的痛苦,母亲家人的安危,吴元庆不禁心如刀绞。而此时此刻,自己亦是危机四伏,更可惧者,是这可爱的妹妹兰芝也在身边,真是让人忧心如焚。
母亲只想着自己一出蔡州就如羊离虎口,离开了危险,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桐柏山之会竟也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吴少阳与李师道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李师道笑道:“好一个冷面太子,果然名不虚传。”忽然长身而起,长笛横处,七点寒星暴射而出,分射吴元庆胸口七处要穴。
只听“叮”的一声悠长的轻响,吴元庆剑不出鞘,只在胸前一掠而过,七点寒星都打在剑鞘上,虽有先后,只因离得太近,速度太快,却只发出一声响声。只听当的一声,吴元庆身子疾跃而起,剑已出鞘。人在半空之中,轻轻一个转折,剑光如银,长剑向李师道刺去。李师道一招“董永横笛”相挡,笛剑相交,铮铮铮的响声连绵不绝,吴元庆借力再次跃向高空,轰的一声,已经从茅屋顶穿出。
李师道被吴元庆一剑逼得连退三步,赞道:“好剑法。”见吴元庆从屋顶穿出,也一跃而出。
两人一动手,吴兰芝、傲雪欺霜、雷保恩父子便纷纷拔出武器,与李师道的属下斗了起来。这时见两人从屋顶冲出,也便纷纷跃出门外,一时之间,刀剑相交声、呼喝怒骂声此起彼落。
吴元庆破屋而出,身在空中,眼观四面,极目所到之处,只见荒山寂寂,夜色深深,屋外竟无一个人影,自己带来的一百将士竟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怪兽一口把他们吞噬,或是突然沉没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之中。
吴元庆刚一落地,李师道如影随形,两人又斗在一起。李师道的几个随从武功着实了得,与吴兰芝对手的是一个青年,使一把雁尾单折刀,着着进逼,招招玩命,吴兰芝武功虽高,却全无实战经验,顿时手忙脚乱。
与雷保恩相斗的是一个长须老者,武功老而弥辣,雷保恩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傲雪欺霜双战一个中年武士,两人同使一匹白练,这武器以柔克刚,两人心意相通,使起来便如鬼似魅一般,那武士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却不见雷雨。
双方相持不下,李师道用笛挡住吴元庆手中长剑,左手忽然一掌推出,吴元庆只觉一股猛恶的大力翻江倒海般涌来,忙把长剑一拖,向李师道肋下刺去,李师道撤掌后跃,金笛微摆,几点寒星突然暴射而出。
吴元庆一声冷笑,说道:“早知你笛中藏有暗器,先时你出其不意尚且无奈我何,现在再用,还不是一样的丢人现眼?”手中长剑挥舞,叮的一声,暗器全部打落。
第六回 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