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带到这望乡台来,还是早些带他去见秦广王发落罢。”
任天弃知道这马面不如牛头老实,没那么容易接纳自己,不过他喜欢那调调儿,自己正好投其所好,便道:“马面大叔,你刚才瞧的那一招是不是叫暗撞金钟啊。”
马面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再次打量了他两眼道:“哦,你这小子倒懂得多,刚才那二人做的叫做暗撞金钟么,这名字倒有些意思。”
“春满园”的姑娘人人都有或宣纸所画或锦帕所绣的春宫图,任天弃并不陌生,有时候还要到外面去买来转手卖给那些嫖客,他血气方刚,自然不会忍住不瞧,因此这些东西倒比范丽娟给他瞧的任何一本书要熟悉得多,当下嘻嘻笑道:“马面大叔,你想想,那小子跪在人家姑娘背后,挺着个和尚头不停的去撞姑娘的屁股,那不叫暗撞金钟叫什么?”
马面哈哈怪笑道:“对,对,这名字取得很好,很好,我就想不到,你再给我说说。”说着也不去管牛头,一把拉住任天弃,将手又伸到冥界如意珠上,闭眸微作噫想,刚才那画面顿时又浮现了出来,只是没什么声音,效果不免有些打折。
这时那两人已换了姿式,那俊俏青年仰面躺在床上,而那美貌女子便面对着他坐在下体之上,玉臂扶住他的大腿,自己不停的摇动厮磨着,樱唇半启,银牙微露,似乎已经弱不胜力。
马面道:“这一招我见到人间女子常常用的,可有什么好听的名目。”
任天弃一瞧,暗道:“这不是观音坐莲么,连如此简单的名称都不知道,真是没学问。”不过他才犯忌上了当,观音菩萨的名字是绝不能随便乱说的,还好那些春宫图名色极多,同样的姿式常常取着好几个名目,顿时想起一个,当下道:“这个叫做竹马无猜。”
马面想了想,又笑道:“这个也取得好,那女子的姿态便如骑着竹马一般,两人这么紧紧相连,自然心意相通,无所猜忌了,对极,对极。”
过了一阵,又见到那美貌女子的双脚搭在了青年的双肩上,纤纤玉臂却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向上扬起,而那青年则拱着身子,将那话儿插入女子的牝户之中,两个人倒成了个圆团一般。
此时又有一个声音道:“这姿式好生怪异,可有名目么?”说话的却不是马面,而是牛头,原来他对马面无可奈何,又不能闭上自己的双眼,便自然要去瞧那画面,他虽为鬼官,但欲念却未消,瞧着也有些牛脉贲张,忍不住好奇发问了。
任天弃不敢发笑,正色道:“这一招也有个好听的名目,叫做狮子滚雪球,你们瞧瞧,那女子浑身雪白,又缩成一团,不就像个雪球么?”
牛头马面两名鬼官听任天弃说得形像,不由都拍手笑了起来道:“极是,极是。”
过得不久,那对男女便雨消云散,相拥而眠,马面将手离开那冥界如意珠,空中又只有五彩之云流索变幻,叹道:“这女子是当朝宰相李林甫的二女儿,偷偷在绣楼之上私会男子,可笑满朝文武,都以为这是个奇货可居的宝物,都在争着向她提亲哩。”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马面自然对任天弃没那么凶恶了,道:“小子,你去将手放在那珠子上,心中想着你的家乡,那就成了。”
任天弃惦记着二娘,忙道:“马面大叔,我二娘范丽娟有没有来过,现在到那里去了。”
马面摇头道:“范丽娟,我没见过此人。”
牛头接嘴道:“任天弃,你以为人人都有你这样好的运气,能到这望乡台来一趟,告诉你,我是瞧你顺眼,才带着你来的。还有,拘你二娘魂魄的是黑白无常那两个吊死鬼,只怕已经到秦广王那里注了鬼册,不知发落到那里去了。”
任天弃此时自身难保,也无可奈何,便道:“我要是想一个人,那这珠子也能在空中显出来么?”
牛头道:“这珠子叫做冥界如意珠,是玉皇大帝赐给地府的八件仙家宝物之一,只要没被人施展仙障,你想着谁,就能在这上面瞧着谁,快一点儿,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带你到秦广王那里交差呢。”
任天弃连忙将手放在了那冥界如意珠上,闭上眼眸,心中想着天罗仙子,等再睁开眼睛,空中已浮现出一付画面来,却是那阎王殿,一名烟清月瘦,闭月羞花的绝色美人儿正搂着一具男子的尸体放声恸哭,樱唇张启,泪珠儿从她雪白的脸上滚滚而坠,已是悲痛到了极至。
任天弃知道这尸体便是自己,见到天罗仙子如此伤心,心下也大是黯然。
牛头与马面瞧着这少女的容貌,也吃了一惊,原来任天弃被九耀星君施了恶面咒,随形入魂,到了地府依然无法消除,两名鬼官万万想不到这么一个千娇百媚,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会抱着他的尸体如此悲伤,真是匪夷所思的艳福了。
那马脸本就好色,见到蛛儿的容貌竟是自己入地府以来阅人亿兆中从所未有,一对马眼差点瞪出了眼眶,长嘴张着,一吊子涎水已经落在了地上。
第四十一章 鬼门关(4)
牛头虽然也是惊艳,但比马面要清醒得多,向着蛛儿瞧了一阵,觉得此女绝非人间所有,碰了碰正在痴傻中的马面,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马面再细细瞧了瞧,也有些警觉起来,问道:“任天弃,这女子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交情?”
任天弃心想蛛儿是天上的仙女,那自然比这牛头马面等级要高了,说不定报出她的名号来还能震住两鬼,对自己有些用处,当下道:“这就是天上赫赫有名的天罗仙子,玉皇大帝的干女儿,和什么嫦娥仙子,太上老君,还有观音菩萨都有交情,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其实也不知这天罗仙子的来历,胡扯了一些,就盯着牛头与马面,瞧他们的反应,谁知结果很让他沮丧,两鬼听了,对望一眼,都摇起头来,一脸茫然道:“天罗仙子,没听说过。”
任天弃连忙道:“那一定是你们孤陋寡闻了,唉,你们在这地下,岂会知道那么多天上的事。”
牛头与马面没有回答他的话,向蛛儿又凝视了一阵,已知道此女非鬼非仙,必是妖女之流,也不和任天弃说清,马面道:“管她是谁,你一碗孟婆汤喝下去,那就什么就忘了,好啦,该走了。”说着就将任天弃的手一拖,蛛儿的容貌就在空中消失了。
任天弃见到蛛儿泪人儿的样子,心中也是奇痛难禁,不过他灵光尚在,方寸未乱,立即想到那碗孟婆汤是万万不能喝的,得怎生想个法子才是。
不过这办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想得出来的,转眼之间,牛头与马面就带着任天弃回到了孟婆那里。
还没到奈何桥头,就见到两个又瘦又高,面色惨白,伸着长舌头,穿着黑白长衫,拿着哭丧棒的鬼官带着一大群失魂落魄的新鬼在挨个喝孟婆汤。
天弃见到这付模样,便明白这两名鬼官必然就是那黑白无常了,自己只知道他们也属于地狱里的勾魂使者,但不知道他们比起牛头马面来,谁的官儿更大一些。
这时那黑白无常见到牛头马面只带着任天弃一鬼过来,脸上都露出轻蔑之意,而牛头马面瞧着这两鬼,面部也有愤然之色。
四鬼都不说话,等到那些新鬼将孟婆汤一喝光,痴痴傻傻起来,黑白无常便吆喝着这群新鬼向前走去,这两鬼走起路来却与别的鬼有所不同,两只脚并着,僵尸般的蹦跳而去,模样甚是滑稽。
要是平时,任天弃那是一定要笑的,但此时那有心情笑得出来。
那孟婆等到黑白无常走了,这才骂道:“你这两个不争气的死鬼,明明比那两个吊死鬼要早来一千来年,现在的风头却让他们抢去了,我刚才听到那白无常洋洋自得的说这次地府册封鬼仙,秦广王已经给他们先定下了,那地位岂不是比你俩还高了,日后只怕就可以指使你们跑腿奔波了,活该。”
牛头听了,不由埋怨马面道:“你这个马屁精,平时不是和那秦广王挺好的么,这次怎么不走动走动。”
那马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也会拍一些马屁,但也敌不住那黑白无常的舌头长啊,秦广王这些日子和他们十分亲近,我已经靠不拢边了。”
牛头心中一急,将头上那两只角摸来摸去,只道:“你再想想办法,你再想想办法。”马面却摇头不语。
那孟婆与这两名鬼官已有了上千年的交情,平时又颇是暧昧,自然不想让两人越混越差,瞧着任天弃,眼珠子一动,便走过去道:“任天弃,你是不想喝这碗汤了。”
任天弃一听有名堂,连忙点头道:“是,是,孟姐姐,我口不渴,实在喝不下。”
孟婆道:“那好,你不想喝我也有办法,只是不知你胆子大不大?”
任天弃还没说话,那牛头道:“这小子连阎王殿都敢砸,那是狗胆包天,还说什么胆子大不大。”
孟婆道:“这就成,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碗汤我作主就不让你喝啦。”
任天弃点头不迭道:“别说一件,十件百件我都答应,孟姐姐,你只管吩咐。”
孟婆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我要你去参倒秦广王。”
此言一出,听着的三鬼都是骇然大惊,任天弃更是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怎么成,我怎么……怎么有那样大的本事。”
孟婆转眸望着马面道:“你的马脑袋比这头蠢牛聪明,难道也想不到么?”
马面想了一阵,顿时恍然大悟道:“对,对,黑白无常能与秦广王交好,全凭着替他挑选了不少年轻美貌的女鬼,自己留用了,并不送到转轮王那里重新投胎,这是有违冥规的事,要是告到阎罗王处,秦广王也难以交代,必然要将黑白无常牵扯出来顶缸,这两个吊死鬼自身难保,要想登上鬼仙,门儿都没有了。”
牛头先是笑了起来,但跟着又叹了一口气道:“要任天弃去参秦广王的主意倒是不错,但是一般的鬼到了秦广王那里就要发落,要见阎罗王可困难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