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我怕。”可是她动不了手,张不了嘴。她只能定定地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抚摸着她的脸庞,柔声道:“我来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该死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她轻轻地舒了口气,缓缓闭上眼。
耳边听得他焦急的呼唤,“不,你不能睡!不要睡!”他轻轻拍打她的脸庞,往她嘴里塞入一粒药丸,帮助她吞咽下去。“不要睡!要醒着!”
若是睡了,便再也不能醒过来了吧。
她听话 ,不睡,可是好困。云哥哥,好想听你再叫我一声,阿月。
“紫悦,紫悦——”他温柔地呼唤,看着她满身的伤,他的心一阵阵痉挛,痛,不可言喻。
这种心痛的感觉,让东方卿云猛然醒悟,不知何时,这便宜小妾已打动了他的心。否则,为何会因她而难过?
在这之前,他还沉稳的部署准备,可是当他看到她倒在血泊中,他的脚发软了,悲痛突兀地袭击了他。
刹那间他失去了他惯有的冷静和城府,他没有办法再掩饰他的情感,他精致地五官痛苦地扭曲了。
其实这种事,已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之前他都没有察觉,为何他总是对她发脾气,为何他总是有意要冷漠地对待她,即使聪明如东方卿云,他精确的计算一切,可他还是计算漏了一点,他算漏了他个人的情感!
重伤
也许,当她拍在井边上奋力挣扎,不让那些人将她抛入井中之时,他就爱上了她。
不,也许更早,当他和她赤果果地躺在华美锦被下之时,他就爱上了她的芬芳。
东方卿云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怎么会一直以为她之所以挑动他的神经,是因为东方卿海的可恨,是因为哈尔巴克的可恶?
当他看到她与司徒景南争吵的时候,当他看到她在司徒景南的斥责下那么凄苦彷徨,他便想要上前保护她,可是他竟然误会了他自己的心,他竟然认为如果对她示好,将她笼络过来,可以使一处很绝妙的反间计。他真的那么做了,疼爱了她。
疼爱她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多么舒畅,可是当他发现他的美男计失败,她依然固执地要为那个组织服务的时候,他是那么愤怒。他怎么就发现自己的反常呢?若是平时,一个计谋失败,他会如此愤怒吗?
他分明是因为失去她的爱,而感到痛苦!
可笑,他竟然不知道!
东方卿云的手下中有懂医术的,迅速给明月的伤势做了简单的处理,用了衣服作出软布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她往山下抬。
东方卿云机械得跟着大家走着,生平第一次,他感到畏惧。
他好怕,他不知道如果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该怎么办?
撕心裂肺地痛,让他步履蹒跚。
……
“王爷,放心吧,紫悦姨娘已经脱离危险了,不会有事了。”一个侍卫劝慰道。
年迈的老郎中点了点头,“嗯。她的命已经救回来了。多坚强的女子啊,老夫行医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的。”
那五名燕国刺客的行踪,被哈尔巴克掌握着,同样也被东方卿云掌握着。
其实明月被掳走的第二日,东方卿云的人便寻到了她的踪迹,她留下的那些暗号,哈尔巴克的人看得懂,东方卿云的人同样看得懂。
只是,东方卿云一直按兵未动,他倒要看看这些燕人最终会将他的便宜小妾弄到那里去,他很想知道,这个便宜小妾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及他的人,一路追踪到此。
他乍见孟致和,也是吃了一惊。孟致和自此那夜之后就销声匿迹,似乎世间从未有过此人一般,现在去突然从地底冒出来似的,如何不叫东方卿云心惊?
他本来想抢过那五名燕人,从他们口中问出一二来,可这些燕人竟然全都毒发身亡了。原来哈尔巴克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给这些燕人下了毒,那些茶水的毒不过是个诱发他们体内毒素的引子罢了,这些人嘴唇一沾染上毒引子,体内潜伏的剧毒立即爆发了,强撑着搏斗了一番,便统统毙命。
他派去追孟致和的人上了当,追着那匹马去了,等发现追错了,赶忙折回来。
东方卿云一听说孟致和弃了马匹,带着小妾紫悦上山了,心中便不安焦急,赶紧命人上山搜查。
人虽找到了,却伤得体无完肤,脊椎都被生生打断,只有出的气不见进的气。
老郎中说:“她这辈子只怕……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东方卿云摇着头,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懊悔极了!
如果不是他一味地想要得到真相,如果他能早早的救出她……他本以为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有点可怜的敌人,他以为他不会在乎她的生死,可是,当他看到她努力的睁着眼,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时,他的心一下就揪痛了,痛得令他呼吸困难,恨不能将时间拨转,重新来过!
亲力亲为
郎中与侍卫都退了出去,东方卿云独自守候在他的小妾身旁,她熟睡了,眉头依然拧着,娇弱悲愁之态令人爱怜。东方卿云很想将她揉在怀里细细呵护,可大夫说过她暂时不能动。
他就那么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悄悄偷走了他的心。
“对不起,我早该知道你会被他们惩罚的,我早该知道。”那个组织向来是残忍的,任何人,一旦失败,便会被立即处决!那些燕国刺客虽然被灭了口,可东方卿云猜得到,他们是想带回她这个活口,从她嘴里套出那个组织的消息。如此大的纰漏,那个组织断然不会让她继续存在了。“我应该早点把你救下来!我不应该为了明月,为了我自己和哈尔巴克之间的恩怨,将你置于险境而不顾。”两行泪水从他面颊滑落,他低泣、他忏悔。
一滴泪珠从明月眼角滑落,她早已醒了,只是不想睁眼。她听到他的忏悔,她的心,痛了。云哥哥,你的明月……这世上再也没有真正的明月了,她悲伤地想着。
“紫悦,你醒了?”他低唤。
“嗯。”她低声答应,却不睁开眼。
“紫悦,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是不是哈尔巴克做的?告诉我,孟致和他不是在吗?他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保护你?你真的不是孟致和的女儿?”
他一连问了很多,她只低低“嗯”了一声。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和那个组织再也没有关系了。以后,你只是无忧王的爱妾,让我来保护你,一辈子,好吗?”
“嗯。”她低声答应,仍是不肯睁开眼。
“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对哈尔巴克他们的仇视加诸在你身上,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我好吗?”
“嗯。”她还是不睁开眼眸。
东方卿云流着泪,为她擦拭嘴角的泪水。他轻柔地握着她的手,在她唇上落下温柔的深情的吻。“我喜欢你。”他说。
“嗯。”她依旧应着。
东方卿云含着泪笑了,他吻了她的脸,“原来你早知道我会爱上你,既然知道,为何还不把一切都告诉我?让我帮助你?紫悦,以后把心里的话都告诉我好吗?”
她苦笑,她说了,可是他不信。她不说,他又怀疑。
东方卿云放下了一切事,就只陪着明月。
……
最舒适的马车,载着明月一路往大汉京都去。
明月身子动不了,手倒是能动,但是她不想动。
东方卿云陪坐在马车里,亲手给她换药,亲手喂她吃饭,亲手给她换衣,甚至亲自伺候她大小便。他事事亲为,不准任何插手。并不是没有仆妇,同行的便有两个仆妇,但东方卿云嫌她们笨手笨脚会弄痛了她,她只要皱下眉头,他都会心疼。
“紫悦,你别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绝不允许你躺一辈子!一回京都,我便给你找最后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就算倾尽我所有,我也一定要治好你!”他在她耳边立着誓言。
给读者的话:
答疑:明月是会武功,但是她是初学者,又被人绑架了那么多天,哪有力气?而且孟雯的功夫很好。
倾我所有而已
明月静静听着,不言不语。自此第一天醒来时,她回应了他几个“嗯”之后,她便不再说话了。有时候她会睁开眼睛来,但是她的目光总是空洞的,没有焦点。
东方卿云开始怀疑她的声带或者头脑是不是受了创伤,有时候,他试探她。“紫悦,你知道我是谁吗?”
“紫悦,你是不想说话还是不能说话?”
“紫悦,你听得到我吗?”
“紫悦,给我一点点暗示好不好?告诉我,你没事!”
他匍匐在她身边,低泣,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问问自己的心?为何要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因为她是那个组织的人便对她另眼相看?
她见他哭了,这才“嗯”了一声。
这低低一声,听在东方卿云耳朵里便是天籁,“紫悦!”他的爱伴着泪水落下,细细密密地覆盖她的脸。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碰到她的伤,给她最大的安慰。
生怕马车行得快了,会颠簸。颠簸起来,她的伤会痛。东方卿云吩咐车夫慢行缓行,挑平坦大路走,若是遇到道路不平了,又无法绕道,他便命属下将马车抬起来,抬过去。
可是明月的伤虽然进行了初步的处理,但仍需治疗,若是延误治疗时间,恐会造成终身的遗憾。东方卿云命人快马奔赴京都,将那最有名的接骨大夫用快马载过来。同时带回来最好的伤药。
只过了几日,大夫便被接来了,皇宫里用的最好的伤药也被送来了。这位大夫已是年逾九旬,以他的知名度,即使皇帝,也不能这样催命似的催他赶路的,但东方卿云不由分说,让属下直接将他绑了来。
老大夫来到东方卿云面前的时候,人已是瘦了一大圈,愁眉苦脸,还以为自己的末日到了。
东方卿云好一顿安慰,又许重金酬谢,这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