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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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小传-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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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若在此刻跳将出去,那几人见她与我同床共衾,必道有甚暧昧之事。
    苗姑娘一生清名,可给我毁了。
    只得待这几人走开,再行离床致歉”。
    他身子微侧,手臂又碰到了那女子上臂肌肤,只觉柔腻无比,竟似没穿衣服,惊得急忙缩手。
    其实田青文除去苗若兰的外裳,尚留下贴身小衣,但胡斐只道她身子裸露,闭住了眼既不敢看,手脚更不敢稍有动弹,忙吸胸收腹,悄悄向外床挪移,与她身子相距略远。
    他虽闭住了眼,但鼻中闻到又甜又腻、荡人心魄的香气,耳中听到对方的一颗心在急速跳动,忍不住睁开眼来,只见一个少女向外而卧,脸蛋儿羞得与海棠花一般,却不是苗若兰是谁,烛光映过珠罗纱帐照射进来,更显得眼前枕上,这张脸蛋娇美艳丽,难描难画。
    胡斐本想只瞧一眼,立即闭眼,从此不看,但双目一合,登时意马心猿,把持不住,忍不住又眼睁一线,再瞧她一眼。
    苗若兰被点中了**道,动弹不得,心中却有知觉,见胡斐忽然进床与自己并头而卧,初时惊惶万分,只怕他欲图非礼,当下闭著眼睛,只好听天由命。
    那知他躺了片刻,非但不挨近身子,反而向外移开。
    不禁惧意少减,好奇心起,忍不住微微睁眼,正好胡斐也正睁眼望她。
    四目相交,相距不到半尺,两人都是大羞。
    只听得屏风外有人说道:“赛总管,你当真是神机妙算,人所难测。
    那人就算不折不扣,当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英雄豪杰,落入了你这罗网,也要教他插翅难非”。
    拿著蜡烛的人哈哈大笑,放下烛台,走到屏风之外,道:“张贤弟,你也别尽往我脸上贴金。
    事成之后,我总忘不了大家的好处”。
    胡斐与苗若兰听了两人之言,都是吃了一惊,这些人明是安排机关,要加害金面佛苗人凤。
    苗若兰不知江湖之事,还不怎样,心想爹爹武功无敌,也不怕旁人加害。
    胡斐却知赛总管是满州第一高手,内功外功俱臻化境,为人凶奸狡诈,不知害死过多少忠臣义士。
    他是当今乾隆皇帝手下第一亲信卫士,今日居然亲自率人从北京赶到这玉笔峰上。
    听那姓张的言语,他们暗中安排下巧计,苗人凤纵然厉害,只怕也难逃毒手。
    耳听得赛总管走到屏风之外,心想机不可失,轻轻揭起罗帐,右掌对准烛火一挥,一阵劲风扑将过去,嗤的一声,烛火登时熄了。
    只听一人说道:“啊,烛火灭啦!”就在此时,又有人陆续走进厢房,嚷道:“快点火,掌灯吧!”赛总管道:“咱们还是在暗中说话的好。
    那苗人凤机灵得紧,若在屋外见到火光,说不定吞了饵的鱼儿,又给他脱钩逃走”。
    好几人纷纷附和,说道:“赛总管深谋远虑,见事周详,果然不同”。
    但听有人轻轻推开屏风,此时厢房中四下里都坐满了人,有的坐在地下,有的坐在桌上,更有三人在床沿坐下。
    胡斐生怕那三人坐得倦了,向后一仰,躺将下来,事情可就闹穿,只得轻轻向里床略移。
    这一来,与苗若兰却更加近了,只觉她吹气如兰,荡人心魄。
    他既怕与床沿上了三人相碰,毁了苗若兰的名节,又怕自己胡子如戟,刺到她吹弹得破的脸颊,当下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给人发觉,必当将房中这一十八人杀得乾乾净净,宁教自己性命不在,也不能留下一张活口,累了这位冰清玉洁的姑娘。
    幸喜那三人都好端端的坐著,不再动弹。
    胡斐不知苗若兰被点中了**道,但觉她竟不向里床闪避,不由得又是惶恐,又是欢喜,一个人就似在半空中腾云驾雾一般。
    只听赛总管道:“各位,咱们请杜庄主给大多儿引见引见”。
    只听得一个嗓音低沈的人说道:“承蒙各位光降,兄弟至感荣幸。
    这位是御前侍卫总管赛总管赛大人。
    赛大人威震江湖,各位当然都久仰的了”。
    说话之人自是玉笔庄庄主杜希孟。
    众人轰言说了些仰慕之言。
    胡斐倾听杜希孟给各人报名引见,越听越是惊讶。
    原来除了赛总管等七人是御前侍卫之外,其馀个个是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
    青藏派的玄冥子到了,昆仑山灵清居士到了,河南无极门的蒋老拳师也到了。
    此外不是那一派的掌门、名宿,就是甚么帮会的总舵主、甚么镖局的总镖头,没一个不是大有来头之人;而那七名侍卫,也全是武林中早享盛名的硬手。
    苗若兰心中思潮起伏,暗想:“我只穿了这一点点衣服,却睡在他的怀中。
    此人与我家恩怨纠葛,不知他要拿我怎样?今日初次与他相会,只觉他相貌虽然粗鲁,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奇男子,那知他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虽觉胡斐这样对待自己,实是大大不该,但不知怎的,心中殊无恼怒怨怪之意,反而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欢喜,外面十馀人大声谈论,她竟一句也没听在耳里。
    胡斐比她大了十岁,阅历又多,知道眼前之事干系不小,是以虽然又惊又喜,六神无主,但于帐外各人的说话,却句句听得十分仔细。
    他听杜希孟一个个的引见,屈指数著,数到第十六个时,杜希孟便住口不再说了。
    胡斐心道:“帐外共有一十八人,除杜希孟外,该有十七人,这馀下一个不知是谁?”他心中起了这疑窦,帐外也有几个细心之人留意到了。
    有人问道:“还有一位是谁?”杜希孟却不答话。
    隔了半晌,赛总管道:“好!我跟各位说,这位是兴汉丐帮的范帮主”。
    众人吃了一惊,内中有一二人讯息灵通的,得知范帮主已给官家捉了去。
    馀人却知丐帮素来与官府作对,决不能跟御前侍卫联手,他突在峰上出现,人人都觉奇怪。
    赛总管道:“事情是这样。
    各位应杜庄主之邀,上峰来助拳,为的是对付雪山飞狐。
    可是在拿狐狸之前,咱们先得抬一尊菩萨下山”。
    有人笑了笑,说道:“金面佛?”赛总管道:“不错。
    我们惊动范帮主,本来为的是要引苗人凤上北京相救。
    天牢中安排下了樊笼,等候他的大驾。
    那知他倒也乖觉,竟没上钩”。
    侍卫中有人喉头咕噜了一声,却不说话。
    原来赛总管这番话中隐瞒了一件事。
    苗人凤何尝没去北京?他单身闯天牢,搭就范帮主,人虽没救出,但一柄长剑杀了十一明大内侍卫,连赛总管臂上也中了剑伤。
    赛总管布置虽极周密,终因对方武功太高,竟然擒拿不著。
    这件事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在旁人之前自然绝口不提。
    赛总管道:“杜庄主与范帮主两位,对待朋友义气深重,答允助我们一臂之力,在下实是感激不尽,事成之后,在下奏明皇上,自有大大的封赏……”说到这里,忽听庄外远处隐隐传来几下脚步之声。
    他耳音极好,脚步虽然又轻又远,可也听得清楚,低声道:“金面佛来啦,我们宫里当差的埋伏在这里,各位出去迎接”。
    杜希孟、范帮主、玄冥子、清灵居士、蒋老拳师等都站起来,走出厢房,只剩下七名大内侍卫。
    这时脚步声倏忽间已到庄外,谁都想不到他竟会来得这样快,犹如船只在大海中遇到暴风,甫见徵兆,狂风大雨已打上帆来;又如迅雷不及掩耳,闪电刚过,霹雳已至。
    赛总管与六名卫士都是一惊,不约而同的一齐抽出兵刃。
    赛总管道:“伏下”。
    就有人手掀罗帐,想躲入床中。
    赛总管斥道:“蠢才,在床上还不给人知道?”那人缩回了手。
    七个人或躲入床底,或藏在柜中,或隐身书架之后。
    胡斐心中暗笑:“你骂人是蠢才,自己才是蠢才”。
    但觉苗若兰鼻中呼吸,轻轻的喷在自己脸上,再也把持不定,轻轻伸嘴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苗若兰又喜又羞,待要闪开,苦于动弹不得。
    胡斐一吻之后,忽然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心想:“她这么温柔文雅,我怎么能辱于她?”待要挪身向外,不与她如此靠近,忽听床底下两名卫士动了几下,低声咒骂。
    原来几个人挤在床底,一人手肘碰痛了另一人的鼻子。
    胡斐对敌人向来滑稽,以他往日脾气,此时或要揭开褥子,往床底下撒一大泡尿,将众卫士淋一个醍醐灌顶,但心中刚有此念,立即想到苗若兰睡在身旁,岂能胡来?过不多时,杜希孟与蒋老拳师等高声说笑,陪著一人走进厢房,那人正是苗人凤
    有人拿了烛台,走在前面。
    杜希孟心中纳闷,不知自己家人与婢仆到了何处,怎么一个人影也不见。
    但赛总管一到,苗人凤跟著上峰,实无馀裕再去查察家事,斜眼望苗人凤时,见他脸色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何事。
    众人在厢房中坐定。
    杜希孟道:“苗兄,兄弟与那雪山飞狐相约,今日在此间算一笔旧帐。
    苗兄与这里几位好朋友高义,远道前来助拳,兄弟实在感激不尽。
    只是现下天色已黑,那雪山飞狐仍未到来,定是得悉各位英名,吓得夹住狐狸尾巴,远远逃去了”。
    胡斐大怒,真想一跃而出,劈脸给他一掌。
    苗人凤哼了一声,向范帮主道:“后来范兄终于脱险了?”范帮主站起来深深一揖,说道:“苗爷不顾危难,亲入险地相救,此恩此德,兄弟终身不敢相忘。
    苗爷大闹北京,不久敝帮兄弟又大举来救,幸好人多势众,兄弟仗著苗爷的威风,才得侥幸脱难”。
    范帮主这番话自是全属虚言。
    苗人凤亲入天牢,虽没为赛总管所擒,但大闹一场之后,也未能将范帮主救出。
    丐帮闯天牢云云,全无其事。
    赛总管一计不成,二计又生,亲入天牢与范帮主一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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