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下去了,我突然好想妈妈,我的嗓子硬了、眼睛涩了。
“所有的学生都给你妈妈拜年?”
……
“你妈妈是老师?”
……
“你爸爸呢?”
……
“说啊!”
“哇——”我终于大放悲声了。
“我还没出生,爸爸就死了……一直是妈妈带着我……”
“哦……”
良久,江枭伸手拿起一个桂花糕,“你们那里过年都做这种糕点吗?”
“不是,就我妈妈会做……”
“饿?”江枭很吃惊地看看我,又颠来倒去地看手里的桂花糕。
江枭突然笑起来:“不错嘛!你过年还能吃到桂花糕,别人都吃不到……”
“你胡说!我妈妈做好了就给小胖哥端好多好多……”
“小胖哥?谁是小胖哥?”
“我的邻居,老校长的儿子。”
“哦……”
“过年期间,有谁来了,妈妈都会给他们拿桂花糕。腊月28那天,拿得一个不剩。第二天,妈妈又做了新鲜的。可是正月初二那天,学生们来了,又吃光了……”
“是吗?”江枭一直看着我,“学生都喜欢吃你妈妈做的桂花糕?”
“是的。”
“恩……”
过了一会,江枭突然轻轻地问道“你长得像你妈妈么?”
“像,别人都说像得厉害……”
“哦……”江枭看着我,突然笑了。
我突然怨恨起自己来——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起我妈妈?他不尊敬我妈妈,难道对我妈妈、对我很重要么?我稀罕他尊敬我妈妈么?真是的!
“恩……”江枭又把桂花糕放在鼻子上闻,我狠得咬牙,却没办法。
“真是很香呢!”他看看我,依然笑着,“味道一定很不错吧?”
完了!江枭把桂花糕放进嘴巴里了!
“恩!不错嘛!”
完了!他又拿了一个放进嘴巴里了!
“恩!很好吃!”
天呐!他又拿了一个!
“江枭!”
“干嘛?”他很吃惊地看着我,“你也要吃吗?”
“我……我……”我哪里是要吃桂花糕呀!
“你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不能再吃了!”命令刚发出,我的身体就被他的一只手固定在沙发上了。
5个、4个、3个、2个,只剩最后一个桂花糕了。
江枭一手拿着最后那个桂花糕,一手在背包里乱翻。
“怎么没有了?”江枭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丢在桌子上,“你怎么不多带点来?小扣!”
……
“唉,这最后一个,还是留着做个纪念吧……”江枭像捏着一个极其珍惜的宝物一样,“放在哪里才好呢?”
……
“时间长了它会坏吧?”江枭俯下身,将桂花糕对着我的鼻子晃了晃,“时间长了回不会变质?”
“哇——”看着唯一幸存的桂花糕也落在江枭手里,我终于忍不住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第64章 今天不去学校
“我要去学校!”今天已经是正月17了,去年放假时通知我们17到学。
“我要去学校!”可是江枭歪在沙发上,好象睡着了。
“喂!”我凑过去拍他的脸。
“哎哟!”我的手腕断了一般地痛,人也摔倒在他身上。
“哦……”江枭睁开眼睛,立即放了手。
“你怎么这样……”那只被他拧过的手腕红了一大截,正在加紧地痛着。
“唉……”江枭坐起来,拿过我的手腕轻轻地捏着。
他很专注、很小心地捏着,捏一会就停下来看看,然后再捏。
“还痛么?”他抬起脸,我看到他眼里满是痛惜,让坚冰都为之融化的痛惜。
“不痛了……”奇怪,我真的不痛了。
“小瑜……”江枭伸出手,轻轻地将我揽住,揽在他的怀里,贴在他的胸前。
轻柔的呼唤、温暖的怀抱,让我无法抗拒。
“小瑜……”江枭的声音有些低沉,“告诉我好吗?”他捧起我的脸,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一丝陈旧的忧伤、一丝挣扎的痛苦。
“什么……”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情绪老是无端变化,老是让我琢磨不透。
“期末考试……你为什么……”“什么考试?”
“去年放假前的期末考试……”
我的身子猛地一震,胸口猛地一痛,仿佛突然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我甚至已经感到鲜血涌出的“汩汩”声了。
“不要再说了!”我挣脱他的怀抱,努力地站了起来,可还是不住地颤抖。
“小瑜……”江枭伸着手,脸上写满愧疚,“对不起……”
“别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人脸上写满“愧疚”。我很想质问他为什么愧疚,可是我张开嘴巴、说出却是:“别说了……”因为我的胸口好痛。
“好的,不说了……”江枭再一次向我伸出手。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个人说出如此顺从的话,可我的心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小瑜……”我最终被那双手紧紧抱住了。
“哇——”趴在那个给我霜雪、又给我阳光的胸口,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
浑身酸痛。尤其是脖子,简直痛得要断了。
睁开眼睛——白白的柔柔的,是江枭的睡衣。仔细一看,呀!我怎么趴在江枭的胸脯上?
努力翘起头——一张熟睡如婴的俊脸!无论那浓浓的眉毛、挺挺的鼻子,还是那轻轻闭着的眼睛、嘴唇,还是那嘴唇上面很浅很淡的一层汗毛,都显示出这个人是多么的平和,平和得带着一丝稚嫩。
看着看着,我的心也平和了,甚至有些感动了。我再一次轻轻趴在他的胸脯上,我不忍心破坏眼前的平和,更不忍心破坏那份难得的感动,虽然我急着要去学校,虽然我侧着的身子已经酸痛无比。
完了。压在下面的右胳膊已经麻木了,歪着的脖子也快失去知觉了。
不知道是我突然动了一下,还是江枭揽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了,总之我“呀”的一声就向后翻去。“嗵——”这下绝对比刚才还痛10倍,因为我翻到地上了。
唉!还好,幸亏有地毯,否则我又要光荣地挂彩了。
“你在搞什么?”沙发上的人睡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我赶紧往起爬,可爬了好几下,还是在地上。
“哈——”江枭笑了起来,满脸的轻蔑、满眼的邪气——再也不是刚才熟睡中的那个人。
我坐在地上,看着江枭,突然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怎么了?你……”江枭扶起我,“没摔痛吧?”他还在笑。
“我要回学校了……”我推开江枭的手,去收拾我那散乱的背包。
“昨天晚上脱的那套衣服呢?”我记得是脱在洗浴间的,可是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直没看到。
“扔了!”江枭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扔了?为什么?”那套衣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扔了呢?
……
“扔哪儿了?”我四处看看,没看到。
“垃圾桶!”
“为什么!”我有点生气,更有点震惊,那么好的衣服,才穿了不到半年,怎么能扔进垃圾桶呢!
“我想扔!你管得着么!”
“嗵!”我手里的背包掉到地上了,我突然想起那套衣服是他买的,他买的衣服,自然是想扔就扔,我哪里管得着。
我抱着妈妈给我买的那套衣服,进了昨天晚上寄宿的那个卧室,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把内裤也脱下。
穿好衣服后,再看了一眼那套折叠成方块的雪白睡衣,然后走出房门,走向大门。
“我走了……”拉开门,“谢谢你……”不知是为什么,我竟然说出那样的三个字。
关上门,走下楼梯。福婆正用一方白白的抹布在扶手上仔细地擦着。
“少爷,汤快好了。”
“婆婆,我不是……”
“哦……”福婆略微惊愕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好象要说什么。
“婆婆,谢谢你……”我很真诚地看着福婆笑了,然后加快脚步下了楼,走出了一楼的大门。
啊,外面的世界多好,有灿烂的阳光、还有花草的清香。
刚走到草坪前面,突然被一个高而瘦的身体挡住了去路。
“福……”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老人。
“少爷说了,今天不去学校。明天去参加开学典礼。”
“学校通知的是今天去……”
“少爷说了,今天不去。”
“我……”我正要反驳,我的身体、连同背包突然向后旋转了180度,接着,我就“飞”了起来,快速地“飞”向大门,“飞”上楼梯。
在二楼门口,我落了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我的身后伸出来、一根竹根似的手指在门边按了一下。
门开了——我再一次看到江枭那张写满轻蔑与邪气的脸。
“少爷……”
一股莫名的力量来自我的后背,我“呼”地“飞”进了门,撞到江枭怀里。
“没事了。你下去吧。”
“好的,少爷。”
门关上了。
我靠在江枭怀里,汗水正从所有的高处往低处流。
“怎么又回来了?”江枭微笑着拿走了我的背包。
……
“把外套脱了吧,看你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江枭微笑着脱去了我的外套,又褪去了我的羊毛衫。
……
“你的裤子穿得太厚了……”
……
“去泡个澡吧,你身上水淋淋的……”
……
我被放进了热热的水里。
“好好泡啊!”江枭出去了。花瓣在开放、热水在上涨,渐渐漫过了我的脖子、我的下巴、我的嘴唇、我的鼻子、我的眼睛……
“喂!”江枭从浴缸里捞起我,“小瑜!”
“哇——”我脖子一伸,吐出一大口水,接着又大吐特吐起来,吐得几乎窒息。
“小瑜……”江枭贴着我满是花瓣的脸,颤抖着声音,“小瑜,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吓你了,再也不了……”
“哇——”肚子里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