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你和小瑜扶我下去……”妈妈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我和小胖哥立即就一左一右地扶着妈妈下了床。
妈妈的身子很轻,就像一片美丽的羽毛在我和小胖哥之间飘动。我们很轻易地将妈妈扶出了门。但是,楼梯太窄,容不下三个人并排走。扶着妈妈的就只是小胖哥一个人了。
下了楼,小胖哥就大叫“妈!快来!”
扶妈妈去厕所的是吴嬷嬷。扶妈妈出厕所的也是吴嬷嬷。
在楼梯口,妈妈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依附在吴嬷嬷的胳膊和肩头了。
“姑姑!”小胖哥一声带痛的呼喊过后,妈妈就到了他的怀里。
淡淡的霞光中,高大的小胖哥抱着瘦弱的妈妈慢慢走上了楼梯。一缕淡淡的霞光轻轻吻在妈妈微微仰着的脸上以及那微微戚着眉上,美得让人感动。微风起时,一匹乌黑的锦缎自小胖哥的胳膊间飘飘而下,在红霞的映照中更是熠熠生辉。
小胖哥的脸上写满神圣和虔诚——他专注地低着头,仔细地看着路,小心地迈着步——仿佛他怀里抱的不是妈妈,而是他全部的世界、他所有的梦想。
晚饭时,妈妈吃了点粥。喂妈妈吃粥的依然是小胖哥。
晚饭后,小胖哥依照吴嬷嬷的吩咐,把妈妈扶到那边大床上。
晚上,虽然妈妈一再要我跟小胖哥去睡觉,而我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妈妈,小胖哥也没说要走的话。
不知什么时候,妈妈闭上眼睛发出均匀轻微的呼吸。我心头的重压顿时减轻了许多,一个字没说,倒头就睡了。
……
早上睁开眼睛时,发觉身边贴着一个人,揉揉眼睛再看时,原来是小胖哥。
我正要张嘴,却被一只慌张的大手捂住了。接着,小胖哥飞速地却小心地翻下了床,再接着,他同样飞速地却小心地将我拖到门外,咬牙切齿地警告我:“不准跟姑姑说我睡这里!”
我点头。
“不准跟我爸妈说我睡这里!”
我再点头。
“不准跟任何人说我睡这里!”
我第三次点头。
那么大个床,以前我跟妈妈睡时都嫌宽,现在加个小胖哥,也不是太窄。只要小胖哥不怕挤,不嫌热,只管去睡,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说呢?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没有操心的习惯,何况此时我的心事全在妈妈身上。
大概一星期之后吧,妈妈终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我也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我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小胖哥、吴嬷嬷、老校长,我们生活得温馨而幸福。吴嬷嬷、老校长依旧在忙着他们永远也忙不完的事,因忙碌而充实,因充实而幸福。
只有小胖哥,莫名其妙地偷偷摸摸地痛苦起来——白天,他总是无比地高兴,一搞就大笑;而一到晚上一上床,他就盯着我叹气,好几次,半夜搂着我叫“姑姑”。当我掐醒他质问为什么叫我妈妈时,他却死活不承认。
第97章 生米熟饭
人和事往往就是这样奇怪,就在我快要淡忘那部手机的时候,就在一个风雨黄昏的时候,它却清清脆脆地、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
起初,我并没有反应,仿佛只是雨后的一声蝉鸣,没有引起我丝毫的留意。直到妈妈问我是什么在响,我才发觉那声音的确不是一般的蝉鸣,因为它已经叫了太长时间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叫呢?我四处看看,屋子里并没有能够发声的物体。
“是你枕头底下在响!”小胖哥丢下手里的豇豆,就往我的卧室跑。
“喂!喂!喂喂!”小胖哥出来了,手里握着那部手机,正贴着耳朵“喂”个不停。我没有动,只看着小胖哥。
“你是谁?”
“哦,他在啊!”小胖哥看了我一眼,把手机伸到我脸前,“江枭的,找你。”
我接过手机:“你好。”
“小瑜!”停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声音,“是你么?”
“恩。”
“小瑜!是我!”那端的声音显得异常急切。
“哦。”我这才想起,跟我说话的人是江枭,遥远的江枭。
“小瑜!你怎么了!”那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还有一丝不明显的惶恐。
“没怎么。”
“小瑜,你身边有人是不?你走几步!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跟你说!”还是那样命令式的话语,还是那样霸道的口吻。
我站着没动。妈妈和小胖哥一边掐豇豆一边看着我——小胖哥晚上要吃蒸面,用豇豆垫锅。
“小瑜,身边没人了吧?”
我没有回答。
“瑜儿!我想死你了!”那端的人很明显地激动起来,仿佛久压的火山瞬间爆发,“小鱼儿!我想吃你!现在就想吃你!”
我没有说话。
“瑜儿!还有5天就开学了!你提前过来!你明天就去坐车!我要看到你!后天晚上我要看到你!”
“不!”我大声说道。
“怎么了?”妈妈和小胖该都停止了掐豇豆。
“瑜儿!”对方的激情丝毫未减,“我想你!我快疯了!我快死了!”
“谁死了?”小胖哥站起来,向我走来,“你的哪个同学死了?”
“瑜儿!你说话!”我赶紧挂了手机,那端的声音太大了。
“叮呤呤——”铃声再次响起。我义无返顾地关了它,并把它塞到枕头底下。
“怎么了?小江还好吧?”妈妈很关切地看着我。
“当然还好。”
“哦,那就好。”
妈妈下楼去做蒸面了,小胖哥也跟着下去了。我在屋子里这里站一下,那里站一下,终于忍不住趴在床上咬着枕头哭起来。
晚饭我只吃了点豇豆,喝了点米汤,没有吃面。
不知道是夜里什么时间,小胖哥大叫着拉开灯,并且把我的脸拧得要掉——他的胸口上有很深的牙印,据说是我咬的。
第二天,我没有去坐车。第三天上午8点,我和小胖哥准时坐在火车上——江枭晚上发了无数个短信,发誓说学校有什么什么事,要我立即赶去。小胖哥死活都不想提前去的,但是妈妈让他陪我坐到武汉,他只得答应。
在武汉与小胖哥分别时,小胖哥忽然泪眼朦胧地说了句:“小瑜!你害我提前来武汉!你太狠毒了!”
……
到了S市,虽然已近黄昏,天还是很亮。站在热气扑面的火车站,我的心忽热忽冷,同时也举足不定——是去学校?还是等那个让我爱恨不明的人?
然而事实没有给我太多犹豫的机会,一双胳膊自后抱住了我的腰,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倒在了一个软软的坐垫上,身上承受着重压,嘴唇承受着疼痛。
身上的人喘着气,恶狠狠地咬遍了我脸上脖子上所有的肉之后,才将我扶起来,褪了背包,塞到前面的座位,再用安全带把我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打开油门,风驰电掣起来。
我闭着眼睛,心里是甜甜的痛。此刻,我宁愿做他网里的小鱼、嘴里的羔羊。
花园,还是那样五彩缤纷;小楼,还是那样玲珑精致。福伯福婆,正在门前翘首等待。
“少爷……”江枭没容他们说出第三个字,早挟着我上了楼,进了门。
“你!”我被重重地丢在那个软软大大的床上,立即又被压上了重物。
“你昨天为什么没到!我等了你整整一晚上!”江枭开始拽我的衬衫。
“今天我又等你一整天!你!”江枭开始拽我的裤子。
“我要吃了你!现在就吃了你!”我的嘴唇、我的耳朵立即火辣辣地痛起来,胸上、腰上也跟着痛起来。
“放开我!”我痛得无法忍受,越挣扎越痛。
“我等了你整整48天……”我说不出话来了,我的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噬咬停止了,疼痛却还在继续。
“瑜儿……”江枭轻轻地从我身上下来了,再轻轻地把我拥在怀里,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疼痛停止了,泪水还在继续。
“你为什么一走就没了音讯……我白天等,晚上等……”我开始心慌,坐了两天一夜的车,身体已接近透支,哪里还能伤心呢?
“瑜儿,对不起!”江枭慌忙给我抹胸口,“不是不给你打电话,是……”江枭刚要说,门铃却响了。
……
江枭拥着我,一勺一勺地喂我喝完了福婆端来的那碗燕窝汤,略微躺了一会,又拥着我去浴缸泡了近一个小时的百花浴。
在他抱我出浴缸,为我擦干身上的水,穿上雪白馨香的睡衣时,我禁不住趴在他肩头哭了。
在他轻轻地将我放在床上,温柔地将我拥在怀里,动情地吻着我的眉眼时,我又一次偎在他的胸上哭了。
在他颤抖着褪去我的睡衣,火热地将我覆盖,急切地抚摩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时,他忽然哭了:“瑜儿!我要你!你是我的新娘!”
在他急切地正要褪去我的内裤时,床头的电话却急促地响起。
江枭抓起电话立即又放下去,他的手又伸向我的内裤。可是电话又响起来了。
“烦死了!”江枭再次抓起电话,正要再放下去,“枭!”一个阴冷的声音清晰地从话筒里传出。
“哦!”江枭迅速从我身上翻下,再翻下床,拿着电话就往门外走,刚走出去,就把门关上了。
江枭进来时,我已经快睡着了。在他的逼迫下,我吃了些东西,好像有水果点心,还有饭菜。吃过之后,还晕乎乎地玩了一会才睡吧,我不记得了。
早上睁开眼睛,贴着脸的是一个温温柔柔的胸脯,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清清瘦瘦的俊脸——48天不见,江枭的脸明显地瘦了。
我轻轻拂开那遮住半边脸的长发,看到的依然是浓黑的眉毛,重叠的眼皮,挺拔的鼻子,霸道的嘴唇以及嘴唇上面那一层略微有点显眼的汗毛。
那长而黑的睫毛动了一下,似乎要醒来,正在期待时,它们却又不动了。那均匀的一呼一吸,仿佛都蕴涵着无穷的魅力,无穷的馨香,对我都有无限的诱惑。那霸道的嘴唇,此刻正合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