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
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
洛神赋中,曹植极尽其词夸赞洛神美貌,并讲述了一个虚拟故事,说自己如何迷恋和追求洛神,洛神也如何感动而两情相悦,却终于因为人神殊途而怅然分手,真人催人泪下!
……
再说司马懿当日,自然知道曹操往祭洛神,但也只以为是一种收拢民心的方法。至于不带他去,反而使他有“委以重任”的感觉,这次曹丕也没去,他们两人原本交情不错,于是司马懿傍晚就在曹丕家里喝酒。
曹丕却是心神不宁。本来,这一段时间他与曹植的争宠已经稳占上风,但这两天曹操忽然交给曹植一个隐密任务,自己毫不知情,尤其是这次洛神花会竟也不让他跟去,隐隐有一种失宠的感觉,因而心中十分担忧。
为此,他已叫人携带着信鸽在洛神花会上详加打听。曹丕此人十分深沉,他为了和曹植明争暗斗,早已有了一个特务班子。
曹丕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心事,忽听外面有鸽哨之声,不一会有一个下人送来一张传迅纸条,上面写的竟是洛神花会上关于司马懿的事。因为司马懿就在桌面,曹丕心里吓了一跳,可他脸上丝毫不动声色,这是曹丕最突出的优点。
曹丕向司马懿歉然一笑:“真不巧,部下有点小事,仲达稍候,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而出,与部下低声交待了几句,真的就返了回来。
司马懿不疑有它,待要继续喝酒,曹丕笑道:“仲达且慢!部下从远方捎来一种好酒,咱们换酒品尝!”说罢击了一下掌,有下人果然送来另一种酒,入口香冽异常。司马懿不觉多喝了几杯,曹丕笑指司马懿道:“倒下!倒下!”司马懿全身麻痹,果然躺倒地下。
曹丕叹道:“仲达兄啊!安息香酒是不能多喝的啊……来人!把司马妖狐给我擒下!”一群下人涌入,将司马懿捆绑成粽子。司马懿此时已经口不能言,只在心中叹道:“唉!想不到终日打雁,却被小雁啄了眼睛……”
这时大门被敲响了,夏侯渊带兵闯了进来:“奉命捉拿逆贼司马懿!”曹丕笑道:“不劳将军动手,我已擒下在此。”
夏侯渊道:“多谢大公子!”转身对身后兵丁道:“立即给承相飞鸽传信,司马懿已拿下。”
夏侯渊押着司马懿离去,曹丕心中舒了一口气:“子建啊!看来我又赢了你……”
……
却说洛水之滨,这时曹植长长的一篇《洛神赋》早已诵完,正在往水里洒着花瓣,他这么虔诚,看来一定会感动“洛神”的!
而曹操也已接待了不少申诉者,令他们受宠若惊。正在此时,一位兵丁送来许昌的飞鸽传讯,曹操看了一笑:“这个丕儿,真是个鬼灵精!”于是站到祭台上向群众大声宣布:“各位官员,各位百姓!托洛神的福,我留在许昌的丕儿,已经擒下司马妖狐了!我国的天空从此恢复晴朗了!”
顿时,百官和群众一片欢呼!
二十五章 千里寻救
清明节过去之后,各地前来参加祭神仪式和赛舟盛会的民众陆续返回,好消息传遍了全国各地,人们奔走相告,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所有被打成“左派”的官员全被招回平反,官复原职,个别人还有所升迁。董祀就是其中一员。他原先是屯田校尉,现被提升为中郎将,并且被宣传为坚强不屈,“为民请命”的大英雄。现在文姬不在了,曹操对他也就没了忌心。连带着,文姬也成“女英烈”(这时还不知道她仍活着),她轻易招供连累董祀的事早被一笔勾销,也被宣扬为酷刑之下坚贞不屈的女杰,至于她在承相府门前雪地跪求赦免董祀一幕,也被渲染夸大成“为全体获罪之人请命”,使得所有生还之人都感动下泪,在她的衣冠冢前献了花圈。唉,政治就是这样!受苦受难的人们心中总要有个寄托之地啊。
孔融等其它死去之人也都被追赠各种荣誉称号,曹操亲率百官前往祭奠。由于司马妖狐的“惑心术”被传扬开,曹操似乎得到了人们的原谅,怒气全朝司马懿一家发泄出去,要求“诛其九族”的呼声日益增高。
……
濮阳,司马朗家中。
他已接到“奉旨面圣”的命令。这时,正巧司马懿被擒的消息也传到,他立刻感到问题严重,坐立不安。
司马朗是司马懿的大哥,表字伯达,他们兄弟共有八个,个个聪明,被人称为“司马八达”。当然,目前较为突出的还只是司马朗和司马懿两人。司马朗与司马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司马朗相貌堂堂,性格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象司马懿那样既狡猾又阴险,但也绝对不笨。可惜上天并不眷顾好人,他直到现在也没生下一个儿子,仅有女儿,最大的年方十四,闺名叫做嫣儿,却也生得花容月貌。
大女儿司马嫣十分孝顺,因见父亲忧虑不安,就关心地询问原因。司马朗道:“听说你二叔被抓了,司马家只怕是大祸临头了!哎,真是一只老鼠坏一锅粥啊……”司马嫣道:“不会吧?二叔虽然常做坏事,可从来没有牵连到父亲啊!父亲你为官正直,应该没有事的。”司马朗道:“这次不同了!曹承相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你二叔身上,百官的怨恨和民间的愤怒不是一般的大,只怕……诛九族是免不了的了!”
“啊?”司马嫣吓得花容变色!“那父亲你赶紧跑啊!”
“曹承相何等人物?他叫我去面圣,等于御了我太守职务,我们现在肯定被人监视了!再说,万一他不想杀我们其它人,我这一跑,‘司马八达’就全完了!”
“这……难道束手待毙?能不能请人说情啊?”
司马朗仰天长叹道:“世态炎凉!以前肯为我们办事的人不计其数,可如今你以为还会有人肯替我们求情吗?不给你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呜呜呜呜!父亲……”司马嫣哭了。
司马朗只好反过来哄着她道:“别哭,或许有办法……唉!如果有一个人在,或许会有转机,可惜他不在,我们也与他没交情……”
“是谁?”
“就是杨华!”司马朗沉思道,“可惜他走了。他的走与你二叔绝对有关。我是旁观者清。他一走,你二叔就官升两级,接着就发生了大鸣大放和反左行动。这一切是那么吻合,你二叔岂能脱得了干系?而且,我还有第六感觉,那杨华绝对是智计百出的人物,岂有轻易退让之理?说不定你二叔反而落在他的算计当中!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说明这一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作为杨华,或许有办法缓解此事。”
“那我就去找他。”
“毫无交情,而且他与你二叔可能有不少过节,恐怕无望。即使他心地特别好,肯帮你,他远在上庸,时间上也来不及。”
“你刚才说有办法,现在又说不行,这不是糊弄人么!呜呜呜呜……”
“唉!我是给你一个希望……好,你去吧!我膝下无儿,所以从小就教了你一些男儿的本领,没想到阴差阳错,现在成了你逃生的手段。我们家里,可能也只有你能逃得出去了……这样办,你换掉衣服,扮成丫环,提着蓝子出去,也许能蒙混过关。到了外面,用金子买匹马,不要嫌贵,立刻就跑。女人不受重视,估计只要跑出这里,沿途关卡就不会再拦截。如果时间来不及了……就随便你怎样安排下半生吧!”
司马嫣临危受命,急忙换衣,用锅灰涂脏了脸,提了篮子出门,临走时司马朗又交给她一个鞭炮说:“如果你一路出去无人盘问,立刻点燃鞭炮让我知道,我好安排别的人员逃出;如果有人盘问,那就作罢。唉,一路顺风!”
司马嫣出门不远,果然被两人拦住:“小丫头去哪儿?”
“啊,夫人忽然呕吐不止,让我去买药。唉!薰得我也好难受……呕……”司马嫣作势欲呕,那两人连忙闪开。
司马嫣立即去客栈用一块金子向客人换了匹马,跟随一帮客商混出了城,然后跨上马背,飞驰而去……
一路上,很少休息,几乎是昼夜奔驰,马不停蹄。上庸终于在望,可马和人都累得瘫在了地上。幸好遇上一支本地的商队,让她坐上大车,进到城里。
司马嫣好奇地四下张望,只见街道两旁,人员熙熙攘攘,摆满了做生意的摊位,几乎没有一处空闲。如此繁荣!这在其它城市是绝对少见的。人们的精神面貌,也是面带笑容,充满信心。司马嫣暗道:难怪父亲对杨华如此推崇,看来他真有两手!
正想着呢,就听街边的一处广场上传来一阵歌声,却是一些老百姓和道士打扮的人们在唱:
“上庸的天是明朗的天,
上庸的人民好喜欢。
特区政府爱百姓呀,
左家军的恩情说不完呀!
呀呼嘿嘿伊个呀嘿……”
她感到这支歌曲的曲调欢快而热烈,正想问问是谁创作的,忽听对面戏台上又传来一阵女高音独唱,却是道教特有的一种道情曲:
“山丹丹那个开花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