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对了,为什么我闻到了鬼的味道,嗯,还有不少的鬼来过。”惊异于她奇特的鼻子,娘在,我也不方便明说,只是冲她眨了几眨眼睛。
神婆一笑走了出去,娘抱着我轻轻拍着,这种感觉不错,身体非常受用。
几天过去了,老鬼瞅了空子来和我说没有找到我爷爷,顺便拐弯抹角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动工的话,被我冷嘲热讽,狼狈逃走。
我爹张三儿是个没担当的男人,观察了几天,得出了这个结论:家里的一应事务都是我娘在安排,他不过是东跑西颠,找人下棋打牌,色子麻将倒是精通,刘氏奶奶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爽,叫人打了张三儿一顿,老实了不过三天,就故态复萌,奶奶长叹一声,对娘说道:“花啊,可苦了你了。”
我给张三看了面相,左福德宫,官禄宫暗淡,主一生贫穷终老,唯一的变故,就是右福德宫熠熠生辉,显然是身边得有贵人相助,他的贵人看来就应在我娘这里。
这个男人生就一张好嘴,唇色朱红,长有‘牛齿’,生就嘴大吃四方的福像,样貌极其威武,可叹满肚子草包,如今这样一个局面,他就把持不住了,不再是以往纯朴的小三哥了,不过是一个碌碌一生的土财主。对这样生就好命的人,我向来是非常鄙视的。
我吃饱了就睡,睡好了就吃,闲来没事总要找些事做,法力修为全没了,只能没事就喜欢给家里人看相消遣,奶奶和爹的也就罢了,可是娘的命格却有些模糊,我总看不清楚,抓了她的手来玩,其实是要给她看手相。
娘的掌纹深而且清晰简单,这种人一般应该无病无痛幸福终老,可为什么从面相上看来愁苦悲戚,而且坐相,睡相,我都有研究过,应该是一个心胸开阔,颇能容纳的人?可怎么就不是一个好命的人?
有了这个疑问,我瞅准机会找来神婆询问,神婆听了不见一分动容,只说道:“小丑儿,你若是真有良心,就好好的对你娘,她的命是注定不能解的。”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听得我的凄凉。
方圆几十里我丑名远扬,更有人说我生来会说话,会克父母,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谁沾了都要倒霉。
娘就好像平时一样,端了奶来给我,我问道:“娘,别人都说我是扫把星转世,谁沾我谁倒霉,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好?”
娘笑着点了我的头,“你这孩子,这话是从哪听来的,你是我的儿子,我生了你,难道我也是个老扫把星不成,傻小子,乖乖喝奶,喝了早点睡,早点长大,长大了就不怕了。”
奶奶喜欢抱了我在村口的草垛前晒太阳,北方冬天,滴水成冰,我裹了厚厚的衣服,粽子一样出现在了人前。
因为很少出门,村里人没怎么见过我,一哄而上,粗手大脚不知道轻重,浑身被捏得很不舒服,大声表示了不满,才慢慢散去。
我出生之际,已经秋种结束,因了我不自觉冒出来颗粒无收的一句话,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这样一句无意识的话往往是碣语,不可不信,来年的收成一定不会好,看着这么多人,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还有许多的时间,我是不是应该要我娘现在就去四处收购粮食,明年饥荒,一定能赚不少钱。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比我稍大,才能走路的小女孩到了我的面前,仔细地看了一会,回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啊,我怕,这个小孩长的太难看了。”
我只能恨恨看了她几眼,偷偷的掐了奶奶的胳膊,眼睛示意,我要回家了。
女孩的妈一个劲地来道歉,奶奶大度的挥了挥手,转身往后走,身后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小三和小花长的都那么好,为啥生了个孩子,那么丑阿?”
“这还不简单,孩子一定不是小三的种,你看他有哪点像他爹了。”
奶奶年纪大了听不见,我气得浑身发抖,幸好奶奶听不见了,不然以她的脾气,还不把这些人骂的狗血喷头,我暗道;“你们这些人,我记住你们了,老张家的一根针的便宜都不让你们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一晃过去了半个月,爷爷的消息没有传来。我却被老鬼每天在耳边的呱燥给烦死了,他从九幽之处而来,身上阴气森森,只要离得近些,我就像是进了冰窖,偏他自以为和我亲近,经常说着说着就到了我身边,浑然忘了我还是个婴儿。
我本来抱的希望就不大,老实说难道老鬼们找不到人,祖坟我就不修了,这怎么可能。被人动了手脚的祖坟,那是必须要重修得。何况老鬼们这阵子在我面前总说脚都走出泡了。我心说你们有脚吗?不过总也算得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跟奶奶的交流非常简单,抽了一个暗沉得夜晚,我一本正经的对刘氏说:“奶奶,昨天晚上穿着老蓝粗布大褂,左眼眉毛里有一颗很大的痣的奶奶又来了。”
听说我又见了她,奶奶的身体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急忙问我她老人家都说了什么?我暗想,估计这个太奶奶没少给她苦头吃。死了那么多年,余威犹在,只是听了名字仍然在发抖。
我说道:“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不断地流泪,我见她哭的伤心,就问她是怎么了,她说:又下雨了,她的屋里进了水,如今里面已经不能住了。所以她就来了家里。”
奶奶的脸顿时发白,惊慌得说道:“是我不孝,是我不孝啊,只顾着自己,忘了祖宗,我这就找人来,明天就动工。”说完带着我到了供奉祖先的地方,在灵位前虔心的认了错,答应明天就动手。
张家的祖坟埋在梨花河南岸,我是张家的长子嫡孙,自然也被带了来。我爹张三儿代表了全家,挨个磕了响头,一圈下来,足有半个时辰,这个人也许没我想象的那么不堪,每一个头都磕的实实在在。磕完了头,脑门上微微现了血迹,娘心疼的掏了手绢要去擦,我拦住了她,可不能马上就擦掉,没有被人看见,这头岂不是白磕了。
神婆还兼着风水师傅地要务,先要我爹给四周的坟都烧了纸钱,道了声叨扰了。
我嘀咕道。“这里的风水还用的着堪?”被离我不远的爹听见,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春光满面地朝他笑了笑,嗯,这才有了当爹的样子。
神婆从娘手里要了我来,低声问我:“坟四周我都看了,没有什么不对,你有没有看到哪里不妥来?”
我如今是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得出,不过生性里的风骚还是禁不住跳了出来。全没有给自己家看风水的觉悟,油嘴滑舌的说道:“未看山时先看水,有山无水休寻地”;又说无水则风到而气散,有水则气止而风无。有风有水才是风水的关键,你看这里,深陷三尺,无雨积水,有雨成汪洋,兼平日里无水无风,只是偶有西南、东南二股贱风吹过,注定不能显达,这样的祖坟位置任你修建的如何奢华,也不过是给死人一个地下的排场罢了,怪不得我家小门小户,登不上大雅之堂。
神婆恼恨得拍了我的脑袋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看这里隐有虎踞,几十年来已生了虎相,生气源源不绝,稍微布置,就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你小子还不满足,莫非你还想做皇帝不成,咱这方圆几百里,就没有未成型的龙脉给你留着。”
听她大力宣扬,我仔细的看了看,发觉这里果然还是不错,生气源源不断,坟地的骨植隐隐长成参天大树,繁茂的殷泽着这片坟地。怪不得放言要护佑张家八十年。
姑奶奶见我看了点头,说道:“你终于看出来了?”我嗯了一声,忽然我好奇地问道:“姑奶奶,你既没有带罗盘、风铃,也没有带八卦镜、风水剑之类,怎么给咱们控制风水?”
姑奶奶说道:“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呢,这块坟地当初就是我给你们选的,今天不过是整修,难道还用的着那些?”
感叹这就是人老的好处,可以四处倚老卖老。
今天找了几十个佃户帮忙,我见他们毛手毛脚,怕跑坏了地气,指点神婆拿出了罗盘,镇住了不让散失。
仔细看了周围的环境,依旧没有发现被人做了手脚的痕迹,有些好奇这人怎么施的法,外表一丝儿看不出来,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分掉我家的气运。神婆示意开始挖开。
挖开了坟墓,大多数的棺木都已经腐朽,阵阵阴风夹着鬼哭神嚎,扑面而来,白花花的太阳底下,居然腾起了一团黑雾,严实的把这里遮盖了起来,满眼都是碧嶙嶙的鬼火,一片愁云惨雾。挖开的佃户们唬得瑟瑟发抖,神婆微一叹息,却没有动作。黑雾过了许久才散去。
佃户门战战兢兢又挖开了几座坟,当初草草下地,都没有棺材,用草席匆匆裹了,看着心酸,上几辈人活得太艰难了。
神婆抱着我前后奔走,细心的搜寻,不放过一个线索。却一直没有看出什么问题。见一直找不到破绽,也有些着急,如果今天找不出原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入土,难道就让祖宗们赤身在外不成。
我运足了双眼,终于找到一处不一样的地脉,认真勘察了方位,我要神婆在中间站住了脚,顿时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风从地底吹上来。互相看了一眼,惊喜的说道:“就是这里了。”
神婆叹道:“高,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怎么知道气运可以这样散失。我说呢,虎踞之势早就已经生成,为什么几十年过去了,依旧没有形成气候,原来是被人泄了地气了。”
“姑奶奶你看,这个局是怎么生成的?可以几十年不为人知。”
“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这样温和,你想,如果是一下子掏空地气,势必引起方圆十里的塌陷,如今这里……”神婆虽然久经风霜,可世间的事,她也不能全都知道。
“姑奶奶何必烦恼,看他们挖下去就好了”
一直挖了贰拾公尺,若是在其他地方,早就应该出了水才对,可是这里却依然干燥,坑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