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没注意到身后来人,回身见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玉面书生摇着折扇站在楼台之外。不禁扑哧一笑。
花栅见玉真一笑,媚态横生,越加神魂颠倒,道:“如今,我方知何为一笑倾城了,却不知姑娘为何发笑?”
玉真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很是不快,但听他夸自己美貌,心中却是欢喜道:“你这人好生奇怪,这大冬天的还拿把扇子。”玉真于大漠长大,并不知中土书生不论夏冬大多喜欢拿一把折扇。而花栅所使兵器却正是这把手中折扇。
花栅一听,乐了暗道:“此妞子有趣,完全不懂中土习俗,落落大方,与之前所识女子完全不同,另有一翻风味。”心中更是奇痒难耐,巴不得立与此女共度春宵。
花栅虽淫秽无度,却非莽夫,扫了眼玉真手中长剑,暗暗寻思:“其年级不大,手上功夫到该不足惧,然其同行者却不知根底,先试探一翻为妙。”道:“不知姑娘从何而来?今见姑娘尚有同伴,不知为姑娘何人?”
玉真本无聊,有人说话,到也不至于无趣便答道:“我从大漠来,和我一起的是我哥哥。”
花栅看看玉真手中长剑又问道:“姑娘手持长剑,想必会武,不知为何地名师门下?”
玉真嘻嘻一笑道:“你这人说话好不酸,什么名师不名师,我不知道,我们和师傅都住在大漠。”
花栅见玉真健谈,越加欢喜,听其说那人是其兄,又想不出漠之中有何高手,大漠之人虽有蛮力,但不足为惧,心思一宽挨近玉真道:“这夜深了,屋外太冷,我房里烫有美酒,姑娘可否赏脸一同小饮两杯,暖暖身子?”
玉真虽然大方,却也知道这时间去陌生男子房里很是不妥,又见他向自己靠近,将手中长剑一横,挡在花栅身前,脸一沉道:“你这人好不正经,哪有这半夜邀女子去房中饮酒的?”说罢,头一扭回房去了。
花栅见玉真离去,嘿嘿一笑暗道:“有味道,你越是这般,我越是喜欢,你早晚要落在我的手中的。”
第三十三章重回萧家府
下了一夜的雪,到处白茫茫一片在阳光下发着闪闪莹光。弈风打开窗,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见楼下街上已有居民在扫门前的雪。
城门之外,高高的城门之上刻着“金陵”二字,弈风只觉热血澎湃,体内气血乱窜,忙收敛心思,随人潮缓步进城。
城内人来人往,卖东西的,不断地吆喝着,买东西的左顾右盼,人来人往,远远望去,只见人头涌动,好一个繁华景象,乃大漠所不能比的。
二人无心赏玩,借着儿时对金陵的记忆,向萧家府直奔而去,越靠近萧府,来往人越少,在可以遥望萧府之时已无人来往。
附近房屋也破旧不堪,有的已经倒塌。显然无人居住。与儿时所见情景完全不同。四下里白茫茫一片,萧府远远镶在这茫茫之中,越加显得寂静。
弈风拉住马头,望着远处的萧家府,压抑了十五年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刷得一下流了下来,好在有斗笠遮挡,无人可看见。
萧府门外已无官兵把守,但偶尔仍有官兵巡过,这大白天的,弈风二人也不敢这样冒然前去。
正徘徊间,一老人于一低屋中走出,老人扣上门,正要往闹市走去,回头见弈风和玉真非本地人穿着,坐于马上向萧府观望,但微跛着脚向二人走来,仰起头唤道:“小伙子。”
弈风和玉真见老人叫唤,忙下马行礼道:“老丈有礼了。”
一抬头,不禁倒吸口冷气,见老人脸上有道道伤疤,将一张脸扯得已不知本来面目。
老人见二人甚是礼貌,心下欢喜道:“二位不知在此有何贵干?”
弈风见问,道:“我兄妹二人在金陵城中游玩,路过此地,前面热闹非凡,而此地人烟稀少,却不知此地为何如此萧条?”
老人道:“这附近的居民都搬走了,没人住了。”
玉真向四周又看了看道:“为什么都搬走了?那前面那么大的宅子也没人住吗?”
老人向萧府望了望道:“那儿当然没人住了。”
玉真装做奇怪道:“那么大个宅子,不住,不可惜吗?”
老人一听压低声音道:“看你们穿着应该是外地人吧?”
弈风道:“正是。”
老人看了看前面的大宅道:“这也难怪你们不知道了,这前面那大宅是萧家府,原本一大官,十五年前被满门抄斩,暴尸三日后被就地掩埋。可怜那一家的善人就这么没了。从那以后,这附近的人搬的搬,走的走,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了。这几年萧家府闹鬼,这附近越加没人居住了。”
弈风玉真一听闹鬼,很是不解道:“闹鬼?”
老人道:“这几年里有几个晚上,有人看到萧府半夜有灯笼,火光,琴声。我也听到过有琴声。”
弈风越加奇怪道:“会不会是有人居住?”
老人道:“里面就一大坟,哪有人居住啊?十五年前那院里的血水都流到大街上来了,谁敢在那儿居住啊?”
弈风淡淡道:“会不会死者的亲人或是朋友前来拜祭?或者还有存活者呢?”
老人道眼内升起一丝警戒,但一闪而过,又恢复平静:“起先有人怀疑是有人拜祭,官府也派了人前去查看,夜夜把守。”
弈风没放过那一丝眼神中的异样,看着老人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老人道:“有一晚,里面果然又有灯笼,官兵进去查看,却看到一个白衣女鬼坐在坟前弹琴。”
弈风暗道:“难道还有人去拜祭父母?为何不曾听师傅说起过父亲还有哪位武功高强的朋友?而且是女人,难道是沐叔叔和蕊儿?。”问道:“有人看到那女鬼长什么样子了吗?”
老人道:“哪里看到,听说人还未走近,就觉眼前一黑,不知人事了,等醒来时已是晌午,醒来后竟吓疯了。以后那儿再也没人敢去了。”
弈风又问道:“这萧家犯了何罪,被满门抄斩?”
老人道:“听说是通金卖国,陷害丞相。”
弈风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又问道:“真的是通金卖国吗?”
老人双手乱摇道:“这可是朝庭的事,我们平民老百姓如何敢胡乱猜测。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玉真问道:“老丈,人家都搬走了,为何你还住在这儿?”
老人道:“我无子无女的,一个孤老头,不过是苟活几日,还有什么可搬的啊?也没地方可以去。你等也快快离去吧,免得惹祸上身。”说完离开了。
弈风望了望远处的萧府道:“我们也先找地方住下,晚上再来。”玉真点点头,两人再回到闹市之中。
第三十四章小叫化
二人牵着马在街上闲逛,顺便购买一些当地衣物,街道两边商品繁多,只看得两人眼花燎乱。
正看得热闹之处,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叫化冲到玉真面前,往玉真身上一撞,跌坐在地。
玉真本被他撞得生痛,正要发作,见小叫化衣裳单薄破烂,赤着双脚,冻得脸色发青,手脚之上更是长满冻疮。很是不忍,心生同情,想去扶起他,哪知那小叫化见她走来,眼中露出慌恐,忙一翻身往人多之处跑去。
玉真冲那小叫化叫道:“我又不是鬼,你这么怕做什么?”刚喊完,眼角扫到那小叫化手里捏着一个钱袋相当眼熟,往怀里一摸,果然是自己的钱袋。
玉真向来自负,哪想刚到江南,就被一小叫化偷去钱物,怒火冲天。秀眉一竖喊道:“你偷我的钱。”说完向小叫化追去。弈风皱皱眉,牵了马跟在后面。
街上人来往之人太多,又不便施展轻功,小化叫对道路又相当熟悉,玉真挤来挤去,竟未能捉到那小叫化。
追到一安静小巷,却失去了小叫化的踪影。
弈风指指屋顶,玉真会意,两人跃进上屋顶高处,四下张望,果见那小叫化气喘吁吁,靠在墙上休息。手里犹自紧紧握着那钱袋。
玉真一看,火上心头,正要跳下去将他痛打一顿。
弈风一把拉住,摇了摇头低声道:“看看再说。”玉真强压怒火,耐着性子跟在弈风后面。
那小叫化偷偷四处张望,见二人未能追上,在钱袋里拿出一粒小碎银,又将钱袋小心收在怀中,走到一馒头店前,望着那白白的馒头狠狠吞了吞口水道:“老板,给我20个馒头。”小叫化接过馒头,玉真满以为他会大吃一翻,更气得脸色发红,一纵身就欲跳出去好好教训他一翻。
弈风一把拉住玉真道:“再看看。”
玉真只好按捺住性子,暗骂道:“吃吧,吃吧,这么多馒头撑死你。”
哪知那小叫化又吞了吞口水,将馒头小心的包好,贴身抱在怀中,拉起那破旧不堪的单薄衣服,将馒头严严实实地包住,往一小巷飞奔而去。
二人感到奇怪,悄悄尾随其后。只见他来到一破旧小屋之前,门窗破烂,哪里还能抵挡寒风,屋内七八个小孩。大则六七岁,小的只有三四岁,另外还有一个约六七十岁的老人,均衣衫褴褛,不能遮掩身体。这时正卷曲在角落里挤在一起硕硕发抖。
小孩们见小叫化进去,蹦将起来叫道:“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老人看着小叫化冻僵的脸爱怜的道:“外面冷,冻坏了吧?”
小叫化笑笑道:“爷爷,我不冷,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哆嗦。”然后拿出怀中的馒头高兴的道:“今天有馒头吃了,还是热的哦。”
小孩子们一下炸了窝一般叫道:“有馒头吃了,有馒头吃了。”全围在他身边。
小叫化道:“别急别急,都有都有,一个一个来。”边说边将馒头分给小孩子们,最后手里只剩下三个馒头,走到老人身边递了两个给老人。
老人只接一个道:“我年龄大了,吃不了这么多。”小叫化硬塞了一个到老人手中道:“我刚才买的时候就吃过了,爷爷快吃吧,一会儿就要凉了。”
小叫化双手拿住最后一个馒头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老人握着馒头擦去一粒泪水。
躲在窗外的玉真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现在却用袖子擦了擦红红的眼睛。玉真擦去泪水,虎着脸,踢开门,蹬地一下跳了进去。
小叫化一看来人,唬得脸色铁青,将弟弟妹妹们护在身后道:“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