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落泪道:“只听说失陷于一处险恶之处,却不知是如何死的,如今尸骨都没能找到。”
枫魂叹口气道:“不想一代奇人竟如此早逝,妹子也不必过于难过,这以后该如何打算?”
苏络见是熟人,也跟着热呼起来道:“蕊儿以后住在我家中,我全家人都会好好照顾她的。不知枫兄下塌何处,不如去我家中小住些日子?”
枫魂见蕊儿有妥善安排,也略为安心道:“我奉爷爷之命,尚有要事,以后再做打扰。”回头又对蕊儿道:“我在金陵饭店中包有房间,时不时都会在那儿落脚,如你有事寻我,只消在那儿留下话音便可。”
蕊儿点点头问道:“穆老爷子可好?”
枫魂道:“家师仍云游天下,踪迹不定。你身上寒疾如何了?”
蕊儿道:“这些年已有所控制。”
枫魂道:“可否让我把上一脉?”
蕊儿点点头,伸出玉手。枫魂隔着衣裳,将手指搭在蕊儿手腕之上,见脉象虽仍有阵阵寒意,但却还平稳,暗暗称其。回眼看苏络,却并不似纯阳之人,而且这封印之术更是不可能识的,低头呤思了半晌,未能知其中奥妙,问道:“妹子这寒疾是如何控制的?”
蕊儿道:“是钟楼,钟叔叔的徒弟为我施的印术。”
枫魂奇道:“你们寻到钟师叔了?”
蕊儿点点头道:“我和父亲在六年前在大漠遇到钟叔叔。”
枫魂喜道:“他现在可好?”
蕊儿道:“他在大漠成了亲,过得到也算太平。”
枫魂点点头道:“我也听说过钟师叔收有一徒,难道是纯阳之身不成?”
蕊儿道:“这,小女子就不懂了,家父未曾说起。”
枫魂暗道:“想必这男女之事,沐修桐也不便对女儿启齿。”也就不说破。
苏络见都说的是些不相识之人,但听明白蕊儿的寒疾已被控制,心中欢喜。再三邀枫魂去府中小住,枫魂连道有事在身,告辞而去。
蕊儿见被苏络寻到,想再脱身也不容易,又想既然弈风到了金陵附近,定会去萧府拜祭。自己也不怕寻他不到,如他对自己尚有情义,自会与其相见。如他对玉真情种深埋,自己寻机偷偷再看上他几眼,就随父亲而去便是。打定主意,但乖乖随苏络回苏府。苏络怕蕊儿再次走脱,事事小心。蕊儿看在眼里,暗叹口气。
回到苏府,苏德胜和张氏见她安然回来,才算松了口气。张氏更是拉着蕊儿泣不成声道:“孩子,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你父亲走了,我们原不该瞒你,但也是怕你伤心。你这一走,可是急煞我和你舅舅了。你父亲没了,可是这儿就是你的家啊。”
蕊儿反握着张氏的手流泪道:“蕊儿不懂事,让舅舅和舅母担心了,以后蕊儿都不会再如此了。”
苏德胜看着蕊儿,想起沐修桐,心中黯然,默默离开了。
张氏帮蕊儿抹去泪水道:“乖,别哭了,还没吃饭吧?我先陪你和络儿先吃点东西。”
蕊儿不想张氏再为自己担心,乖巧地点点头。
第五十三章 仇人相见
又说那日玉真从花栅处冲走,弈风担心她有所闪失,随后追去,见她奔向小宅方向,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
玉真本是一时之气,见弈风一直跟在身后,知他担心自己,气也消了一半。但想到刚才那幕,脸上发燥,怎么也放不下面子,径直回到小宅,躲回自己房中。
文叔正和程老爹一起染布,见二人回来,玉真面色不善,将讯问眼光看向弈风。弈风只是淡淡一笑,便卷起衣袖去帮二老淘布。从二老言谈中得知,程靖十分勤奋乖巧,嘴又甜,短短数日,竟招揽了不少生意,加上手艺又好,用料也不偷工减料,上门的客人越来越多,如此下去,这以后一家老小的生活绝对没有问题,还能有所剩余。弈风见文叔和程老爹一家日后生活不必再担忧,也十分欣慰。
弈风独自寻思:“带官兵诛萧家的将军姓苏,而蕊儿的舅父也姓苏,会不会是一个人?”想到此处,弈风心里一阵狂跳,希望只是自己胡思乱想。随即想:“当时姓苏的是个将军,而这个只是一个都管,想来不可能是一个人。”然不管是不是,这姓苏之人都得找寻。于是向文叔问起金陵是否有姓苏的官吏。
文叔道:“姓苏的官吏有好几个,不知你所问的是哪一个?”
弈风闻言,心下一宽,便道:“我也不知是哪一个,说是一个都管?”
文叔道:“你说的都管叫苏德胜。说起那苏德胜,还是老爷生前好友。可是世事难料啊,唉。他还有一个哥哥,叫苏德全。”
弈风忽然想到了,从怀中取出一小纸条,交给文叔道:“文叔,你可认得这个笔迹是何人所写?”
文叔接过细看道:“这好象是苏德胜的笔迹,但太过潦草,看不真切。”说完将纸条交回给弈风。
弈风收好纸条,心中暗喜,之前一直担心,如果蕊儿身在官家,和蕊儿难再象以前一般。如果这纸条是蕊儿的舅父所写,那说明他真是父亲生前好友,自己与蕊儿之事倒不必过于担心。但事隔多年,人心难免有变,还是设法先打探到蕊儿下落。
弈风正要再追问苏德胜家住何处,见程靖从门外进来,便打住话头,他不想程家人知道一丝半豪,卷进这场是非之中。
不知何时玉真已出来做好饭菜,见程靖回来,便过来招呼两位老人吃饭。小孩们听到有饭吃,早欢呼着跳桌前等候。玉真给众人一一盛了饭,唯独不给弈风盛。弈风也不在意,自行拿了碗装了饭在桌边坐下。文叔看看玉真,又看看弈风,若有所思忍捺住吃完饭寻机问弈风道:“你觉得小玉怎么样?”
弈风想也没想道:“很好。”
文叔又道:“小玉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小玉对你情义深种,却不知你对她是何意思?”
弈风看着地上的蚂蚁道:“我一直当玉真是妹妹。”
文叔道:“你对她有兄妹之情,那不是更能相互扶持?”
弈风暗叹口气道:“文叔,我身负家仇血恨,如何能给一个女子承诺?”
文叔道:“家仇固然重要,但萧家无后事大啊。”
弈风道:“我对玉真没有儿女情义,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亲妹妹。而且玉真该嫁个能过安定生活的好人家。”
文叔叹了口气,过了会儿问道:“听说你去苏州寻找蕊儿,可有消息?”
弈风黑眸一暗道:“只听说被一个姓苏的官吏接去了,只是不知是哪个苏家。但有可能就是您说的苏德胜。”
文叔道:“难道蕊儿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弈风道:“听说是其舅父。”
文叔道:“虽然说他以前是你父亲的好友,但官府中人变化难测,已事隔多年,不知他现在心里所想,何况他那兄长依权附势,却非好人。你且不可大意,暴露了身份,招来杀身之祸。”
弈风应道:“风儿理会得,不知苏德胜家住何处?”
文叔道:“就在城西。”
弈风照着文叔所说方向,向总管府行去。
刚走到人行拥挤之处,听到“闲人避开”的叫喊之声。寻声望去,见街上行人纷纷向两侧回避。不一会儿,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人们让出的街道之上。
弈风也忙随人群避开,那队官兵从身边闪身而过。在最中间的军官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全身一震。那是一张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虽然那张脸上多了不少皱纹,头发也花白了,胡子也长了,但仍能一眼认出就是当年带官兵诛杀萧家时的那个副官。
弈风忙尾随其后,白天人多,不便施展轻功,哪能跟上俊马,不久便失去了官兵踪影。弈风细听马蹄远去的方向,顺着方向来到一大宅之前,朱红大门紧闭,只留侧门出入。门上方有一方匾,刻着‘总管府’三个大字。门前四个官兵把守,对陌生者出入均细细盘问。
十五年前的一幕幕再次涌向弈风脑海,弈风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直冒,弈风恨不得立刻冲进总管府,将那仇人千刀万刮。
正气血上涌之即,脑海突然闪过那副官司离开时往梁上的一眸,仅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弈风暗觉此中尚有蹊跷。忍痛将过去所见细细回忆了一遍。那时年幼,并不懂分析,只是把一切牢牢记在心里。现在细细想来,那晚这副官所说言语中甚多不实之处。他说弈云和丫鬟一起被砍烂在后院之中,可那晚后院中并无儿童玩耍。当自己的血从梁上滴下时,他却割破手臂,如非如此,只怕那将军已发现梁上的他和师傅。难道这都属巧合?还是另有文章?但他离去的一眸,分明象是知道梁上有人,为何不说破?捉拿他们?
弈风一时也未能想明白,打算夜访总管府,虽事隔多年,定难以查探,但又且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弈风慢慢退回到闹市之中,闲逛片刻,见无人注意才回到小宅之中,闭目调息,为晚上的行动养足精神。
第五十四章 总管府
弈风换上夜行衣走出卧房,见月朗风清,月光在地上撒出一片灰白,真不是行动的好天气。跃出小院,择阴暗处向总管府方向疾行。绕过巡逻士兵,藏身于总管府围墙外一僻静处细听里面动静,待里面巡逻士兵走开后,跃入围墙,轻轻落在院中。
四下略加打量,却是前院花园,花园甚大,种了许多花草树木,石子铺路,周围黄色的琉璃瓦顶,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金光,房屋内灯火通明。丫鬟三三两两来回走动,好一副富贵气息。
看着众多房舍,皱了皱眉,却不知该从何查起。
两个士兵向弈风所在之处巡视过来,弈风忙闪到树后,等士兵过去,刚想离开避身之处,两个丫鬟向这边走来,他只得重新藏好身形。
丫鬟走近,听其中一个道:“幸好少爷把表小姐找回来了,要不老爷和夫人真要伤心死了。”
另一个丫鬟道:“是啊,其实表小姐也真可怜。”
“嗯,从小就没了母亲,现在父亲又死了,也难怪想不开。”
“幸好还有老爷和夫人对她百般爱怜,你说络少爷和表小姐会成亲吗?”
“听说老爷和夫人是有让他们成亲的打算,但好象大老爷不同意,刚才听到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