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傲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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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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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火莲点点头,道:“若非遇上了她,火莲恐怕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秋傲霜默然一阵,才宽慰地说道:“为人在世,短短数十寒暑,或苦、或甜,各凭机遇,你也不必过份去计较悲惨的往事,凡事往好处想,日子自会舒泰些,别老是惦记着。”
    夏火莲勉强地一笑,道:“若非是副宫主……”
    秋傲霜一挥手,截道:“方才就告诉你了,现在不要用这种称呼。”
    夏火莲道:“火莲又忘了!……”语气一顿,接道:“自入宫中,火莲无异踏上另一个新的生命旅程,所以已将往事置诸脑后,若非相公提起,火莲几乎已淡忘了。”
    秋傲霜道:“如此最好……”语气一顿,接道:“火莲!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还得问一问你。”
    夏火莲神色一正,道:“请明言!”
    秋傲霜道:“你的剑法不坏,姿色不恶。不难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终身匹配,又何必投入本宫,甘为剑姬呢?”
    夏火莲不禁大大一愣,凝视着秋傲霜,半晌答不出话来。
    秋傲霜别转头去,和声道:“火莲!别忘记了你我在作心腹之谈。”
    夏火莲喃喃道:“火莲有隐衷。”
    秋傲霜道:“即使有隐衷,也不妨直言。我要听的就是心腹话。”
    夏火莲道:“火莲俗骨凡胎,不敢作礼佛清修之想,既为女儿之身,总要择人而事。身在武林,自然要选那武林中人,但却最厌恶二种出身:一为六扇门中的鹰爪子;一为在镖局中混迹之人。
    火莲故不存此奢望。”
    秋傲霜道:“只是这个原因么?”
    夏火莲道:“尚有别因……”语气一顿,接道:“火莲为吕前辈之寄名弟子,按照江湖规矩,一旦行道江湖,就要除名。火莲虽愿在吕门中终身随侍吕前辈之左右,但为吕前辈所拒。以火莲一介弱女,投靠一个门派总能使人安心,何况‘擎天宫’在武林中声势浩大,单宫主名声不恶。正是火莲的好去处。再说……”
    说到之处,突然螓首垂胸,停口不语,情态极为忸怩。
    秋傲霜道:“怎不说下去了?”
    夏火莲道:“据吕前辈说,相公乃‘铁笔圣手’秋日长大侠之后,可算系出名门。目下身为‘擎天宫’副宫主之职,更可算是武林中第二霸主……”
    秋傲霜苦笑道:“惭愧!”
    夏火莲接道:“还有一句话,火莲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火莲道:“闻听相公中馈犹虚,火莲虽身为剑姬,如蒙宠幸,也未尝不是福事,及至入宫之后,火莲才知不够高攀。”
    秋傲霜道:“火莲!你不明白,我师曾一再训诫,若一旦亲近女色,我所练的剑法将毁于一旦,所以也就冷落你们了。”
    夏火莲几番嗫嗫欲言,又几番忍住。良久,才鼓起了勇气说道:“火莲想冒昧问相公一句话。”
    秋傲霜道:“问吧!”
    夏火莲道:“火莲离开金陵后,听说相公曾召何、孟二姬侍寝,可是真的?”
    秋傲霜面上微微一讪,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夏火莲道:“听说曾令她们解衣裸裎,此事也不假吧?”
    秋傲霜道:“有这回事。说来也荒唐,我只不过想试试自己的定力罢了。何、孟二姬想必已经告诉你,我并没有与她们欢好。”
    夏火莲道:“即使如此,已令她们心满意足了。然而火莲连这份荣幸也不曾有过。”
    秋傲霜心头不禁微微一怔,连忙岔开话题,道:“火莲!别谈这些……”语气一顿,接道:“你方才说单宫主名声不恶,所以投靠,可是真心之话?”
    夏火莲道:“自然是真的。”
    秋傲霜道:“这也是我起初投身‘擎天宫’之原因。不过,我此刻对单宫主的看法却有点改变了。”
    夏火莲神情微微一变,却没有答话。
    秋傲霜又道:“火莲!可曾听说过‘银狐’其人么?”
    夏火莲道:“也曾见过,不就是那位带来单宫主手谕的白发老婆子么?”
    秋傲霜道:“这个老婆子年轻时烟视媚行,精于采补……”
    夏火莲插口问道:“甚么叫采补?”
    秋傲霜不禁一愣,道:“采补你也不懂么?”
    夏火莲摇摇头,道:“委实不知。”
    秋傲霜呐呐道:“采补就是女子藉男子媾合之便,采取男子元阳以补自己阴气,此为一般淫荡女子喜练之左道邪门。”
    夏火莲不禁颊飞红云,轻啐了一声。
    秋傲霜又道:“‘银狐’在武林中为人所共知的淫妇,此生中与伊媾合之男子难以计算,可谓声名狼藉已极。单宫主竟然托其将手谕带来金陵,殊属令人费解。而且据那老婆子私下透露,单宫主昔年也曾和她有过一段孽缘。在未来金陵,也曾在宫中盘桓过几日,这就更加令人想不透个中原委了。”
    夏火莲喃喃道:“那淫贱妇人的话未必可信。”
    秋傲霜道:“单宫主托她带来手谕,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堂堂‘擎天宫’以武林霸主自居,和这种女人交往,一旦传扬出去,武林中人作何看法?难道单宫主一点也不顾及么?”
    夏火莲皱紧了眉头,一语不发。
    秋傲霜微叹了一声,道:“因此我对单飞宇的作为也就不敢寄与信任了。”
    秋傲霜不但说这种话,而且直呼单飞宇其名,在“擎天宫”严规之中,已有犯上之罪。因而使夏火莲神色为之一变,凝声道:“相公说这种话可得小心一点,火莲自信绝对能死不泄露,然而何、孟两姬未必就……”
    秋傲霜摇摇头,指道:“她们绝不敢在屋外窃听,何况剑姬该与侍奉的主子同生共死,她们也会知道利害,不敢妄言。”
    这番话无疑也是对夏火莲一种暗示。
    夏火莲沉重地点点头,道:“火莲懂得这个道理,一旦被单宫主知道我等在背后议论他,身为剑姬者与副宫主将会受到相同之处分。火莲懂得利害,对副宫主也是忠心耿耿……”
    秋傲霜一挥手,道:“我明白,你不必再剖陈了。”
    夏火莲道:“宫中十二剑姬,虽然随侍二位正副宫主左右,看似尊贵,其实,在宫中之地位,不但在各护法之下,甚至远逊于各堂堂主。相公竟然视为心腹,倾心畅谈,火莲怎敢不以死答报。”
    秋傲霜笑道:“你又何必说得如此严重。”
    夏火莲道:“火莲此番回宫,虽然只停留了一个时辰,却也发现了一桩怪事,只是火莲先前不敢明讲而已。”
    秋傲霜双眉一挑,道:“何事呢?”
    夏火莲放低了声音说道:“解姬自戕是假,逃走是真。那具尸首不过是疑为逃走的一女婢,易容虽然巧妙,但却瞒不过宫中有识之人。唯独那单宫主仿佛一丝不觉,宁非怪事!”
    秋傲霜沉吟一阵,才抬头问道:“火莲!你可知道解姬的出身?”
    夏火莲摇摇头,道:“不知道。”
    秋傲霜道:“她就是‘银狐’之女,这内中必然大有蹊跷。”
    夏火莲面呈惊色,道:“真的么?”
    秋傲霜道:“千真万确,而且此女目下也已潜来金陵。”
    夏火莲咻咻然道:“若是被火莲遇上,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秋傲霜道:“听说此女易容术异常高明,即使遇上,你也未必认得出来,即使认出来,也最好别招惹她。说句实话,你不是她的对手……”语气一顿,接道:“火莲!你可知我和你谈这些心腹话的目的何在?”
    夏火莲道:“火莲智珠欠朗,难解用意,还是请明示吧!”
    秋傲霜吁了一口长气,道:“为人部属者,本不该萌生异心。
    但是主子之作为如何,却该留意。死不足畏,然而昏朦无知地听人利用,供人驱使,则是大愚。单宫主身边的首席剑姬将来金陵,到时我等还得对言行多加留意。小心应付才是。”
    夏火莲点点头,道:“火莲记下了。”
    该谈的话已完,秋傲霜缓缓吁了口长气,抬起头来,目光凝注在她的脸上。
    夏火莲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有异,不禁羞赧地一笑,然后粉颈低垂。
    秋傲霜喃喃道:“火莲!你的名字叫得别致,人也生得很美!”
    其实,他这一番话好象是对萧月梅说的,因他此刻脑海中又出现萧月梅的倩影。虽象水光中的倒影,时散时聚,模糊不清,然而却使他心旌摇荡,难以自恃,同时一股暖暖的热力也自腹部升起。
    夏火莲自然本明白秋傲霜的心意,听到耳里,芳心狂喜,更添几分娇羞,喃喃道:“这是相公夸奖,火莲自知丑陋不堪。”
    秋傲霜目光望着别处,低声道:“不知孟姬可曾买了枕席回来。”
    夏火莲自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芳心不禁一震,几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她也明白机不可失,于是鼓起了勇气说道:“孟妹作事一向仔细,绝不会忘掉。火莲自会料理,不劳费心。”
    说到这里,只听何蓉媚在房外叫道:“夏姐!饭作好了!”
    夏火莲向秋傲霜娇媚一笑,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何、孟二姬正在堂屋里一张竹桌上摆碗布筷。秋傲霜走过去一看,四色小菜,一碗鲜鱼汤,还有一小坛当地的名酿“紫金烧”。酒、莱之香扑鼻,秋傲霜不禁感到心快意畅。
    当下一挥手,道:“去请那江老先生前来共饮一杯。”
    何蓉媚回道:“江老先生已经安睡了。”
    秋傲霜道:“这样早就睡下了么?”
    夏火莲探头看了一下天色,道:“说早也不早了,此刻怕有酉正光景。乡下人早起早睡,可不象咱们这样日夜不分哩!”
    秋傲霜也不再多说话,喝了两盅酒,然后又连吃三碗白米饭,看他吃喝的神情,似是心情愉快。
    饭后,秋傲霜穿过竹林,在江边侍立良久,四野无人,万籁俱寂,也不知他脑海里在思索什么。
    直到夜半光景,月儿已移中天,秋傲霜才回到伤篁丛中的草屋。
    茅舍漆黑,似乎三姬都已入睡了。
    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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