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荷塘,在骄阳底下,展现出大片大片的碧绿,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送出丝丝舒爽的凉意。荷叶如同是一个又一个翡翠制成的玉盘,又像是用碧绿色的丝绸精心裁剪做成的华盖,深绿色的叶脉,感觉像是画家的细心描绘,荷花是雪白色的,托着嫩嫩的***,一朵朵在碧玉中亭亭玉立,粗看起来仿佛是粗枝大叶,细看却实在有说不出的风韵,如同是美丽清雅的少女,楚楚动人。
在这样的荷塘前,上官辕文站在一艘画航上,凭栏垂钓,似火般的骄阳也改变不了他的风流倜傥,微风过处,吹动他的衣袂,飘飘然如同是神仙中人,天鹰垂手侍立在他身后,低声叫道:“岛主!”
上官辕文答应了一声,问道:“怎么,今天有没有见着他?”显然,他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指徐玉。
“见着了!”天鹰忙回答道,“属下已经把信送到,并且徐公子也给了回复,他晚上准时赴宴。”
“好!”上官辕文听了,欣慰的笑了笑道,“如此甚好,恩——他还好吗?”
天鹰犹豫了片刻,终于道:“不——他不好!”
“不好?”上官辕文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惊问道,“他怎么了?”暗想着如今他已经和罗天魔帝相认,还有什么事不称心满意?江湖中又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他去?
天鹰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他看不到他脸色的变化,但也感觉到这个和平岛主心情的激荡,于是又道:“和上次相见,徐公子又清减了好些,想来近段时日,不如意之事颇多。而且,属下刚才在外听到传言,说的是汉王殿下并不喜欢这个刚刚相认的孩子,甚至因为皇宫失火,迁怒于他,把他关进天牢,动用大刑——原本属下认为这只不过是民间的传言,不足为信,汉王与徐公子分别了这么久,如今刚刚相认,又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但今天属下在酒楼与他相逢,却亲眼见着了徐公子的手腕上有明显的被铁链勒破的伤痕,而汉王的弟子也亲口说过,他身上有伤,让他别喝酒!”
上官辕文听到此,手中的钓竿“啪”的一声,断为了两截,身形摇了摇,几乎站立不稳,半晌才道:“你说。。。。。。你说。。。。。。赵胤煦竟然对徐玉动用了大刑,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天鹰对于上官辕文对徐玉过于的关心好象毫不在意,继续答道:“表面上看,徐公子好象没有什么变化,但属下总觉得,他好象闷闷不乐,和一个普通学子在酒楼里买醉,他身上有伤也不加注意。”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过了片刻才低声吩咐道:“你下去吧,准备一下,黄昏时分,派人接他过来。”
“是!”天鹰忙答应了一声道,“属下这就去准备!”说着就转身离去。
直到天鹰去远,上官辕文忍不住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抚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而两行清泪,却再也忍不住,在他脸上无声的滑落——没有人知道,这个正道武林的领袖,平时如同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徐玉在凝翠居随便吃了点午饭,靠在凉椅上,一个小丫头给他打着扇子,另一个丫头正在切着西瓜,小心的挑出瓜囊里的籽,然后才用盘子盛了,端着送到了他面前,他随便的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吞下,西瓜清凉多汁,甘甜爽口,甚是受用。而在这个时候,南宫天羽却站在了门口,隔着帘子道:“少主,奴才可以进来吗?”
徐玉皱起了眉头,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是把他当成朋友,如今身边并无别人,而他自称奴才,只觉刺耳得很,当即忙道:“你进来说话。”
“是!”南宫天羽答应了一声,慢慢的踱了进去,走到他面前跪下道,“还是让奴才来侍候你吧!”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小丫头手中的扇子来。
徐玉看了那两个丫头一眼,吩咐道:“你们两个出去,这里有天羽就够了!”
那两个丫头忙答应了一声,就恭敬的退了出去,徐玉这才道:“你起来吧,这里没有旁人,不用这么拘礼。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你不是我的奴才!”
南宫天羽没有起来,反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才道:“徐公子慈悲,把我这个奴才当朋友,但天羽知道不配,若是公子果真把我当成朋友,就请公子帮我做一件事,天羽就感激不尽了!”
“你别这样,有什么事起来说话,若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办到。”徐玉皱起眉头,伸手欲扶他起来。
但南宫天羽却摇头道:“公子,这事你一定可以办到的,若是公子真的把天羽当成朋友,那就请公子现在就杀了我,天羽感激不尽!”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来,想到这几天所受的酷刑,想想在杭州城年迈的父亲,再看看眼前一片真诚相待的徐玉,心中悲苦交集,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玉见了,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知道金先生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想好了,我明天回皇宫去,就带你和阿大一起过去,这样,别说是金先生,就连义父,也不能为难你。我在宫中也需要有人帮忙,而你和阿大,就是最好的人选,等到了宫中,我找杨先之,让他给你们弄个大内侍卫的身份,就一切都妥当了!”
……(本卷结束) ……
第十五卷 隐湖逍遥
第一章
南宫天羽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不敢,只是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子!”
徐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道:“你也别想求死,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杀了你!”
南宫天羽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惊愣不解的看着徐玉,满心惶恐,不知道他是否觉察到了什么。徐玉冷笑,也不多说什么,过了片刻才道:“你身上有伤,先出去吧,我也要休息一会儿。”
南宫天羽心中惊疑不定,又不敢问,也不敢违背徐玉的意思,忙扶着旁边的一张椅子,忍着伤痛,费力的站了起来,慢慢地退了出去。
徐玉看着他走出了房间,随手漫无目的地把玩着一柄宫扇,回忆着刚才南宫天羽的那句话“请公子现在就杀了我,天羽感激不尽”,他为什么要让他杀了他,他明明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却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是因为秦无炎吗?或者是为了他自己?
他一边想着,一边渐渐的觉得神思恍惚,夏天的午后,总是让人昏昏欲睡,不禁就沉沉睡去,在梦中,仿佛依稀听到有人幽幽的叹息,宛如就是绿萝。。。。。。等他醒来的时候,看着日已西斜,隔着珍珠帘子,阿大正在泡茶,见他醒来,忙跑了过来,笑道:“公子,你醒了——我听说天羽大哥说,你要带我们进宫去,是不是?还给我们弄个大内侍卫做做,真是太好了,我也当官了!”
徐玉看着他笑得如同是一个刚刚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般,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一个大内侍卫,没什么稀奇的,就把你高兴得这样?”
“公子您不稀罕,我可稀罕得紧!”阿大笑道,同时提壶给徐玉倒了杯茶。
徐玉一边接过茶来,一边笑着道:“铁观音我可不喜欢,下次别泡这个茶,而且,夏天喝这个茶也是糟蹋了!给我找件新衣服,晚上我要去见个要紧的客人。”眼见周围无人,他又压低了声音道,“阿大,有件事要麻烦你。”
阿大见他说得慎重,忙道:“公子,你说什么话了,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就是,阿大这条命都是你的。”
徐玉苦笑了一下,道:“没这么严重,你准备笔墨,我写封信。你等下也换了衣服,随我一起出去,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然后,你随便找个地方,睡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在一鸣轩门口等我,知道不?”
“好!”阿大虽然心中不解,为什么他送封信,还要弄得如此的复杂。但却没有问,他心思单纯,想着既然徐玉这样吩咐,总有他的道理,于是先给他取了件新做的袍子,帮他换上,再备纸磨墨,预备他所用。
徐玉握着笔,略一沉思,便匆匆的一挥而就,然后叠好,郑重的交给阿大道:“阿大,你记好了,这封信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别人手中,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给我送过信,若是有人明天问你,你就说是随我一起去上官先生了,知道不?否则,恐怕有天大的麻烦,甚至。。。。。。”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觉得,一个江湖中人,本来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什么都是多余——罗天魔帝不是魔道至尊吗?武功不可谓不高,可却连自己最心爱女人的遗体都保不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声色权欲的诱惑之下,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阿大没有看他写的是什么,小心的将书信贴身收好,又问道:“也别告诉天羽大哥吗?”
“对——谁也不能告诉,尤其是他,否则你会先害死了他!”徐玉沉声说道,他要瞒的人本来就是他。
“公子,你还没有告诉我要送给谁?”阿大又问道。
“等晚上出去了再说!”徐玉并不糊涂,这等重要的问题,他自然是不会忘记。
黄昏时分,天鹰准时到了金府,徐玉早就准备妥当,吩咐南宫天羽跟秦无炎打声招呼,自己却带着阿大,坐上了天鹰特地为他准备的马车,随他而去。在半路上,徐玉吩咐阿大下车,让他前往孽海情天送信,又暗中再三嘱咐,千万别大意,一定要把信送到。阿大虽然知道孽海情天是青楼,心中颇觉为难,但眼见徐玉慎而重之,知道这一定是关系到合欢门的大事,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忙向人打听清楚了路径,径自往孽海情天而去。
徐玉对天鹰解释却说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让阿大回去吩咐一下,天鹰的目的只要请到他,其余的事倒也不在意,只是随口象征性的问了一下。
徐玉没有想到,上官辕文落脚的地方,却和皇城离得很近,也在东大街上,门口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千秋院”,暗喻着千秋万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