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声音传来:“这或许是司徒修剑命该如此。”话声方落,白发苍苍的老丐医已自迎步走来。
三人见及他,自是迎来尊敬目光。
小被赶忙问道:“丐医您方才所言何意?”
丐医捋着胡子,道:“也许是司徒修剑不懂得圆月冰血参药性的结果吧!须知这冰血参十年难得一见,药性自是十分强烈,莫说常人,就连武功高强者,服下它后,也要运行三天三夜,方能捺下其强烈药性,司徒修剑若在平常,倒能克服这困难,可是他此时已是武功尽失,和常人无异,却又一次服用大量烈性灵药,一时按捺不住,他又硬逼,结果药性反冲,迫得他血脉分崩,吐血而亡,实是作孽太多,终也有了报应。”
小被闻言,登露喜色:“对了对了,这解释就对了,我可没下毒,全是司徒修剑太贪心,一次服用太多所致,怪不得谁!”
小竟此时激动神情已稍稍缓和,疑惑说道:“以我师父盖世武功,怎可能承受不了圆月冰血参的冲击?”
小被闻此言,自知他仍不知司徒修剑内功尽失,为免他追问而波及疯狂凶手一事,只好瞒着他,说道:“虽然他武功不差,人都会生病,说不定当时他身体的确不妥,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飘雨接口道:“所以说,你没错,小被也没错,怪只怪司徒修剑命该如此,反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责亦无用处,怎样想个弥补方法,才是要事!”
“弥补?”
小竟心神恍惚,略带茫然道:“人都死了,还要弥补什么?”
小被搔着乱发,神情颇为正经,道:“别人不补,你可要自补一番,你可想过,现在落霞山庄上下,可能因此和你誓不两立?”
小竟淡然点头:“当时我就想到了,反正清者自清,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
飘雨瞧他不甚在乎,不禁急道:“什么清者自清?等到事情有个水落石出,只怕你尸骨已寒,那又有何用?”
小竟茫然道:“顺其自然吧,老实说,我是有点累了……”
他似乎不愿多想,然而仍自想起司徒修剑,感伤一叹:“没想到,这么一个慈祥老人,竟然遭此噩运,唉……”
小被道:“你觉得司徒修剑很慈祥?”
小竟道:“至少他收留我!他是我的恩人……”
飘雨闻言轻轻一叹,小竟竟然为了一个伪君子而伤心,然而此时向他说明好吗?或者该另找其他较妥当时机吧。于是和小被对看一眼,取得默契不说。
飘雨道:“看来你是回不了落霞山庄,就暂时落脚这里吧”
小竟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忽闻外头有人叫喝,声音极是忿怒。
“叛徒!给我出来——”
“小竟,你当五马分尸!”
“杀师凶手,还不快现形受死!”
丐医闻言,淡然一笑:“看来司徒修剑真的死了,他的手下已找上门,你们得要好好应付。”
小竟感伤一叹:“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家师兄才好。
小被似笑非笑,神情怪异道:“走吧!早晚仍要撕拚一场,早了早好!”
小竟神色黯然,道:“毕竟,我也是落霞山庄的人,他们多少会手下留情吧?”
他总觉得动上手,误会必定更深,或许该想个其他方法解决。
小被瞄他一眼,道:“你觉得,外头那些野兽叫声,会乖乖的不吃你的肉?”
“呃……”
小竟面有难色:“可是,越打不是越糟?……”
小被道:“收拾他们,糟的一定不是你!”
小竟叹声:“我怎下得了手……”
飘雨道:“难道要等到你身首异处,你才会觉悟敌人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被道:“武林就是如此,有时候,道理根本讲不清,全是弱肉强食,你自行看着办吧!”
小竟心头挣扎不下,然而不出去,又怎能解决,当下说道:“先出去再说,想来是非自有天理……”
小被闻言,这才较为松口气,笑道:“这才像话,否则老当缩头乌龟,怎么混?走吧!”
当下转向飘雨及其他的弟兄,道:“飘雨暂时留在屋内,以免意外,至于其他弟兄,不必出手,这回是我跟落霞山庄,以及小竟的私事,与丐帮无关,希望大家沉得住气。”
一名弟子不服,说道:“少帮主之事,便是丐帮之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四下跟着起哄。
小被伸手要大家安静,继又安抚道:“谢谢大家,身为少帮主,总要公私分明,这回纯属个人私事,毋须渲染成帮派之争,否则岂不便宜了陶尽门。”
丐医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
小被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希望众弟兄们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
说着,已和小竟连袂奔出屋外。
丐医则对弟兄说道:“少帮主的命令,自然要听,但也别太放在心上,若有人打伤少帮主,这就是丐帮大事了,到时再出面不迟!”
弟兄们会意,这才甘心退去,暗自守在门口,也好随时应救。
至于大门外,早围着落霞山庄大群高手。
苗若烟乍见小竟现形,张口即斥:“忘恩负义的东西,纳命来吧!”
司徒善武更是双眼欲烈,咬牙切齿,厉道:“我爹待你不薄,没想到你恩将仇报,呸,狼心狗肺的东西,快快受死!”
无赧、无赦二人,更是气愤填膺,方欲破口大骂。
小被已自先声夺人吼道:“有完没完,事情尚未搞清,就劈头大骂?亏你们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只见人死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谁有罪,谁该死?你们的大脑到底装个什么?豆腐是不是?”
司徒善武厉道:“我就是天,我就是王法,我说什么算什么!这野兽欺师灭祖,毒杀我父亲,人人得而诛之,任谁也袒护不了,丐帮若想插手,休怪我下手无情!”
小被冷斥:“你是天?你是王法?我看是一个烂昏了脑袋的酒鬼吧!随便一指,就说人有罪,你比阎王爷还厉害!”
司徒善武怒极厉斥:“住嘴!别以为你是丐帮少帮主,我就会手下留情,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来呀!我正牙痒痒呢!”
小被无动于衷,态度反而变本加厉,在对方面前耍着威风,忽又瞄及沉默的小竟不禁轻斥:“喂!你又想当木头人呐?好歹也叫个几声,好意思看我在唱独角戏吗?”
经此一说,小竟总算有点反应,他往前轻移半步,感慨一叹,说道:“师兄、师姐,我……”
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苗若烟冷斥:“你什么你,我以为你已经变成哑巴,又聋又哑,毫无知觉了呢!”
小竟轻叹口气,感伤道:“我并未谋害师父……其实师父是误服圆月冰血参而亡……”
无赧怒斥:“吹牛也要打草稿,师父武功高深,怎可能因服了圆月冰血参,便突然猝死,你分明是欲盖弥彰,欲掩罪行!”
小竟轻叹:“事实就是如此,信不信,在你们!”
无赧怒道:“好狂妄的口气,杀人之后,连话都懒得再说了?看来,我们是得好好讨教你这狂杀之徒不可了!”
司徒善武厉道:“不必跟他多说,先宰了他再说!”当下喝令,数人即往小竟攻去。
乍见四道剑光,奇快无比杀过来,小竟却面不改色,呆若木鸡,立于当场,不知是自信满满,亦或是忘了怎么迎敌。
此举瞧在小被眼里,简直惊心动魄,气呼呼喝道:“还不快躲吗?”
眼看敌方来势太快,顾不得多费唇舌,倏地旋起青竹打狗棒,顿化千万棒影,滴水不漏地捣向敌方四人,大战因而展开。
小被武功虽高,但以一敌四,对方又非庸手,打斗起来,自显吃力,然而小竟却恍若置身梦中,不管周遭发生何事,他一迳茫然停立,回想着数日来所发生之点点滴滴。
忽见苗若烟一式“生涯闲散”突破小被防线,奇快无比划向小竟背脊,小被心急,却分身乏术,急得尖叫:“快躲!”
打狗棒勉强捣去,却截之不着,眼看利剑就要伤人,小竟勉强颤了一下,就在此时,苗若烟手中利剑唰唰两响划得他背衫破裂,却不知伤着肌肤没有?
苗若烟不甚满意这两剑效果,顿又拧身,再次攻来。小被见及小竟仍无动于衷,不禁厉喝:“你死了是不是?这么大方送上门,任人宰割?就算让他们杀了你,你又能洗刷冤情吗?”
说话间,一个失神,胸口猛地挨了司徒善武千斤似的一掌,打得他血气浮动,五脏欲裂,一个捺不住,嘴角已挂出血丝,踉跄跌退几步。
他只能苦笑:“臭小子,你再不动手,我会比你先死!”无暇多说,打狗棒再次反击,以求自保。
小竟仿佛被唤醒似的,目光为之一亮,感叹一声:“罢了!总不能看你替我死!”已自摆出架势,准备出招,然而急到极点,却不知要出哪招。
小被瞧他已要动手,精神就来,笑声顿起:“这才像话,等着让人收拾,不如先收拾对方,再谈情理!不管什么招?烂打也是招!”
小竟莫名一笑,自己突来武功,也不知有多高,将如何运用,现在有人指示烂打也行,他果真准备烂打,心念方起,忽觉一股暖流奔窜双掌,就像两条神龙欲突穿而出,吓得他不知所措。
小被见状,兀自大喝:“那就是武功,反正开打就是!”
小竟没脑子再多想,应声“是”,有样学样地猛吐双掌,猝见两道劲流狂风似冲向敌方,打得司徒善武等人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怔诧不已地瞪着小竟。
此时小竟已被这奇异武功迷住,不断瞧着双掌,既惊又喜道:“我真的会武功?”突然心血来潮,喝喝耍了起来。
司徒善武等人被小竟一掌逼退,已是惊诧不已,猝又见他耍出奇异招式,更是怔愕。
“你这招是从哪学来的?”司徒善武诧怒地吼着。
小竟倒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