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折腾一个更次,丐医方始替他疏通十数处受损脉穴。
最后始要小被用尽全力,他则猛伸手击向上官大吉胸中,叭然一响,巧劲迫出,上官大吉闷呃一声,呕出一口污血,整个呼吸为之均匀顺畅。
他幽幽地醒转过来了。
“冷醉陶收拾了?”上官大吉两眼尚未张开,已顾念此事。
丐医道:“全部摆平了,你可以安心养伤了。”
“当真?”
上官大吉张开眼睛,瞧及四周一堆人,直往自己瞧,不由干笑:“我伤得很重么?”
丐医笑道:“还说得出话,自不算重,躺个十天八天,必定活跳跳。”
“多谢!”
上官大吉谢过丐医,目光亦谢往众人,瞧得他们颇为高兴。
小被这才收手笑道:“没赔掉性命,算你走运了,能收拾冷醉陶,更是大功臣,我们甘拜下风。”
上官大吉苦笑:“别说风凉话,那家伙太可怕了,得看牢他,我总觉得那铁牢困不住。”
小被道:“别疑神疑鬼了,你听外面有打鼓的声音,那就是他挣扎捶壁,徒劳无功之声!”
上官大吉倾耳听去,果然传来沉沉地震般的震声,虽然小被说得头头是道,他仍一朝被蛇咬,担心地道:“还是看着点好。”
“我会啦!你先休息,说不定他真的又钻出来,你我还有得拼呢!”
小被虽是玩笑之言,上官大吉却当真,赶忙又运功自疗伤势,至于对华陀婆婆等人之事,他已无心再问了。
小被此时则要丐医顺便替月仙娘娘诊伤。
娘娘虽不愿白受恩,但情势似乎仍有危机,而且自己伤的也不轻,考虑之下,也就答应,让丐医把脉诊治,也好早日痊愈。
第三十章三七二十一
厅中一时又沉静下来。
只闻得那叭叭之声不断传出。
冷醉陶似乎并未放弃,仍在挣扎,而且气势有越来越重之态,轰得众人心神开始紧张,直觉那地牢是否牢靠得万无一失?
小被但闻此声,渐无把握,遂道:“我去看看!”要那总管哈震天一同前往。
丐医忽而叫住他,伸手丢出一瓶药,道:“这是迷药,可能的话,就让他睡个三天三夜!”
小被接过手,欣然一笑:“这下真的万无一失了!”始和哈震天奔往外头。
两人及近龙洗池,但见池底砰砰砰震动,池面涟漪飞溅,竟然激出水花甚高,四周地面亦为之震抖起来。
小被甚是不安,问道:“里头可有秘道可通?”
哈震天道:“有个送东西的小洞,也是唯一通风口,少侠跟我来便是!”
他立即掠往池左那大铜鼎,抱着它往左转去,地面立即裂出秘道,两人鱼贯而入。
秘道和那铁牢相距甚短,才行三十丈,已闻一面厚墙砰砰砰作响,哈震天往一处九鹰图之鹰眼按去。
忽见左上角裂出脑袋大、四方型深洞,砰声更是尖锐,然在秘洞裂开之际,砰声为之断截。
小被探头往里瞧,大约丈余深后,突见一张脸往外瞧,正是满脸凶相的冷醉陶。
他厉吼不已:“你们最好把我放了,否则这烂牢房,迟早会被我破去,到时,全都杀无赦!”
“哇!好害怕啊!”小被道:“我正在研究如何放了你,可惜这铁牢没做活门,任谁也打不开,你教教我方法如何?”
“你……可恶!”
冷醉陶猝然一掌劈往秘洞,劲风如刀暴冲过来,吓得小被赶忙缩头,几根头发甩摆不定,被切成两断。
劲风过处,笔直打中上头石壁,迫得石碎、屑飞,凹出半尺深洞。
冷醉陶兀自哇哇大叫,连续三掌劈出,不见效果,始收招。
他猛吼:“不要让我出去,否则杀无赦!”
小被又探头冷笑:“你该想想,困在里头,要是得不到食物,三天过后,一只病猫立即现形。”
冷醉陶厉道:“不必三天,我三个时辰就可突围而出。”猝然一掌打得铁壁轰轰震响,铁壁无恙,接连石缝处却裂出痕迹。
照此下去,恐怕那铁箱真会独立于石块之间,还好每片丈余宽,算来够重,不怕他能移位多远。
小被笑道:“你尽量劈,我们尽量从外面罩大铁块,只要你突破一丈厚,我们就罩来两丈厚大铁板,看你行,还是我行。”
“你敢!”
“试试便知。”
冷醉陶这张脸终于现出一丝惧意,忽然轻轻一叹:“也罢,一切皆是造化,且看命运如何安排了?”
刹然间,他似乎已看破红尘似的。
小被听得此番话,倒也不大习惯:“你该不会又再动什么馊主意吧!”
冷醉陶除了轻叹,不再回话。
小被问了几次,得不到答案,已放弃,道:“其实你没丢命,算是祖上有德啦,否则像你这种人,挂在城墙上,连肉都会被狗吃光,留你住在这里,已是大恩大德,你且好好想想,只要你有意悔改,说不定还有重见天日一天,再见!”
他立即将丐医所赠迷魂粉,轻轻吹进去。
冷醉陶忽闻味道,惊喝:“你想干什么?”
呃地一声,已栽倒,传来哗啦啦水声,敢情里头还渗了水,十足水牢一间。
小被但见迷药得逞,欣然道:“我只不过叫你照三餐昏睡,然后饿你三天五天,我就不信你还有多少力气可以破牢而出?”
说完,两人始扬长而去。
眨眼,两人走出地面,回视池水,已然平静无波,天下似乎太平,两人始返回厅殿。
上官大吉已较舒坦,下了龙椅,迎人便问:“摆平了?”
小被笑道:“有丐医神药,哪还摆不平,他至少得睡个三天三夜不可!”
上官大吉笑道:“总算收拾他了,可惜不能进去把人擒住,否则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
小被道:“别多心啦,大不了派个人,全天守候看守便是,何况,我们另有人质!”他瞧向冷翠儿、冷真儿意味要如何处置。
上官大吉转向两人,尤其是冷翠儿,心头的确感触万千。
“你们难道分辨不出孰是孰非吗?老跟着你爹做些不法之事?”
冷翠儿冷哼,不肯回答,心头却甚是苦闷。
冷真儿则斥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上官大吉道:“我可没狠心到剐你们的地步,纵使有仇,也是跟你爹结的,我困他于地牢,也等于放他一条生路,你们应该满足了。”
冷真儿怒斥:“少在那里假仁假义,你我如同水火,今天不杀我们,他日我必杀你,到时,你别后悔莫及!”
月儿公主听得最是受不了,斥道:“有没有搞错,要放你活命,你还鬼叫鬼叫,干脆一刀杀了你算了。”
说着,想抢过母亲手中利刀砍人,却被母亲拦着。
江湖恩怨,似乎不是她们所能干涉、解决的。
冷真儿还是一味冷笑,根本不领情。
上官大吉轻叹:“算啦,你我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想欺负女流之辈,你们走吧,以后别再到这里,对你们没好处。”
他想放人,冷真儿却怒斥:“少假惺惺,除非把我爹一起放了,否则我不走。”
冷翠儿亦卯起劲冷哼,表示支持妹妹。
上官大吉道:“这不可能,他杀了飞马门上下无数人,得受惩罚。”
冷真儿斥道:“飞马门还不是杀了陶尽门无数人,你也罪该万死。”
上官大吉轻叹:“我就是不想杀来杀去,凭添伤亡,才出此下策,你别信口雌黄,捣乱是非。”
“本就是!”冷真儿斥道:“本就是你们飞马门灭了陶尽门,还说我信口雌黄?你这伪君子,江湖败类。”
小被实在看不过去,喝道:“三八婆,说话也要长眼睛,不是你爹胡作非为,谁会去找你陶尽门报仇?就像你爹无故闯入九鹰城欲抢人武功,已是法理不容,你还以为自己得理不饶人,我呸!不想走是不是,那好啊,我准备一间地牢,让你们舒舒服服待个够!”
他转向上官大吉,瞧他未表示意见,遂转往哈震天,要他先将此两女押人地牢再说。
哈震天果然派人押解,冷真儿却一路骂个不停,终于被带走。
殿堂只剩华陀婆婆。
她本在前次受了沙漠之苦,一张脸顿时缩皱下来,好不容易养了快一个月,肌肤方自复原。
然而经过此役,身负毒伤,虽然经过解去,肌肤却已变得焦红,让人瞧来有若张木偶面具,她当然疼心不已,甚至掉出泪水,实是悔不当初。
丐医往昔和她有交情,见此,亦替她感叹道:“你这是何苦,舒服日子不过,沦落到这种地步。”
华陀婆婆甚是悔恨似地低头不语。
丐医道:“只要你认错,不再四处作孽,且脱离冷醉陶,我或可替你求情。”
华陀婆婆仍不语,轻轻欲泣,又自压抑。
上了年纪的月仙娘娘、九鹰王瞧她如此下场,亦为她惋惜而轻叹。
丐医语气忽硬:“到现在你还不觉悟吗?”
这么一喝,华陀婆婆吓得一闪,终于有了反应,感伤一叹:“贪念害了我,但冷醉陶对我有恩,我不能说走就走!”
丐医冷道:“你想要如何?”
“能否让我见他一面?”华陀婆婆一脸悔恨般诚恳,“我只交代几句,事后自废武功,从此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她祈求的目光转向小被、上官大吉。
丐医亦以祈意瞧着小被。
小被轻叹,似显为难,毕竟这是老太婆因抢夺上官家武学而产生之恩怨,他做不了主。
上官大吉却不愿让他为难,遂点头:“去看吧,反正冷醉陶已不能出来,多看几眼也无防”
华陀婆婆登时感激,拱手为礼:“多谢少门主成全!”
小被道:“我送她去!”为防万一,他决定亲自护送。
丐医道:“我也去,冷醉陶已被迷倒,我得把他弄醒。”
上官大吉道:“这么近,谁要去就去吧!”他也想瞧瞧奇异地牢,但有伤在身,不便同行而作罢。
于是,小被、丐医已押着华陀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