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一怔,道:“金蛇?你干什么?”玛雅道:“金蛇是我们沙漠中的一种剧毒的小蛇,永远就一尺多长,长不大,它是这扇石门惟一的钥匙。”
傅介子从来没有听过金蛇还可以做钥匙的,一般的,这种毒蛇都是一些方生术士用来炼毒、炼药、炼丹的。
玛雅从袖间取出一只很短的牙箫,短得大约只有手指那么长,轻轻放在唇间,一阵很哀怨的箫音响起,只一下,石门附近的一处石窟之中闪出一丝金光,一条长甚至不足一尺的小蛇如同滚落的脂水一般从石窟里面滑出,全身上下泛着金光,昂着极尖极小的脑袋,两颗眼睛却很大,嘴里面吐着信子,看上去挻吓人的,傅介子到底对玛雅和安归有着提防,看到小金针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剑柄。
玛雅见小金蛇出来了,伸出手去,小金蛇很听话地扑到她的手臂上,绕着手腕缠了一圈。玛雅道:“汉朝的将军不必害怕,它不会胡乱伤人的。”说着将小金蛇送到石门上,石门上面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小洞,小金蛇从玛雅的手臂上一闪不见,快得傅介子都只看见一道金光,心头不由大骇,这种金蛇若是用作杀人武器,那么可以杀人于无形,端的厉害无比。
过得一会儿,小金蛇又从一个小洞里面滑出,石门轰然而开。玛雅道:“汉朝将军,尉屠耆就在里面。”傅介子谨慎起见,并没有进去,只是道:“玛雅,你将他带出来。”
玛雅应了声,向里面拍了拍手,过得一会儿,两个黑衣卫士夹着尉屠耆出来了,尉屠耆此时眼睛被蒙着黑布,什么也看不见,正对着安归大骂不已,骂的是楼兰话,傅介子也听不懂,但听语气确是骂人的话。傅介子见确是尉屠耆无疑,道:“你们这么折磨他?”
安归冷哼一声,道:“我没有杀他已经够客气了。”尉屠耆长时间被关在黑暗之中,此时眼睛上的黑布不能摘,一时都戴着,也没有看到来了些什么人,骂了一会儿,傅介子道:“尉屠耆,先别吵了,跟我出去。”
尉屠耆听出是傅介子的声音,立时像得了救星一下,大声道:“是汉朝的使者么?你带我去见父王,见母后,安归他要杀我!我要父王和王后治他的罪!”安归王子冷哼一声道:“母后已经死了,父王也被匈奴人带走了,你还是省了吧。”
“王后死了?”尉屠耆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失声道:“你骗我,母后怎么会死呢?”安归王子心中有愧,怒哼一声不去理会他。
傅介子见此时的尉屠耆如同疯子一般,想到王后生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成器的,心里面也很不舒服,下令将两人连同玛雅一起带到汉军大营,再作处理。
下午时分,车护将军来报,阿尔克将军的三万精绝大军已经开始和龟兹交战,此时正打到了黑风涯,怕是要一段时间才能分出个胜负来,匈奴残部三万多人也多在龟兹境内,他无法将国王救出,来向大汉的军队请兵。
耿龙的大军得到霍光的军令是出征楼兰,并没有得到攻打龟兹的军令,他没有权利擅自调兵攻打别国,只是让郑吉的大军囤于龟兹边境,暂时先起到震慑的作用,派出斥侯返回长安请示。
耿龙已经将王后的遗骨挖了起来,傅介子和元通是道家之人,有专门的法事为死去的人超渡,但是耿龙对两人耿耿于怀,并没有去请,傅介子主动示好,让元通为王后作法事。这是关系到王后安息与否的大事,耿龙也没有拒绝。
法事做完之后,耿龙将王后的遗骨火葬,留下骨灰等日后带回敦煌安葬。他对拜火教恨得牙痒,什么狗屁天刑,害得王后死了都没有留个全尸。傅介子知道苏维是火教中人,对火葬尤为不能忍受,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不想苏维跟着元通的时间长了,整个人被汉化地差不多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人躲开了,算是对火教的敬意和道家的理解。
当晚,古神王来见傅介子,竟然是为安归王子说情的,傅介子大为奇怪,道:“王爷,安归王子有重罪在身,整个楼兰也不会有太多的人会服从,楼兰还是得由王爷你来主事。而且,安归王子有杀你之心,王爷此举只怕有欠思量。”从私心里讲,傅介子希望古神王来做楼兰的国王,这对大汉重有好处,安归王子太过危险,尉屠耆和国王太过软弱。
古神王哈哈笑道:“将军,你可能错看本王了,本王对这个位子并无兴趣。楼兰是个小国家,处在大国之间的压力极大,国王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本王生性懒散,怕是做不来,现在国王还在匈奴人手里,我楼兰当务之急是将其救出。”
从汉朝方面讲,国王救不救出并无关紧要,楼兰四万人,还怕找不出一个肯听汉人话的国王来吗?再加上国王曾经反过,而且性子软弱经不住匈奴的重压,傅介子对他的感觉很不好,再加上王后已死,他对这个鸡肋国王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趣。
古神王道:“使者,依本王之见,还是请安归王子主事,营救国王。”傅介子道:“安归王子怕是还没有这个本事。”古神王道:“若由安归王子主事,本王可从旁相助,直到救出国王为止。”
古神王肯出力,不管古神王从其中打什么主意,对汉朝都多有好处,傅介子道:“如此也好,此事得由耿将军作决断。”找来耿龙说了一下此事,耿龙想了想自己的两个侄儿,安归王子虽然可恨却有些本事,尉屠耆虽然不及安归王子有傲骨,但却听话些,加上王后之死,他提议由尉屠耆主事。
不想古神王却哈哈大笑,道:“一个无用之辈,能主得了事么?再说了,安归王子是匈奴封的屠耆,由他主事可以方便救出国王。”耿龙没有心情和古神王相争,反正自己姐姐的两个儿子他看着都不太顺眼,随便挑一下也就是了,古神王难得出来主事,多少顺着些他的意思。
安归王子得知此事,很奇怪地看着古神王,似乎想不明白这个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皇叔为何要帮助自己。
玛雅得知安归王子获释,专程赶到汉军大营来为安归道谢,还派人准备了酒宴来请傅介子和耿龙等人。
楼兰既定,傅介子急着要走,楼兰并不是他的任务,他该去的地方是大宛和大月氏,酒宴也不吃了,自己当晚准备好了驼队和马队,准备离开楼兰,这里的事情该交于耿龙来做。
第二十一节,再见了,楼兰
定下出发的时间是明日清晨,显得有些仓促,但是因为和耿龙之间有潘幼云的那档子事情,傅介子决定早些离开,想到到赵雄有伤在身,先去看望了一下,赵雄的伤口已经开始在好,只是好全还要一段时间,但是行程不可以延误,霍仪也提议尽早出发。
傅介子跟自己人说好以后想到了元通夫妻和苏老爹。
苏巧儿一听傅介子要走,急了,忙去告诉苏老爹,苏老爹从床上打了个挻,起身道:“巧儿,不急,你阿爹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和傅将军一起去。”说完看了看阮娘,又有些放心不下,他是来做买卖的,总不能将她也带去。可是关键问题是人手,因为这一次匈奴的战争,汉人全被抓了去,而且货物也被抢了,苏老爹福气大,因为染了病人留了下来,而且货物是和汉朝使者的放在一起,车护将军特意保全了下来,现在短时间内没有人和他竞争,他的货物一定可以赚得钵满,只是,由谁来负责押运呢?
也不愧苏老爹在沙漠里面走了几十年,临机决断的本事确实厉害,当下拖着病重去召集了一些被匈奴抓剩下的商贾,再从城中召集楼兰汉子,楼兰刚刚打完仗,许多人都是没法子再活下去,苏老爹出的价钱秀诱人,而且苏老爹利用傅介子的关系,说好是随汉军出发,没有危险,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召到了四十多人。其中有三个也是汉人的商贾,只是运气没有苏老爹好,商队遭抢,随行的亲人被抓,他们正愁没有法子去找人,此时能和汉人商队一起出去,而且也是找人,他们正好伙在一起,以免掉单,所以随行帮苏老爹看守货物。
苏老爹一路上合计着,商路已经战争暂时阻断,他正好可以坐地起价,这一回到达大宛一定可以赚翻天了,有汉军壮胆,顺道在龟兹境内找到贾老头一行,再把苏巧儿往傅介子身上贴牢,哈哈,自己赚大发了。
傅介子答应汉军随行与苏老爹在一起,顺带可以看守货物,苏老爹舍点儿本钱,给汉军开点儿工钱,互利互助。与苏老爹说好之后傅介子再去见元通,自己的师叔。
刚刚来到元通处,却发现兀难长老已经先醒了过来,而阿里西斯和那个波斯少女却仍在晕睡之中。兀难长老醒过来竟似全然无事一般,显得十分清楚,不用苏维解释什么,他全都知道了,只是叹息一声,用波斯语道:“如今的火教变了,天圣女。”
苏维知道兀难长老用波斯语的意思,道:“大长老,傅将军和苏小姐也是知道的。”兀难长老见周围没有外人,这才改回汉语,道:“他们放毒火诛杀了巫墓里面的劳工,并且意图谋害汉使,逼着楼兰与汉朝起仇,我们执意不许,便被星圣女用幽冥镜困了起来。天圣女,你妹妹她跟在光明教主身边时间一长人也变了。”
苏维听了叹息一声,道:“是啊,教主他野心太大,我正是因为长老和我看不惯,他才把我们派到外面的,派到最远的东方,几十年也不能管他。”兀难长老现在的心情似乎特别沉重,他被控制住了神识之后,这其中的一段日子就完全从他的脑子里面滤过了,他感受到的“刚才”还是和星圣女争吵之时,情绪上面还没有缓过来,道:“天圣女,你是火教的护坛圣女,应该回去劝诫教主,我们的火教现在已经越走越偏了。”
苏维听得咬着嘴唇不言语,她何尝不想回去,可关键问题是……她看了元通,又摇了摇头,下不了决心。
傅介子和兀难长老说了一会儿,兀难长老道:“傅将军,僻教暂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