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迫近,我冷眼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欢迎梵尼顺利的戡乱归来,代国主桑腾已经在王宫设下宴席,静候梵尼等人大驾。不日,将举行四王子桑亚吉的继位大典,亦请三大神殿的代表,梵尼主持,请,请入城。”
基兰国师八师古的态度很谦卑,这个人仍在坚持,他还也许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败露,尚存侥幸哪!
“等等,铁血梵天队长伦珠涛,特意来践行‘生死之约’,请玛族神徒北星指教。”
是他!我根本没有理睬那个什么狗屁队长伦珠涛,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小眼长须大鼻头,垂垂老矣的古稀老者,他站在“知性”顶果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目光平淡无奇,却给了我一种致命的庞大的压力,他是谁?难道是圣师亿耳,顶果已经复原如初,他要兴师问罪不成?
“珠涛师兄,‘梵天令’在此,我希望你们退下,错开今日,‘生死之约’我会另行安排。”
梵妃雅再次祭出令牌,对着一个高大威猛,虬须连腮的中年人说道。
“伦珠涛拜见‘梵天令’,拜见令使,妃雅,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谁敢冒犯铁血梵天,谁敢无视铁血传承,杀无赦!”
梵妃雅闻言嘴里一阵发苦,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为何来的偏偏是珠涛师兄,他是铁血梵天诸位师兄中最不好说话,最铁面无私的一个,他若真的犯起混来,难道真要掷出“梵天令”,以令行权,代天执法,惩戒同门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我在沉思,看来今天无法善了了,那个无上的绝世强者还在躲着,他在看热闹,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
呵呵,既然到这个份上了,已然没有退路,那就一件一件的解决,逼他现身。
“呵呵,伦珠涛是吧?你先等等,容我先办完正事,再指教你不迟。”
那个伦珠涛也不傻,雷声大雨点小,他停住了脚步,他看明白了,今天找事的不止他们一家,他想静观其变,而且还顺水推舟的卖了梵尼一个人情。当然,他真正不敢忤逆的是“梵天令”。
实际上对面共计三拨人,基兰王国迎驾的队伍,大慈悲天诸相神庙的修者,还有四个铁血梵天中人。
八师古一方有两个大神级别的人隐藏着,想来是他的保护者。诸相神庙来人不多,但那个疑似圣师亿耳的老者给我的威胁最大,并且对我不怀好意。
事有轻重缓急,我最先找上了宿卫杀戮的首恶。
可我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选择,我几乎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几乎无法回头。
“八师古,你过来,我需要你给宿卫城几万惨遭杀害和无辜流亡的首陀罗一个交待。”
八师古闻言装出一副震惊莫名,无所适从的表情,他唯唯诺诺的说道:“北…北星神者,我为基兰王国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能与宿卫杀戮扯上关系,请…请神者不要开玩笑,还是快些进城吧!”
他装得很像,可内里全无一丝的畏惧,是什么让他如此笃定?难道他有所依仗不成?那两个暗中的大神者,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好!不愧大奸大恶,果然是与众不同。八师古,我也不愿意跟你过多废话,因为你的生命,将没有明天。”
我的话很冷,语气更冷,生死立见,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庞大的无形的压力,重重的亘在心头。
八师古脸色一变,眼中精光四射,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阴鸷的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问北星神者有什么证据吗?”
我异常冷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国师,二王子桑拓在王城的离奇失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梵妃雅的适时插话,给我以极大的支持,一时间让另外两方的人马为之侧目。
“梵尼此言差矣!二王子被‘重生’组织所掳,世人皆知。想寻根探源,就要问问北星神者了。”
倒打一耙,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问北星神者!国师,你不用欲盖弥彰,事实我已经十分清楚,你就是为害基兰的罪魁祸首。”
梵妃雅的话掷地有声,她的态度代表了三大神殿,任谁都不敢小觑。她以这种方式在背后帮我,令我有些感动。
“梵尼啊!各位神者,你们都让北星给骗了,他才是邪魔,他才是祸乱基兰的异域妖人,他才是……。”
“住口,我大哥品性风光霁月,他才不是邪魔,八师古,你还是认罪吧!或许…或许还可以留你一命。”
布扎能憋到现在令我十分疑惑,留他一命!这个臭小子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他难道有所顾忌不成?
魅尔在点头,她拼命的给她大师兄使眼色,可一切枉然。
实际上现场最受煎熬的就是布扎和魅尔,孰是孰非,他二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魅尔原本就是那头的,布扎则是为情所困,那层窗户纸他俩谁都不想捅破。
“嘿嘿,布扎神者稍安勿躁,我堂堂基兰国师,如果真的干过祸国殃民的事儿,我一定会承担自己的罪责,但你们总得让我把话说完,不可错怪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邪魔啊!三十年了,我为基兰王国付出的太多太多,至今地无一垄,屋无半间,我八师古虽贵为国师,但基兰的子民谁人不知道我仍住在寒窑,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说我祸乱基兰,得拿出真凭实据,不然就是三大神殿,也难堵天下的悠悠之口。可龙翼人北星哪!他普到基兰,就在宿卫造下惊天杀戮,一举焚毁宿卫城和两千塔芒族的骑兵。神山克拉底一行,他貌似尽心竭力,可他早就与‘重生’组织的首脑,大陆臭名昭著的四大魔尊之一的‘暗魔’奎赞熟稔,奎赞对他毕恭毕敬就足以说明问题,而且他还把罗公村的阴魁女大丫托付给了奎赞,说他俩没有关系,谁会相信!他,一个异域妖人,他,才是流毒青岚的大邪魔。”
我不着急了,我在愤怒中平静,我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梵尼戡乱的队伍中有奸细,八师古对我们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那真的出鬼了。
会是谁哪?我环视着梵尼等六人,按理说最有可能的是后加入队伍的秋歌,可她是闻灵的孙女,蓝灵族人,跟黑巫族的八师古扯不上半点关系,应该不是她。
蓦然,我心神一震,我看到了布扎歉意的眼神,我明白了症结所在。是魅尔,一定是她,黑天族,黑巫族,根本就是一回事。笨啊!我早就该想到的,痴人误事,布扎这小子为情骗我,他在我的胸口重重的给了我一拳,这就是兄弟!
“北星神者,你看什么哪?嘿嘿,你不说话是不是表示你承认自己有罪?”
八师古一如既往的谦卑,他很会博取同情。
“鞭辟入里,环环相扣,精彩绝伦,不错,你都说对了。”
“北星,你……。”“大哥,布扎错了……。”
梵尼闻言大惊,而布扎却心如刀绞,他突然感觉那一份浓浓的兄弟情距离他越来越遥远。
“八师古,尽管你说的天花乱坠,可你依旧难逃一死。”
我缓缓的向他逼近,我决定用他的往生结束自己的青岚之行。
八师古在后退,他退到了那两个隐藏的大神者身后。
“北星,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儿是基兰,你一个异域人,还轮不到你为所欲为,你的罪行,罄竹难书,还远不止这些。你根本就不是玛族神徒,是你,是你杀了真正的玛族神徒,冒名顶替,包藏祸心的参与梵尼戡乱,你把三大神殿玩弄于股掌之间,该死的是你!”
又是一枚重磅**,所有人有些懵了,如果八师古说的是真的,那北星简直是罪不可恕的邪魔啊!
“话不可以乱说,国师,你可有证据?”
孜摩这话问的很阴险,他要落井下石。
“回禀孜摩神者,八师古当然有证据,真正的玛族神徒是龙翼西拉玛玛族族长群佩多吉的玄孙隆多吉,这个北星不仅杀了隆多吉,而且他还在鬼王坡杀了大慈悲天神殿在籍的贵胄,基兰王国的比索将军,说他是邪魔,还要加上万恶两个字,他已经是三大神殿的公敌。”
一刀接着一刀,刀刀见血,这个八师古真是有备而来。
梵尼闭上了眼睛,他真是杀害比索的凶手,他竟然不是玛族神徒,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参与梵尼戡乱有什么目的?那个“暗魔”奎赞的确对他毕恭毕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梵尼的心有些乱了,她突然发现她并不了解北星。
“哦!他不是玛族神徒,国师,你的证据?”
“孜摩神者,北星可是个大人物,在龙翼雪域西拉玛,他几乎家喻户晓,他是玛族人、密域修真宗门和苦修界三家联手通缉的要犯,这三张是明榜通缉檄文,请神者过目。”
孜摩一个纵身,接过了八师古手中的黄纸,他仔细的看了两遍,然后分别把它们交给了“知性”顶果,铁血梵天的伦珠涛和梵尼。
“师兄,这一切可是真的?”
我看着这个深深陷入纠结的女子,我看着这个曾为我不计生死的女子,我看着这个曾带给我温暖感觉的女子,她在怀疑我,铁的事实摆在面前,她遗忘了自己的心,她遗忘了那份灵魂接触的精神之恋,她终归是神徒,这一点无法改变,我不怪她,要怪就怪自己的心不够冷,不够铁血无情。
“北星,你一向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是不是真的如此,一言已决。”
孜摩还算厚道,他没有因私废公,他没有忘记神者要师出有名,可这一切不过是画蛇添足而已。
“师兄,你为何不说话?你可以解释啊!”
梵妃雅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可我并不领情。
知我者为我分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一段话,三张纸,毁了近两年的缘法,我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吗?何必再问。
一阵煦风吹过,古道旁的蓬草在悠然的摇摆,现场一片异样的静默,一片异样的冷清。
等待是一种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