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一只手紧紧地抓在她的手,用眼示意她靠近前去。把耳朵尽量凑到他嘴边,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叮咛:“如果我有不测,我把儿子交付给你了。”说完就见他被医生们推进了紧急抢救室。
长久焦急地等待之后,等到他再次出来之时,他的脸上已经永远盖上了白布。
黄爱玲放声大哭,拉住一位男医生,跪在男医生脚下,苦苦哀求男医生:“医生,你们救救他吧,求求你们了。”
医生们纷纷摇头,脸上露出怜惜之色,黯然神伤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坐在地是号啕大哭的黄爱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目送载着李金身躯的移动担架消失在过道里。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李煜灿的安慰声把她思绪拉了回来,她再次放声痛哭,惹来旁人注目而视。
李煜灿把她像小孩似的抱在怀里,拍拍她的秀肩温柔安慰:“好了,别哭了,有人在看呢。”
黄爱玲不得不停止哭泣,挺直腰板,理理身上衣服和耳边秀发,假装若无其事地吸了几口可乐。
“好了,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这么伤心呢?跟我说说好不好?”李煜灿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
黄爱玲看了看他,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好,几次欲言而止,刚想告诉他,却见他站起身道:“好了,既然你不肯说,就走吧。”
李煜灿见问不个所以然,只好作罢,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雨伞,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来到门口,打开雨伞,望了望下雨的天空,“哎,还在下雨呢。”
站在雨中的李煜灿朝她挥挥手:“快来,走吧。”
黄爱玲站在原地不走,摇了摇头,垂下眼皮:“我要回去了,不用你送我。”
李煜灿只得回到屋檐下,合上雨伞,奇怪地问:“爱玲,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你走吧。”黄爱玲依然如故,眼皮没抬一下,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你真的没事?你肯定有事,不过你不想告诉我,没有关系,但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回去呢?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自己?”李煜灿扯开嗓子大声道,满脸焦急,在原地叹息不停。
“你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过一段时间我再告诉你真相,好吗?我现在心里很乱。”黄爱玲不得不出声哀求。
李煜灿脱下棉袄,披在她身上说:“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知道吗?想我了,就打我的手机。”
黄爱玲脱下棉袄,含情脉脉地望着爱人道:“你不冷吗?我不要你的袄子,你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李煜灿帮她重新披上棉袄,拍了拍后背,柔声安慰:“我没事的,我帮你叫车,你是不是回别墅?”
“我不回别墅,不用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好好地静静。”黄爱玲站在寒风中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回别墅?”李煜灿奇怪地问。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你快走吧。”黄爱玲低声催促。
“外面下雨,雨伞给你吧,我打的士回去。”李煜灿把雨伞交到她手中,迅速来到公路边,拉下一辆的士,钻进的士里,向她挥了挥手,大声喊:“记得要保重身体,不要忘了打我的手机,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的。”黄爱玲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李煜灿回到公司门口,付了钱,钻出小车,小跑着步冲进雨中,跑了几分钟,终于到了招待所,穿着单薄的他,站在招待所门口,缩着身子,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继续小跑着步低头往内走,刚走到大厅的楼梯口,就撞见了下楼的何瑞君。
“去哪里了?身上这么湿?”何瑞君站在原地关心问。
李煜灿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去外面了,刚回来。”
何瑞君转身往楼上走,“废话,当然是外面了。走吧,我有事跟你聊聊。”
“什么事这么急?”李煜灿低着头往楼上走。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很久没有跟你好好地聊天了。”何瑞君边说边走,片刻之间,两人来到何瑞君房门口,“到我房间坐坐。”
“好的。”李煜灿埋头走了进去,在一间床上懒洋洋地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何瑞君倒了一杯茶端到茶几上放下,来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小子,快起来,我的床是你随便可以躺的吗?”
李煜灿不得不跟着起身,来到沙发上坐下,“何瑞君,以前我也住这间房的。”
何瑞君扁着眼睛说:“以前是以前,如今你住在隔壁,而且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这么湿,就不怕弄脏我的床单吗?”
李煜灿一脸无所谓地道:“弄脏了不会洗吗?这么小气干吗?真是的,呵呵。”
“妈的,说得倒轻巧,要是你自己的床,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吧。”何瑞君更加生气了。
“这么斯文的人,说话这么粗鲁,真不知道,以前老师是怎么教你的?还是你把老师教的忘在了脑后,妈的。”李煜灿拿出香烟,手指夹住一支香烟,递到何瑞君面前:“来,抽根烟。”
何瑞君眼也没有抬,急忙摇头:“不抽。”
“我知道你不抽,故意问你的,哈哈。”李煜灿笑道,为自己刚才得意之举暗中叫好。
“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你说话,妈的两个字就会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不过心里那个爽呀,真是无法形容,难怪网上这么多人喜欢骂人,看来是骂了人之后,心里觉得非常爽的缘故吧,呵呵。”何瑞君粗鲁地说。
“那是当然了,你现在才知道呀,真是太落后了,没有想到这么落后的人,居然骑在我头上,他妈的,真不公平。”李煜灿心里有些不太平衡,说了出来,觉得非常舒服,狠狠抽了几口烟,长长吐着烟雾,不忘偶尔把烟放在嘴边吹了吹烟灰。
“世间不公平的事多了,你小子又不是见得少,少在那里心里不平衡了,好不好?”何瑞君哈哈大笑。
“谁心里不平衡了,就是气不过你,为什么你一来就当招待所付经理,我就要做马仔,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里来气,你哪里赢过我了,还不是两个鼻孔和两只眼睛?”李煜灿东拼西凑地道。
“你小子,你这还不是心里不平衡吗?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要老是耍嘴皮子,多做实事才是真的,我要洗澡了,你走吧。”何瑞君下起了逐客令。
李煜灿赖在沙发上故意不走,“你叫我走我就走,我不是很没有面子,我偏不走,哼!”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客家人们
说完话的李煜灿却并没有一丝高兴之色,回想起黄爱玲伤心哭泣的情景,不禁黯然神伤。
“谁这么赖皮的?”黄美燕笑着走了进来,有如一阵凉爽的风。
“美燕请坐!”何瑞君微笑用手示意。
“谢谢!”黄美燕把一头飘逸秀发放到脑后,文静坐下,盈盈一笑,两手拢到脑后把头发随意扎了个结。
“要不要喝茶?”何瑞君赶忙起立。
李煜灿把伤感藏了起来,扬眉接口:“给我倒一杯吧。”
“我不用了,刚刚喝过。”黄美燕摇了摇头,眼睛直视何瑞君,暗含暧昧。
来到饮水机前,拿一个塑料杯子,放几片茶叶,倒些许开水,端到李煜灿面前,手心朝上,“请喝茶。”
“哥们,这么客气干吗?”李煜灿端起杯子,放到鼻子闻了又闻,“这是什么茶叶?这么香的?”
“这是我老家兴宁出名的单从茶叶,我特地找当地老乡买的,试一下味道吧,很不错的,嘿嘿。”何瑞君兴致勃勃地介绍。
“是吗?过一会儿我尝尝。”李煜灿依依不舍地放下杯子。
“何大哥,我也要一杯。”黄美燕举手要求。
“为啥不早说?真是的,好吧。”何瑞君眼睛一扁,只得重新来到饮水机前倒水。
黄美燕眉开眼笑地看着何瑞君把茶杯端到她面前,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把鼻子凑到茶杯面前闻了又闻,竖起大拇指大声夸奖:“唔,是不错,挺香的,很贵吧?”
“不贵的,我们家乡兴宁的单从茶价格实惠,口味醇香,快点去试试吧。”何瑞君不无自豪地道,每当说到他的家乡,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自豪感。
李煜灿端起茶杯,闭上眼睛闻了又闻,轻抿一口茶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唔,是不错,味道特棒,口齿留香。”
黄美燕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水,情不自禁地点头赞美:“是好茶,改天多买几斤回北京去,让我爸也尝尝你们老家兴宁的单从茶。”
她放下茶杯,自然追问:“何大哥,你的老家兴宁是哪里呀,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何瑞君眉间射出一道兴奋的光芒,耐心回答:“我们兴宁是县级市,原来是属于广东省梅州市的一个县,人多地方少,出外的人特别多。仅仅一个县城就有一百多万的人口,要不然怎么能够成为县级市呢。”
李煜灿在一旁叙述:“我们公司有很多兴宁人,还有我老家也有很多兴宁人,总之到处都有兴宁人,有一句话说得好,无兴不成市,意思就是说,在中国的各个角落,只要是有市场,就会有兴宁人在,哥们,你们兴宁人很会做生意的,还有朝汕人做生意也很出名的。我说得没有错吧。”
“是的,我也听人说过这句话,无兴不成市,原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听小李子一讲,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说中国到处都有兴宁人呀,你们兴宁人很厉害呀。何大哥,难道你们兴宁人全部都外出的吗?”黄美燕点了点头。
何瑞君语句通顺地回答:“也不全是这样的,也有一部分人不出去的,没有绝对,不过大部分人都出外发展的,我们家乡兴宁人多地方少,当地几乎没有什么矿藏资源,又没有大工业,因此只能出外谋求生计和发展,而且我们祖先很早就有到处迁徙的习惯。我的父母自小就教育我,要认真学习,出门发展。”
黄美燕如梦初醒地拍着脑门道:“原来是这样,那客家人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