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圣上已经对此作出让步,但恐怕内阁和户部也不会答应!”唐继光早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人了,现在他已经比较熟悉这个世界的情况。好比皇帝,并非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在他旁边还有内阁,皇帝发的旨意经过内阁同意这才是圣旨。
不经过内阁同意的,叫中旨。中旨这东西方在宦官集团那里才有效,放在文官那里,那得看那文官的心情。对他有利或许甩了一下,对他没有利,甩都不甩。而且这不甩,还会被其他文人清流赞颂,说他有风骨。哪怕皇帝花打力气,将他罢官,过不了两三年又会被内阁起用,而且官职权力比之前更甚。
为此在明朝不少文官整天都望着皇帝的中旨落在他们头上,他们好表现一下风骨,再被文人清流好好赞颂一番。
明末后期皇帝大力扶持宦官集团,也并非是毫无原因的,算是文官集团逼出来的。
“这就需要晃之你帮忙了!”潘相摸着光溜溜下巴的手禁不住微微一顿,潘相有些尴尬的说出了找唐继光来的目的。
唐继光也不诧异,他早就知道潘相找他肯定是要他帮忙。要不然食盐这一块如此肥的肉,潘相怎么可能不独食,反而找他来呢?
“公公有事就请吩咐!只有在下能够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唐继光一面忠心耿耿的说道。
潘相立刻面露满意之色,习惯性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户部那帮就会无病呻吟的家伙既然要禁,我们自然反其道而行,我们也卖私盐。等他们发现禁不住,那个时候咱家再提出来帮忙。晃之你再出兵,杀了几股卖私盐的。那些伪君子自然不得不和我们合作了!至于前期发展的私盐渠道,晃之你和我三七分!自然是你三,我七了!”
唐继光闻言登时皱起眉头,诉苦道:“公公,三七实在太低了!恐怕手下儿郎不服气,我也驱使不动。!”
潘相脸色变得有些不满了,但这事情不能够没有唐继光出马。潘相唯有捏着鼻子,不爽道:“好吧!四六,再多可就不行了!你可知道这钱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上面还有很多位公公的份儿!”
“多谢公公恩赐。!如此儿郎再敢有怨言,我便叫他们知道我那口刀子的锋利!”唐继光毕恭毕敬的应诺下来。虽然从表面上看,唐继光吃亏了。潘相提供一些庇护和动动嘴皮子,而唐继光却要提供启动资金和人力物力。
实际上唐继光反而认为自己已经算了占了不少的便宜。皆因唐继光一直想插足明国。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这个能力。眼下虽然付出六成利润,却有了这个机会。从长远来说,唐继光可是大赚特赚了。
双方达成协议,第二天,唐继光就在潘相的庇护下轻松才福州城内买了一所大店铺,建立东海钱庄。本来唐继光想设立镖局的,但不想这个时候居然没有镖局,不过此时的钱庄其实兼顾着镖局。
钱庄是明朝中叶才开始出现,初期因为都在摸索阶段,赚的并不多,甚至亏本。于是钱庄也会兼顾其他行业,比如押运、代人催债、护送富人等。
有了东海钱庄这个罩子在,唐继光就可以从容给手下人颁发武器,唯一需要的就是向官府报备。哪怕在官道上遇到官差,也不用收起武器,算是有了半个官身。
当然了,报备方面自然不可能有火铳、弩之类的。只是允许配备软弓、长刀、长矛这些,而且数量也不是你说报备多少就多少,得有规定的。盔甲更是明文规定,超过两套盔甲就视为造反。当然了,唐继光也不至于张扬到这个程度,给手下人装备上盔甲。
不过并非事事都较真的,特别是当唐继光给福州衙门上上下下总共塞了五千两后,福州衙门一路放绿灯,武器报备方面给了唐继光很大的宽松。
剩下来的就是招募人手,招募人手自然不能够是日本人了。虽然日本人经过战国百年的战乱,所习武艺皆为杀人武艺。不比明国,特别是南方,承平二百年,寻常武人手中功夫多为花拳绣腿,耍的好看,却没有多少杀人技。
但经过明朝中期的倭寇之乱了,但凡和和倭寇拉上关系的,那些文官立刻就变成仿佛闻到粪味的苍蝇,蜂拥而来,那叫一个群情激昂。
唐继光思量三番后,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登时有些郁闷了。甚至都已经考虑是不是得罪俞大猷的儿子福州参将俞咨皋,重金到俞咨皋那里挖人。俞咨皋虽然能力一般,而且有些刚愎自用,但禁不住他老爹厉害,留了一个好班子给他,将他手下的士兵训练的颇为精锐。俞咨皋麾下的士兵甭提福建,就算放到江南上,也是排的上名次的。
就在此时,郭怀一发现唐继光的烦恼,来给唐继光解决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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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护院需绿林
“卑职见过大人!”郭怀一跨入门槛,便对唐继光抱拳行礼。
“坐吧!”唐继光指了指边上的雕花梨木椅子。
“是!”郭怀一毕恭毕敬的坐向那张椅子,只是接触椅子的,只有半个屁股而已。
唐继光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难免对郭怀一这个做法感到高兴。唐继光咳嗽一声,沉声问道:“你刚才对门人说,想到招募护院的法儿,求见我。只是你可知道我想招募的可不是一般护院,而是堪比募兵的护院,用的地方也不一般。”
“卑职知道!”郭怀一不亢不卑的应道。
“嗯!”唐继光不置可否的点下头,说道:“那你说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在说这办法之前,请容许卑职放肆一下。大人的钱庄,可是走私海盐之用?”郭怀一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唐继光。
唐继光并不奇怪,虽然他没有和郭怀一说过这事情,但唐继光也并没有对手下人隐瞒。唐继光手下人都隐隐约约知道他准备要做什么,至于那小道消息也不少,就唐继光听到的就有三条了,没有听到的更不知道几何。唐继光看着郭怀一,很坦然的承认道:“没有错!只是这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情还有税监使潘公公掺和在里面。”
郭怀一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卑职的办法就有用了!卑职虽然为海盗,但和不少绿林好汉也有所联系。卑职认为大人走私海盐,得用这些人!一来走私海盐少则不过七八人,多则不过数十人,并不需要军中勇士那般强调阵型,只需要个人武艺强悍,面对贼人攻杀,并不会比军中兵卒差多少。”
郭怀一说到这里,偷偷看了唐继光一眼,发现唐继光脸色似乎有些不喜。郭怀一想了想,决定还是咬牙说下去。“二则,福建虽然不大,但平地少而山地多,山路纵横,道路艰苦不说。不熟悉地形的,走不了几里路,便迷失在重重大山当中。而这些对于生活在山林中的绿林中人而言,完全不是问题。再则,大人可是想过,走私海盐人数既然不多,遇到途中山贼如何处理?总不能一路杀过去吧?这就需要在绿林有一定威望的人出来拉关系了,弱者可不理会,强者交纳一定过路费便是!”
唐继光本来有些不喜,但听到郭怀一这话,也有些理解,微微一颔首,道:“你说的这话我之前并没有想透,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即使如此,其中问题依旧不少。你口中的那些绿林好汉,据我所知都是桀骜不逊的,他们接受得了我管理吗?再则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口脸难知心,他们假若明面上来当护院,暗中却为山贼内应,劫了我的海盐。钱财方面倒也罢,可我这面子,丢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郭怀一解释道:“大人这顾虑的有道理,只是大人恐怕不知道,那些成名的绿林好汉,多半已经有家室了。虽然说有些人喜欢自由,但又有多少人愿意子子孙孙为贼呢?就据我所知,不少已经成气候的绿林好汉,都暗中将家中子侄送到附近书院学蟱。U獯未笕酥挥锌闲硭枪偕恚窃趺锤也晃笕诵懒δ兀苛硗庥屑揖煳剩蔷退阆牒诖笕说幕跷铮驳盟剂恳幌录胰说陌参# ?
“嗯!话虽如此,但你说的这些人,恐怕不少手里面都沾了不少血,留下不少案底。我倒不是厌恶他们,毕竟我也谈不上什么好出身。只是清理他们身上的案底,恐怕我要费不少力气!甚至有的,恐怕我想费力气,也没有用处!”唐继光皱皱眉头说道。
郭怀一闻言,立刻知情识趣的说道:“请大人放心,这事情就交给卑謜。1爸疤粞〉娜耍ǖ鄙砑冶冉锨灏祝 ?
唐继光笑骂道:“俗语有云:一入豪门深似海。但在我看来,落入这绿林中也好不到那里去,说什么身家清白的!别给我找干下什么大案的,就好比前些天我听说一帮山贼,居然敢劫了徐鉴的小妾,这等人物我这小庙可供不起!”
郭怀一有些讪讪然道:“大人这要求有点高,但凡大盗的,那个不靠官府来提高威望的!”
“这事儿就靠你来办了!其他的我可理不了,不过办好了,我给你升个千总!”唐继光豪爽的说道。
“大人!当真!”郭怀一闻言登时两眼放光了,千总不仅仅是正六品的官衔,更是手下管理的人数翻倍。
“当真!”唐继光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卑职在这里先谢大人厚恩!”郭怀一闻言,立刻跪在地上,就准备给唐继光行大礼。
“嗯!”唐继光站起来,伸手扶住郭怀一,虎着脸说道:“先别行大礼,这事情做不好,甭提千总不千总的,说不定我还得削你为副把总呢!先将事情办好再说!”
“是!”郭怀一闻言并不失望,依旧高兴,应了一声,退出去。却不想郭怀一人虽然老,脑筋可不老,郭怀一到门槛外跪下来给唐继光磕头。
唐继光看着着郭怀一这无赖样,笑骂道:“老郭你这不是逼我给你封官嘛?”
郭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