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仇,张盘这些天来,就连发梦,都想着杀光女真人。唐继光自然知道了,对此唐继光也很看重张盘,对于他的话也颇为满意。
更重要的是张盘和他的部下,唐继光将和女真人有深仇大恨的辽东民壮,调配到张盘麾下。张盘这一军虽然是新军,但对上女真人,唐继光相信,最少也要伤亡过百分之八十,他们才会溃败。为了可以杀女真人,张盘和他的部下,肯定会下死力的。
正因为如此,唐继光并没有多说,拍了拍张盘的肩膀,唐继光就到其他地方巡视。忽然唐继光发现有三十多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着瘦削,甚至显露出肋骨的身体,正在抬动二三十斤重的石条。
唐继光两眼一瞪,对张盘派来带路的百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让他们做这么累的事情!”
唐继光一边说,一边已经挽起袖子走上前帮忙。
“军门!军门小心。!”那百户登时吓的满额头冷汗。这可是近三十斤重的石条,砸在脚上,可不是小事情。
孙继海他们也怕了,慌忙上前,将唐继光的‘工作’给抢了去。孙继海也聪明,知道唐继光帮完这一边,肯定也会帮其他少年,所以亲兵们将少年的工作都包揽了。
三十多个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他们不知道这些当兵的,为什么要帮他们抬东西。有个少年壮着胆子说道:“大人!你抢了我们的事儿,我们今天可没有饭吃!我妹妹还等着我带食物回去的!求求你们,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唐继光一听,禁不住鼻子一酸,十二三岁居然要做这等粗重而危险的工作来换食物。如果不是女真人,也许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放牛郎,在山坡上坐在大青牛背上,高唱着充满童音的辽东歌谣。到了家里面,有父母痛爱,有弟妹依恋。
但这一切幸福而朴素的乡土生活,却让**哈赤破坏得支离破碎。年少的兄长,不得不接过死于战祸中父母的重担,用他们那依旧娇嫩瘦削的肩膀,承担起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承担的责任。
少年并不知道唐继光所想的,他们见唐继光没有说话,还道唐继光并不愿意。犹豫了一下,少年道:“大人,如果你们愿意将工作还给我们,我们可以将工钱分给你们一般。好不?”
“胡闹!”百户闻言,登时脸色一黑。这话可是大大的破坏了唐继光对他的印象,他怎么会好脸色呢?
“闭嘴!”唐继光恶狠狠的回头瞪了那百户一眼。
那百户登时闭上嘴巴,在东江军中,唐继光的威望非常之高。一来唐继光的官职,二来是他们不是被唐继光救出来的,就是投靠唐继光的。三来,他们都是败军之将,底气不足。三个情况集中起来,也造成了唐继光在东江几乎只手遮天的威望。
唐继光安抚了一下紧张兮兮的少年们,对百户冷冰冰的说道:“让张盘来见我!速度!”
“是!”百户连分辨的话也不敢说了,他看出,唐继光真的怒了。
这让百户禁不住想起这几天来谣传的事情,据说曾经有一个参将到了东江后,自诩官职高,给唐继光脸色看。并且对于唐继光的命令,也有些阳奉阴违。接过不到三天,就传出这名参将伤口迸裂,伤重不治的消息。百户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这样的人。
张盘很快就来了,一见到唐继光的脸色,张盘就有些忐忑不安了,不过依旧没有失礼,毕恭毕敬的行了军礼,道:“末将参见军门!”
“起来吧!”见到张盘的态度,唐继光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不过仅此而已。
“为什么让这些少年去做如此粗重的工作?他们才十二三岁而已!”唐继光黑着脸说道。
张盘并不畏惧,道:“大人,他们基本上都已经十五六岁的了,已经成年了!如果他们不工作而得到食物,那么其他人会有怨言的。在辽东,十四岁,已经是成年的了!蒙古人、女真人十二岁就要单独狩猎,作为他们成人的考验!”
“十五六岁?你是指虚岁吧?虚几岁。?”唐继光黑着脸问道。
“两岁!”张盘脸不改色道。
“止吗?我看他们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年!”唐继光不满的说道。
“近几年来辽东比较穷苦,和京师少年,也许有些不同!”张盘脸上闪过一抹哀色,隐晦的说道。
唐继光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些少年发育不良。只是这里的规矩,唐继光也不好破坏。犹豫了片刻,道:“他们都是孤儿?”
“嗯!”张盘点下头道。
“军中一共有多少孤儿!”唐继光问道。
“就这些!”张盘应道。
“就这些?如此多战乱,就这么点孤儿?”唐继光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张盘。
张盘思索了半响,道:“军门有所不知了,虽然有的没有了父母,但有族人、紧邻支持。这些孤儿基本上都是一条村,一个族都被建奴杀光了的。其他那些人虽然没有父母在,但有族人相助,日子虽然艰难一下,但也算过得去。”
唐继光纵使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也禁不住同情这些孤儿。家人都几乎死绝了,天下间还有比这个更惨的事情吗?
第251章 东江兵仗局
第251章东江兵仗局
唐继光禁不住仰天叹了口气,道:“这事情我有些错怪你了,但这些孤儿我还是决定收养了!朝廷已经对不起他们父母了,不能够再对不起他们了!”
“军门,只是他们基本上都有弟弟、妹妹,这……”张盘唯恐唐继光不知道其中负担。这可不仅仅是眼前三十多个少年,加上他们的弟弟、妹妹,少说有近百人。如此一来,负担可就不轻了,特别是现在东江新建,百废待兴,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而唐继光又以身作则,恐怕唐继光手中也没有多少银钱,负担起着百人养育,困难不少。。。
“我知道!但我是汉人,我不能够看着自己的同胞受苦受难,而自己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视若无睹!”唐继光的话说得很慢,但却每个字都仿佛用铁锤敲打过一样,铿锵有力。
“军门,军门仁厚!”张盘语气复杂的说道。唐继光这样做无可厚非,但张盘怀疑唐继光有些妇人之仁。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唐继光收留了这近百名孤儿,唐继光并没有让他们改姓。不过唐继光却从中挑选聪明的去读书,余下的都让亲兵教导他们武艺,平时还有药材进补。唐继光也开始有意培养完全忠诚于自己的义子团,唐继光虽然不高兴义子,但他根基薄弱。
如果唐继光不想被朝廷夺了军权,养子就是必须的。这种事情,在边军中比较盛行,就好比曾经担任辽东总兵的李成梁,收了的养子也不少,其中**哈赤就曾经是李成梁的养子。为此萨尔浒之战中,唯一保存了兵力的李如柏就为此而自杀。
因为御史上书,说李如柏之所以能够活命,是因为他是李成梁的儿子,**哈赤念其父及兄弟之情,这才放过李如柏。李如柏为了表示自己忠心,自杀身亡。这也使得一名熟悉辽东,并拥有巨大威望的名将憋屈的死去。如果李如柏没有死,也许辽东的情况会变得好一些。
唐继光在视察鸭绿江完毕后,便前往铁山,在铁山那里聚集了上百名工匠。这些工匠都是辽东逃难过来的,不少是来自抚顺的。这些辽东工匠虽然都是匠户居多,但比之江南的匠户,这里的匠户水平高了不止一层,这也和常年作战有不少关系。
不过到了当地后,唐继光才发现,铁山的路当真是糟糕的不得了,凹凸不平不说了。而且狭小,不少道路边上就是陡峭的斜坡。挑夫运送铁矿石都要比较小心,一个平衡感保持不好,就得掉的粉身碎骨。甭说走了,在边上看的人都胆战心惊了,可见行走在上面的人是何种心情了。
唐继光当下便让人找了王一宁来。王一宁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和唐继光初见的普通生员了,现在有铁山县通判的职务。通判负责管理粮运、兵事、狱讼听断,权力颇大。
更因为现在东江百废待兴,很多职务都空缺了,让王一宁负责的范围就更大了。当然了找人填补上不是问题,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想当官的人。特别是中国这个官本位制度气氛浓郁的国度上。
问题是东江现在这个情况,唐继光敢随便派人上任吗?所以唐继光宁愿空着很多位置,也唯恐搞出大乱子。一旦发生了乱子,那个时候就真是内忧外患了。
于是铁山县和铁矿的事情唐继光都交给王一宁处理。至于武器打造的事情,唐继光找来了老盖伦的儿子小盖伦和一名老匠一同负责,就连老盖伦和林良和,也被唐继光从台湾调来辽东。
王一宁是一个干实事的人,他很快就来见唐继光。而且衣服也没有换,只是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膝盖上还有泥土,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从农田那里视察回来。
“子安!(王一宁字),这道路如此破烂,如何行走得了人!每个月下来,恐怕都要出人命!”唐继光见到王一宁,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黑着脸指着那条道路说道。
“军门,这事情下官刚想找你来说。这路下官已经知道,并且派人勘察过。官吏经过统计,认为要修葺这条道路,大概要二百两、五百石粮食左右就足够了!”王一宁见到唐继光,也不客套,当下就开门见山。
“行!我拨五百人给你!”唐继光闻言,脸色这才宽和一些,爽快道。“这事情做的不错!倒是我刚才有些错怪你了!”
“军门客气了!至于调拨人手,下官认为不用了!下官也知道鸭绿江那里修筑堡垒人手很紧张,调拨人手难免会影响备战。”王一宁摇头道。
“你这话说的没有错,但问题你到那里找人手。?”唐继光好奇的反问道。
“朝鲜人难道不是人吗?”王一宁骄傲的说道,他自然人员的问题,困扰了唐继光一段时间。现在矿山也只有八百多名矿工开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