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放在以前,徐胜利说不得会小小的激动一把,因为在他的印像中,得到与陛下同乘撵车荣耀的人似乎只有先帝时地梁王,人家可是先帝的亲弟弟,而他又是什么身份。现在,徐胜利根本不激动,在他看来,刘彻与他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罢了,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喜怒哀乐,两人之间并无什么区别。
末央宫很大,有一次公孙敖吹牛说,末央宫之大,马跑五天也跑不到尽头。徐胜利知道公孙敖是在吹牛,不过自己也未入过后宫,所以公孙敖在吹这个牛时他只是笑笑,不置点评。顺着甬道,进了后宫,那一间间楼宇,一栋栋阁楼,重重叠叠望也望不到头。看着并排能通过两辆撵车的道路如蛛丝一般交错纵横,骑马跑五天能转遍不能,徐胜利不知道,反正骑马一天想把转遍估计够呛。
御手赶着六匹马,抄了条近道,用了一刻半钟才到太后寝宫,站在宫门前的太监长长吆喝了一声:“皇上驾到!”宫女们呼呼啦啦的跪下一片,口呼万岁爷吉祥。
刘彻领着徐胜利入了寝宫大殿,徐胜利望着经过精心打扮,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的王,一时间呆了呆。
“母后,儿臣给你请安了!”刘彻跪下去,道。
“太后,微臣祝你吉祥安康!”徐胜利跟着也跪了下去,脑子里却想:“如果让王跟金王孙站在一块,绝对没人相信两人是夫妻,肯定以为两人是父女呢。”
“平身吧!”太后王慵懒的道。
刘彻是虚跪,只是做了个样子,膝跪都没有挨着地,身体地力量全靠按在地上的手撑着。太后才喊了个平字。他已站起来,跑到太后旁边往榻上一坐,伸手在榻上置的小几案上抓了把点心,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一边把其余的扔给略显有些呆的徐胜利,道:“接着,你也一宿没吃了!”
太后本来就喜静,今天见刘彻来给他请安带了个陌生的男人,不像是太监。不由地把眉头皱了皱。正要说道两句,刘彻已说开了。
“母后,这是儿臣的爱卿。别看年纪跟儿臣一般大小,本领可大得很呢!远的不说,就说前不久的百越之行,儿臣本意只是让他去调停双方止斗。谁知他这一趟下来,不仅把南越闽越收归,还意外地发现一个夜郎国。夜郎国地人真可笑,竟问他大汉与夜郎孰大的问题,这不是夜郎自大吗?他一生气就把夜郎地国君杀了,并把夜郎并入我大汉,成为一个新郡!”
太后王别无所求,只盼自己的儿子能够把皇位安安稳稳地坐下去。要想把皇位安安稳稳地坐下去。必需得有有能耐的人扶佐才行。听儿子把显得略有些呆的徐胜利描述地天上有地上无,也不好再说什么,道:“既然立下这么大的功,那该好好赏赏的!”
“儿臣也是这么想,已封他为两千户侯。本来打算让他率兵直捣匈奴的单于庭,可他不,偏要领一千骑兵为儿臣打出一个朔方郡来。过几天他就走,临走之前想给母后叩个头,道个别,而且还给母后准备了件礼物呢!”讲到这里。刘彻突然把嗓子压低。道:“他出身贫寒,送给母后地礼物可能入不了母后的法眼。希望母后能够假装高兴的收下!”
王瞥了刘彻一眼,意思很明白,只差说出来:你当老娘是吃干饭的,这等事还用得着你来教!回头再去看徐胜利时,见徐胜利脸上的呆像已消失,眉清目秀的挺机灵的样子,问道:“殿下站着的大人如何称呼?”
“回太后,臣姓徐名胜利,老家在云中”徐胜利拱了拱手,道。
“哦,叫胜利,我儿得你不得大胜匈奴人?”王笑了笑,又道:“我儿说,你带来件礼物要送给我,呈上来吧!”
“是!”徐胜利伸手入怀,把几个刘彻扔过来地糕点放在怀中,又把金簪最上边的几层破旧细麻扯掉,掏了出来。这时,早有一个宫女托着个金盘等在旁边,徐胜利恭恭敬敬的把金簪放在盘里,低眉垂手而立,眼睛偷偷打量王的反应。
宫女捧着盘,走到王躺的榻前,王并不伸手去接,拿过一杯香茶揭盖吹了吹里边腾起的热气,道:“打开来瞧瞧,什么宝贝还包得如此严实!”
话音才落,又走上一名宫女,一层又一层的揭细麻布。王把白瓷薄胎茶怀慢慢往嘴前凑,刚小饮一口,裹着的麻布终于揭完,一根金簪躺在上边,烁烁闪着金光,呈到了王的面前!
就好像六月天突然一道闪电打在面前,王整个人都呆了,茶杯从手下掉落也不知道。宫女们乱做一团,有捡拾碎片的,有拿着锦帕给太后擦拭身上茶汁地,刘彻则撑着几案探起半身,关切地问道:“母后,你没事吧!”
有那么一刻,王脑中一片空白,灵魂似乎从窍中飞出,清清楚楚看到宫女们乱做一团,儿子关切的呼叫,可自己一动也无法动,完全失去了知觉。这段时间很长,又似乎很短,直到刘彻第二遍喊:“母后,你没事吧!”她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地王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拽过一个宫女了个大嘴巴,怒斥一句:“谁倒的茶水,想烫死哀家!”
刘彻还是第一次见王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所措,对着一群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宫女道:“都给朕滚下去!”转头一脸担忧的看着王,道:“母后,息怒,回来儿臣重重责罚她们,您没被烫坏吧!”
“没事了!”王坐下身,手正好按在那根不知何时跌落在榻上的金簪。她紧紧的握着。紧紧的握着,用袖子把握金簪的手严严盖住,摇了摇头:“我没事了,也快到上朝地时间了,你别管我了,自去忙自己的事去!”
“儿臣遵旨!”刘彻下了榻,朝徐胜利摆了摆手。徐胜利跪下去,叩了个头,中气十足的道:“太后吉祥。臣告退了!”
“哦!徐大人且先别走。哀家还有些话问你!彻儿,你先上朝去吧,别耽误了正事!”王神态又恢复成刚才慵懒的样子。道。
“儿臣遵旨!”刘彻回头又行了个礼,感觉母亲今天有点怪,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出了殿。上了撵车赶往末央宫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徐胜利与侧卧在榻上的王,静静的过了盏茶时间,王腾的从榻上跳起,两步走到徐胜利面前。虽极力的掩饰,可还是充满激动与不信地问道:“哪里来地?这根簪子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自称孙王金的老县尉送给臣地,他说有机会见到太后的话,把这根簪子送给太后!”徐胜利跪在地上,仰着脸。道。
“孙王金,金王孙。”王嘴中喃喃,绕着徐胜利转了两圈,道:“你起来说话!”
“谢太后恩典!”徐胜利站了起来,猛然发现自己比太后高了整整一头。
“除了给你金簪外,他可曾交待过你什么话?”王仰着脸,问道。再无刚才居高临下的模样,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他让我有机会的话问问太后,当年究竟是自愿跟母亲走地,还是强迫被母亲走的。臣愚钝。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问他他也不说!”徐胜利道。
“当然是被强迫的!他人呢,可还活着?”王道。
“还活着!”徐胜利道:“他说。三天后,自己会在夜里三更,于东市等一个人。等一个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好和这位仙女说说话,把二十多年来的思念全部讲出来!“夜里三更!东市!”王喃喃了两句,上了几阶台阶走到榻前坐下,又成了刚才居高临下的模样,道:“徐大人,哀家因了,你退下去吧!”
“臣,遵旨!”徐胜利跪在地上,叩了个头,仰着脸最后看了王一眼。王脸色如常,一副慵懒,看不出三日之后究竟去还是不去东市。
“臣,告退!”徐胜利站了起来,倒退着出了大殿,在一个老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太后寝宫,出了未央宫,回到自己家中。
宫女们全在殿外挤着,惶恐不安,尤其是给太后端茶地那个宫女,几次都要往井台奔,几次都被其他宫女拽回。
太后寝宫大殿不大,与未央宫大殿比起来它确实不算大。太后寝宫大殿不小,与大户人家的堂屋比起来,它显得太大了。不大不小的太后寝宫里孤零零坐着太后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时的太后却没了往常的那种孤独。
三天之后去不去东市?这是个问题。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也许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问题,对于太后来说却是一个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
“去!”冲动的自己如此道,往日的甜蜜恩爱如同黄河泛烂,一涌一涌地扑面而来,打得她有些通不过气来。巴不得不是三天之后地三更天,而是今夜的三更天。
“不能去!你是太后,一国之君地母亲,若是让别人知道皇上的母亲私会情人,儿子今后还有什么脸当这个皇帝!”理智的自己如此道,残酷的现实好比寒冬腊月的冰窖,几乎把她冻得昏死过去。
金簪拿在手上又再次的放下,插在头上又再次的拔下!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拿放之间,拔插之下,那根金簪好像变成了一条吐着信的毒蛇,王狠狠的扔了出去,砸在柱上,叮当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把徐胜利送出末央宫,刚刚回到太后寝宫门口的老太监,听到大殿里传出的动静,把头探了进来。看了一眼马上缩头。可是,已经迟了,已被太后瞧到,只听太后道:
“老王,你进来!”
打太子宫起,王太监就一直伺候着王,论起来与王还是远房亲戚,所以十分了解这位主子,知道王今天有了一件很大的心事。而这件心事就是自己刚刚送走的那位大人带来的。
王太监入了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太后!老奴在”
“哀家听说,你在郎中署。卫尉署,南北营,右扶风,左冯翊里都有熟人?”王道。
“都有熟人。不过都不太熟!”王太监道。跟哪个衙门里的人最熟!”
“右扶风!”王太监偷偷瞥了一眼,见王杀心已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抖了一下。
“跟右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