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垂死前,做了最后一击,卫青将徐胜利扑倒,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显的有些慢了,熊爪在徐胜利的肩头留下三道纪念!
“不要命了?”卫青怪道。检查徐胜利的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又道:“发什么愣?”
“没什么?”徐胜利呵呵一笑,道:“现在我明白了李广话的意思了,当你不顾安危,奔至对手的前边放箭。亲眼目睹箭是如何穿入对方的身体,身上染满对手的血,鼻子中充斥血腥味,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你疯了?”
“我没疯,只是在体验刚才的快感!”徐胜利猛然想起不见了周冲的影踪,问道:“周冲呢?”
“周冲?”卫青腾的站起身,朝正往这边赶来的刘彻、司马相如等人迎去,道:“陛下,周冲可能有危险,咱们快去营救。”
众人来到周冲对付狗熊的地方,周冲躺在狗熊的身上,衣服上全是血迹,一动不动!徐胜利走到他的身旁,轻轻叫道:“周冲!”
“嗯!”周冲睁开眼睛,瞧了徐胜利一眼,道:“累,休息!”
“我与卫青两个对付一头狗熊还险象环生,你怎么将它杀了的?”徐胜利悬起的心放下,笑道。
“剑!”周冲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刘彻身旁,道:“陛下。”
“你真是朕的乌获!”刘彻含笑点头,道:“好了,大家都没事最好,一起去尝尝司马相如他们的手艺。”
第二十九章 荒村野店
古时帝王出猎,动辄喜欢亲自搏斗狗熊、野猪,追逐飞禽走兽。鉴于刘彻身边只有十名羽林,无法策全他的安全,才入林便碰到怪蛇狗熊,卫青徐胜利一商量,决定还是在田间地头随意猎些野兔为好。
随便吃了些东西,十一人出了山林,一连七八天,只是在田间猎些野兔。时而在户县地界,时而又到杜县地界,时而早上杜县晚上户县或者早上户县晚上杜县。有了被一群农人追逐诟骂的经验,他们也不在田间驻足,打完猎便走,天黑前找家客栈投宿,若与行宫较近,则宿行宫。
这一日,已近子时,距‘长杨’行宫尚有三十多里地,赶去那里投宿的话天可能都亮了。众人风尘仆仆,一路劳累神情委靡,只盼能尽快找到一家客栈投宿,正行间在一村廓外边发现一家灯火全熄的客栈。
公孙弘跪劝刘彻不要冒险之后,心里边一直惶恐,怕刘彻自此对他忌恨。过了几天之后,发现刘彻并没对自己那天的行为过多指责,相反与自己亲近了许多,比‘朕的逢蒙’与‘朕的乌获’所受到的宠信还要多,心中始终荡漾一种快乐的情绪,努力在刘彻面前表现。
也不等刘彻吩咐,公孙弘骑马走近客栈,打地上捡起一块敲门砖,‘咣咣’的就在大门上砸个不止,也忘了读书人的斯文,口中叫道:“店家,开门。外边风大,爷爷们又冷又饿,再不开门一把火烧了你的鸟店!”
店老板叫刘一手,也算在村中横行的人物,因打人只出一拳,所以有了个刘一手的外号,本名却常让人无法想起。他平时仗义豪爽,好请四里八乡的少年吃饭喝酒,无形中渐成这一代的霸王。这一天,不到亥时,早早的关了店门,与屋内新娶的娘子一通巫山云雨,正到换个神仙也不干之时,听到外边马嘶人喧,草草收了场,一脸愠色的开了门。
“今天你算是赚着了,碰到爷爷们这批爽客。好酒好肉端上来,伺候的好,赏是少不了的,伺候的不好,鸟店一把火给你烧了。去,把大爷的马先牵往马厩!”公孙弘将手中的马缰往刘一手手中一递,转身欲去给刘彻牵马,舔了舔干裂的口唇,又道:“有好茶没有,先泡上一壶来,解解渴。”
刘一手本就怪来人打搅了他的美事,又见来人态度傲慢,张口爷爷闭口爷爷,呼喝他如同呼喝一个家奴,愤愤然道:“没有茶,只有尿,要喝的话这就去给你尿一壶!”
“怎么说话呢?”公孙弘将腰中的剑抽出一半,喝道:“再敢胡言乱语,我手中的剑可不长眼,在你身上来一下,那就不美了。快去准备,这是一两黄金,用不完的就当打赏了!”
来人人多,个个腰中挂剑,刘一手自付不是对手,接了黄金牵马往马厩走,等给十一匹马都喂了料,小二急冲冲的打里边出来。
“又怎么了?”
“客人嫌茶不好!”小二道。
“告诉他们,这是本店最好的茶,不喝拉倒!”刘一手将剁草的菜刀往横木上一砍,恶狠狠的道。小二领令正要离去,刘一手双眼一转,道:“招待他们的事留给我,你回趟村,告诉小七他们店里来了一伙强人,让他领三四十人过来!”
小二打了个躬离去,刘一手离开马厩进了屋,新娘子头发蓬松的正依在窗口往大厅中张望,回头看了一眼,懒洋洋的道:“什么来路?”
“不知道!”刘一手从厢底翻出一把尺长的匕首别在腰中,道:“这些人,一个个衣冠楚楚,可行事嚣张跋扈,像是一伙强盗。”
“你打算怎样?”新娘子又道。
“既然是强盗,一刀杀了,在店后挖个坑埋掉了事!”刘一手把外褂放下,站在镜前前后一照,看不出腰中别了匕首,准备出屋去前边招呼。
“慢!”新娘子拦住刘一手,把他拉到窗前,指着大堂内的一众人等道:“你瞧中间坐的那人,气宇嚣昂,不似普通人物。再看其他的人,一个个似乎随意而坐,实则戒备森严。靠门那两个,不动声色随意交谈,眼睛却正好盯着大门方向,而且右手垂于剑柄旁边,保持着随时出击的姿势。还有深处那两个,堵在后厨门口,防备里边有人冲出。一、二、三……怎么才十个人,应该还有一个人呢?”新娘子把脑袋探出窗外,又道:
“他正在后门方向徘徊,似是查探周围环境,你可千万不要动手!”
刘一手奇怪的看着新娘子,过了半晌后,道:“你是不是看中哪个小白脸了?”
新娘子面色羞红,娇嗔的推了刘一手一把,垂首道:“瞎说些什么?”
“没看中你处处维护他们?”刘一手眉宇之间阴霾之气很重,道:“什么戒备森严,我看就是稀松平常。什么气宇嚣昂,我看就一个普通货色,还不如村西头的癞头刘。什么查看周围环境,我看就是在打探我们店中人是否都已沉睡,准备打劫。”
“你啊!”新娘子伸出中指在刘一手额前一戳,笑道:“我都已是你的人了,醋意还这么重!跟你说的都是正事,你可千万不可动手,这批人来路不善,小心后患无穷。”
“管他什么来路,对我不恭就得付出代价!”刘一手将依在肩头的新娘子一把推开,站起身道:“那些马都是好马,行囊中沉甸甸的也装了不少财物,若是真杀错了人,钱财也够你我浪迹天涯,大不了做一对亡命鸳鸯罢了!”
刘一手出了屋,步入大堂。新娘子越想越不对劲,站起身也出了屋子,正好与在院中晃荡的徐胜利打了个照面,面挂微笑的道:“客官好!乡村野店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奴家这就给客官们杀鸡宰鸭,客官们将就吃些!”
“有劳大姐!”
第三十章 鸡同鸭讲
林中遇险,已证明梦中之事必然发生,同时也证明梦中之事的结局可以改变。那天梦中,徐胜利一共梦见两件事情,除了林中遇熊之外还有客栈遇险。
数天以来,连这家客栈,一共投了五家客栈。每入一家客栈,徐胜利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防备有事发生。其余的四家有惊而无险,到了这家更加的谨慎。
客栈有些破败,露出的椽头多遭雨浸风吹虫蛀,表层坑洼不平、腐败不堪。门框上不像其它的客栈那样贴上一幅诸如:“年年顺境财源广,岁岁平安福寿多。”之类寓意吉祥的对联,却搞了一副:“黄莺鸣翠柳,紫燕剪春风。”横批:“莺歌燕舞”这样的文诌诌对联,像是一家黑店。
院落中洒扫的十分干净,一片落叶找不到,一株杂草寻不见,东北角围墙处有一处却缺了一道口,离地面不足一丈,人可以轻易翻跃,像是一家黑店。
后门门板虫噬斑斑,锁门的锁锈成一团,好似从来没有开过,像是一家黑店。
井台旁摆着一把尖刀,尖刀被洗刷的十分干净,看不出一丝血迹,举在鼻端却能嗅出血腥味,像是一家黑店。
徐胜利七分确定这是一家黑店,见了老板娘后完全相信这是一家黑店。老板娘很漂亮,明眸皓齿,两腮粉红,头发篷在脑袋上,衣服大襟微微扯开,露出里边的一片脂白,像极了《水浒传》中的孙二娘,简直与《龙门客栈》中的金镶玉如出一辙。
老板娘进了大堂,徐胜利尾随而入,目送老板娘风情万种的入了后厨,他的眉头忍不住拧成一个结。
与司马相如闲聊,不时抬眼看一下门口方向的卫青,朝徐胜利瞅了一眼,随即双眉也拧成一股结,手握剑柄走到刘彻身旁坐下,同时给守在后厨门的周冲、公孙敖打了一个眼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司马相如也不管身边已换了人,自顾自的对徐胜利道:“陛下血气方刚,满脑子想的都是亲自搏斗狗熊、野猪,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就说上一次,幸好公孙弘拼了性命的拦住,不让陛下去与狗熊搏斗,不然顺着陛下的性子去了,哪怕只是受一点点小伤,我们也是万死不能辞其疚。这事想想就让人后怕,忍不住毛骨悚然,后颈发凉。徐羽林,我们应该找个机会,劝劝陛下,让他千万不可再出来狩猎。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啊,你说呢?”
“哦!”徐胜利点了点头,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店老板。
客栈老板在那殷勤的端茶倒水,口中不停道歉,称饭菜一会便上,请各位客官多担待一下。
“前倨后恭,此人一定有问题。还有,刚才服伺的店小二哪去了?”徐胜利心中暗道。
“你因箭射的准被陛下赞为逢蒙,周冲因独立杀死一只狗熊而被陛下赞为乌获!徐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