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合围?哈哈,怎么可能?除了李广的是骑兵部队外,其他的全是步兵,离此最近的也在两百里往上,最少需五日方能赶来。我们能抵住匈奴二十万铁骑五日时间吗?不能!既然不能,与其让三万人马葬送性命,还不如为陛下保存这三万兵马。”
“那……卫青他们怎么办?壶口要塞将独自面对二十万匈奴铁骑!”
“卫青?卫青!他们怎么办?我又怎么办!只盼陛下看在我为大汉保存三万将士的功劳下饶我一命,现在又哪能顾得上他们?”王恢喃喃了一句,抬头面露死灰色的道:“派个探马前去通知他们撤离壶口要塞,至于能不能赶在匈奴骑兵扑来前撤到安全地带,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五十六章 壶口要塞
卫青很无聊!
壶口要塞安静的如同与世无争的村庄,守在这里的五百兵卒也没有马邑附近兵卒所特有的紧张不安,一个个祥和的跟隐居在世外桃源的高人一般。
虽然没有人在卫青面前编排什么闲话,但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从得到刘彻宠爱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每个人都羡慕他有一个了不得的姐姐,能够得到重用完全是因为裙带关系而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尊敬他的同时总夹杂着其它的意思在里边。
每当有人在他旁边奉承的时候,卫青总想告诉对方自己所以为中郎将,除了有靠姐姐的成份外自身也有一定本事的。可他张不开口,自己着实没有能夸口的事情,除了陪刘彻打过几次猎外,并没有建立过一丝一毫的功劳。
因此,卫青急需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绝非无能之辈,不顾刘彻眷顾一意孤行要求加入‘马邑之围’。目的最终得到,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像个蹴鞠被人踢来踢去。
身为中郎将,卫青已有独率一军的资格,如果强求的话,五路兵马中他可以为其中任意一路的主将。但他知道,自己年青的不足以服众,也没有率兵打仗的经验,率领一军只怕难以掌控,因此没有强求为一军的主将,甚至没有要求领兵一万,而是选择为李广骁骑营中的一个千人长。
作出这样的选择,卫青有两点考虑。其一:他本身就是郎中署的一员中郎将,自然应在郎中令的麾下效力。其二:李广的这支兵马决定着马邑之围的胜败,打的是苦仗硬仗生死之仗,而他正需要这样的战争来证明自己。
在李广帐下效力还没有一个月,卫青便被发给了王恢。
卫青明白李广这样做的对机所在,不就是因为他乃卫子夫的亲弟弟吗,怕他在军中有什么损伤不好交待,因此把他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或许其中还有另一个原因,李广怕他身为皇亲贵族,打仗时调谴不动,到时影响军心,于是将他送往王恢处。
说实话,卫青很恨李广有此决定,不过也没有辩解,或者抬出刘彻压对方一下。他知道,李广爱兵如子,很得兵士的拥戴,与这样的人交恶没有一点好处,会引发兵卒的仇视,将来自己为将带兵时,难以得到兵卒真心的拥护,顺从的赶往雁门郡。
到了雁门郡混了没几天,王恢打匈奴地回来后又把他发往‘壶口要塞’。
卫青已将整个马邑之围看得很透,与匈奴人交手打硬仗的除了李广的骁骑营其他的都是配角。王恢的兵马更是配角中的配角,除了能捡些漏网的小鱼小虾外,什么也不可能捞到,既无法捞到大仗打,在营寨中与在‘壶口要塞’又有什么不同,欣然的赶往‘壶口要塞’。
‘壶口要塞’所以叫壶口要塞,是因为这个地方被两座大山夹了起来,好似茶壶紧收起来的口,两边一马平川中间阔不足一里,是一个以一当十、易守难攻的地方。
卫青守在‘壶口要塞’,无聊的每天除了登到要塞楼顶,手扶一张巨弩对着南边的旷野瞄来瞄去外,只剩一个爱好——上山打猎。两边山上的野兽不少,既有常见的野猪野羊野鹿,也有豺狼猛兽,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虎啸山林。
刚开始的时候,卫青打猎是见什么打什么,上一趟山收获很大,野猪之类的东些能拉下十数头来,为要塞中五百兵卒改善一下伙食。如此过了十多天,猎杀野猪野羊已提不起他的兴趣,继而开始有选择的打豺狼猛兽。又过了十多天,连豺狼猛兽他也懒得打了,每次上山只为寻找那只常在黑夜啸叫的老虎,不过这只老虎实在狡猾,卫青每一次都兴冲冲的上山,每一次又都败兴而回。
这一夜,卫青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梦见自己领着公孙敖一行十数人,翻身越岭终于找到了那只猛虎。引弓搭箭正要去射,突然发现自己被十数只斑斓大虎围了起来,陷入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绝境。他射了一箭,箭穿过老虎的身体飞了出去,就如射在一片虚幻的影像上,老虎一点伤也没有受。不等他搭起第二支箭,所有的老虎同时朝他扑了过来。
他与公孙敖等肩并肩,引弓搭箭射击围上来猛虎,每箭都像射在虚幻的影像上,直到箭葫中的箭空。这时,他怕了起来,暗道一声:“我命休亦!”拔出腰中佩剑,准备与虎拼个你死我活。
老虎奔至面前,爬在地上的身体直立起来,幻化成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匈奴武士。他们一变二,二变三,变得无穷无尽,如海潮般一波一波扑了过来……
卫青不知道这个梦预示什么,醒来后暗思也许预示着今天上山不会空手而回,叫上了公孙敖再次入山寻虎。从天色蒙蒙亮,一直寻到太阳偏西,老虎的影踪还是未见。
盘点猎物,公孙敖等打了几只野兔,众人悻悻朝山下返回,才走一半路,看到有个斥候急匆匆的往山上爬,后边还跟着三个人。斥侯抬头见到他,略有些激动的道:“将军,可找到你们了?”
“何事?”卫青问了一句,又指着尚在两百步开外的那三人,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说是将军的好朋友!小的让他们在要塞中等,告诉他们将军擦黑便回,可他们说有要事与将军商量,逼得小的前来寻找,连喝水的功夫都不愿等!”斥候不乐的道:“将军不认识他们吗?”
徐胜利与周冲、贾子光三人,骑马一气跑到壶口要塞,饭也不曾吃一口又爬了数里的山路,这时累的连腰也抬不起,一个个低头手脚并用的往上赶。卫青只看到三人的背部,自是不知上来的三个人是什么人,正要说不认识,身旁的公孙敖道:“好像徐胜利与周冲!”
“徐胜利在马邑,周冲在东海怎么可能是他们!”卫青道了一句,再看时徐胜利正好抬头往上看来,冲他招了招手。
“这小子,怎么到这里来了!”卫青惊喜异常,大跨步的迎了下去,哈哈两声大笑,抱住徐胜利道:“你们怎么来了?”
“快……快随我下山!去……王将军那里,劝他马上结阵阻挡匈奴人撤退!”徐胜利气喘不匀,断断续续的道。
“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卫青道。
“挛鞮军臣已怀疑‘马邑之围’是个阴谋,匈奴人要打雁门郡撤退,王将军不信,请卫大哥前去劝说!”徐胜利深吸了一口气,道。
第四十七章 跟不上变化
未到山下,徐胜利已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卫青心中一喜,暗叹一声时来运转,证明自己的时机终于到了。进入‘壶口要塞’,几人直奔卫青的军帐,取出节杖商量起来。
他们准备到了王恢营中,先是劝说让王恢调动兵马组成防线,如果王恢不听,则用节杖假传圣旨。若王恢以没有虎符为由仍然不听,只能用周冲那招,来个先斩后奏,一剑杀了王恢,接管大军,于雁门郡拉开一条防线,阻止匈奴人撤离。
几个年青人就躲在不大的房间里商讨着这个计策,满脸泛起红光。有刘彻大舅子卫青撑腰,杀朝廷高官王恢对他们来说就跟杀一只鸡没什么区别,甚至在他们的心中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满脑子想的全是如何挡住即将赶来的匈奴骑兵!
“就这么定了!”卫青的鼻孔微开,换着粗气下了个决心,道:“徐胜利、公孙敖、贾子光、周冲,你们四个随我去趟王恢军寨一趟。庄毕,你驻守‘壶口要塞’,如果雁门防线被破,你这里便是最后的防线,要跟一枚铁钉一样锲在此处,等待再次的合围。”
“遵令!”庄毕点了点头,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气。他无法想像,雁门三万人的防线被破,壶口要塞独自面临二十万匈奴铁骑,以五百对二十万,如此悬殐的对比能否守一个时辰。
“我们出发!”卫青站起身,把节杖缚在背上,打开门还未吩咐亲兵把马牵来,要塞门口了望塔上的观察哨冲下边喊道:“将军,雁门方向飞来一骑!”
“来的何人,可是匈奴探马?”卫青心中掠过一道不祥的预感,问道。
斥候手搭凉棚再看,回道:“禀将军,是我们的人!”
“开门,放其进来!”卫青道。
守在塞门口的十数精兵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卫青,听到‘开门’二字上前扛下比腰还粗两圈的门闩,齐力推动一尺半厚,镌钉包铁的大门。才推开四尺宽,那名探马从门缝中挤了进来,马未停稳,人已从马上飞身而下,朝面前的几人扫了一眼,由甲上系的红绳分辩出中郎将是哪个,跪拜下去,道:“将屯将军有令,匈奴人杀了过来,命卫将军速速撤离‘壶口要塞’,寻一稳妥地方先躲藏起来,等匈奴大军过去,再去雁门郡会合!”
“什么,让我放弃壶口要塞,跟他一样当个缩头乌龟!”卫青大惊,手握剑柄大喝一声,道:“不!卫某人左等右等,等的就是匈奴骑兵前来,管他来的是一千还是二十万,誓与‘壶口要塞’并存亡!”
徐胜利也是一惊,没想到匈奴骑兵撤退的如此之快,自己才到壶口要塞,他们竟也逃了过来,问道:“匈奴骑兵此时到了何处?”
“小的离开雁门郡前来给诸位将军传令时,匈奴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