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华老大对华云龙那从从容容,好整以暇之状,早怀不忿,闻他所言,冷笑一声,道:“是何方高人?本公子倒有些不信。”古剑一拔,昂然走向洞口。
华云龙脸色一沉,幌身已挡在仇华老大之前,道:“仇大公子,此地高人如林,只怕还没有阁下卖狂的份儿。”仇华老大怒不可抑,突然厉啸一声,一剑斩去。
华云龙微微一笑,举剑一格,化解来势,道:“你一人不是我的敌手,不如将你们师兄弟一起唤上来。”
他这一格漫不经心,仇华老大却觉虎口发痛,自知不是华云龙敌手,闻言正中下怀,纵声叫道:“老三你们齐上。”那三个仇华,早已跃跃欲试,闻唤齐齐一诺,拔剑上前,孟为谦张口欲言,倏又闭住。
忽听令狐佑冷冷说道:“老夫兄弟之事,无知小儿,敢胆插手。”右臂一招,就欲将四人摔出。
老大令狐祺生性阴狠,暗忖:“这华家小儿功力,似与传言不符,王师弟说他已中虺毒,何以气色如常?”动念之下,存了一窥虚实之心。道:“老二,你稍安毋躁,先看看华家小儿功力如何,与我们交手配也不配。”说话中,四名仇华已围住华云龙。
仇华老大宝剑一振,斗然向华云龙胸前刺去,大喝一声,道:“华某,纳命来。”
华云龙随手一剑,封住攻来剑势,朗声笑道:“华某的命,可没有这么容易要去。”
仇华老五一剑劈向敌背,口中喝道:“你看容易不容易。”
华云龙滴溜溜身子一转,避了开去,道:“凭你们,还差些儿。”
仇华老大、老五一动手,老三、老六也宝剑一振,攻了上去这四个仇华,功力非凡,联手围攻,进退闪避,俱有章法,显系平日连手有素,剑光闪闪,威势不凡。华云龙力敌四柄古剑,笑容不收,身形飘忽,看上去游刃有余,潇潇洒洒。
孟为谦不禁眉头一皱,暗道:“这几个小子,平日虽然狂妄,武功却是扎实,四人联手,连我也不能如此轻松,华家小儿……”思忖及此,凛然一惊。
蔡薇薇却芳心欣慰之极,暗道:“龙哥功力,想不到进步偌快,公公是用什么法子造就?”想了半天,她实在不知除服「瑶池丹」外,尚有他法,也懒得想,反正华云龙功力愈高愈好,妙目凝光,紧盯着华云龙衣袂飘飘,进退倏然的身形。
忽听一个亮若银铃,勾人魂魄的声音道:“这位大哥,请让一步好么?”除了在斗的五人,余人不由转头望向发声处。
只见不知何时,在玄冥教与魔教包围外,来了一群绝色少女,或穿鹅黄,或着嫣红,朝灿之下,灿若春花,乍见令人目眩神移。为首一位紫衣少女,媚眼桃腮,唇若凝脂,美艳夺目,妖娆缭人,那话正是由她口中说出。旁边玄冥教徒,本来伸手欲拦,被为首那紫衣少女媚眼一瞟,不知怎地,心头一阵模糊,果真齐齐退开,让出路来。但觉幽香扑鼻,罗裳摇曳,这一群绝色少女,已款步走入。
走了大半,一名玄冥教徒,神志忽清,大喝一声,一掌击向一位黄衣少女。那黄衣少女娇躯一侧,闪了开来,吃吃一笑,道:“这位大哥,这般小气,连路也舍不得让一让。”手中鹅黄汗巾一扬,只见那玄冥教徒「嗯」了一声,软软跌倒。旁边的玄冥教徒见状纷纷怒喝,欲待动手。
忽听端木世良峻声道:“请她们进来。”
为首的紫衣少女美眸横睇了端木世良一眼,娇笑道:“端木前辈果然不愧玄冥教总坛坛主,气量、手段不同凡响。”
端木世良运功戒备,冷冷说道:“老夫气量不大,手段却狠,姑娘小心了。”
为首的紫衣少女噗哧一笑,道:“唷,端木坛主说的好狠,把小女子吓得魂飞魄散,差一点就要回身逃走了。”
端木世良冷冷说道:“想走已迟了,姑娘还是安下心来吧。”顿了一顿,问道:“你是那一门派的,叫什么名字?速速说出,休得自误。”
紫衣少女眼珠一转,倏地掩口一笑,道:“没有门也没有派,名字么……”她拖长了声音,倏又吃吃一笑,道:“倒有两个,不知端木世良大坛主想知道哪一个?”
端木世良心道:“这几个女子,来得邪门,哼,谅她小小几个丫头,也兴不了风,作不起浪。”冷冷一哼,不再说话。
此际,这群少女已走进场中,玄冥教徒迅将缺口重又围住。那紫衣少女视若未睹,莲步款款,行至距孟为谦三人二丈处驻足。孟为谦可不敢小觑了她们,严加戒备,冷冷说道:“姑娘是友是敌,赶紧说明,免得老朽得罪了自己人,不好交待。”
那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不敢相欺,小女子们想高攀云中华家,尚没有资格。”
孟为谦暗忖:“说的也是,侠义道中决无这等妖妖娆娆的人。”不禁问道:“然则姑娘等是本教之友了?”
那紫衣少女吃吃一笑道:“只是却也不齿与鬼物为伍。”
孟为谦不由震怒,道:“臭丫头。”抡手一掌,就欲击去,但念一转,忽又顿住,暗忖:“这几个丫头不足为虑,倒是本教熟谙江湖大势,居然未知武林有此一派,揆之蔡家,则待机而动者,尚恐不少。”
蔡薇薇见到这群少女中,有在「宜兴楼」所见三名少女,向她微微一笑,却未招呼,心知这批「倩女教」的,必有用意,也佯装不识,凑近程淑美耳畔,悄声儿道:“前辈,她们是「倩女教」的,是友非敌。”
程淑美扫了那群少女一眼,漠然道:“这些少女看来妖媚入骨,不是正经路数,怎么会是朋友?”
蔡薇薇急道:“这有什么关系?她们教主是位至情至性的女子啊。”她人本美艳,诉说间,犹带几分娇憨之气,程淑美虽对她抱有成见,也为她那纯真之气,将芥蒂消尽,莞尔笑道:“孩子,你想得太单纯了,别说善师难保不出恶徒,即至情之人,如不能善用其情,也……”倏然一叹,突然住口。
蔡薇薇星眸一睁,道:“难道至情至性不好?”
程淑美心道:“这孩子天真烂漫,我别影响她纯洁美善的心了。”微微一笑,道:“贫道未说不好啊。”语声微顿,见蔡薇薇犹欲追问,接道:“你看你龙哥分明绰有余力,为何不收拾下这四个小子。”
蔡薇薇果然星眸转向华云龙,随口道:“谁知道?”
那紫衣少女一双美眸,遥遥将蔡薇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低声自语道:“果是阆苑仙葩,非我这落汤残花所堪比较。”语声中,妖媚之态一扫而空,美目泪光浮动,大有自我解嘲之状。
她旁边一位绿衣少女见状,暗暗一叹,低声道:“大姊姊,你……”
紫衣少女突然峻声道:“二师妹不必多言,我自有计较。”那绿衣少女怔了一怔,闭口不语。
紫衣少女轻叹一声,忽然戚容一收,又回复先时烟视媚行之态,曼声唤道:“华公子……”
华云龙力敌四柄古剑,进退如鱼游水,好不自在,早已看出那紫衣少女正是方紫玉之首徒贾嫣,闻唤朗朗一笑,道:“贾姑娘好啊。”龟甲古剑一横,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已拨开仇华老三、老六两柄剑,又道:“贾姑娘,我们这样称呼,太生份了吧,记得刚见面如何称呼?”
贾嫣窃窃一笑,突然扬声道:“琦哥。”
华云龙应声道:“嫣姊。”顿一顿,道:“你已知我不叫白琦,为何仍如此呼唤?”他随口谈笑,哪像正在搏斗之状,四个仇华怒火冲天,却也无可奈何。
贾嫣格格娇笑一声,道:“作纪念啊。”
孟为谦暗暗忖道:“这两人一是花丛老手,一是荡妇淫娃,嘿嘿,只怕早有一腿了,只是凭华家在武林中地位,岂容这等女子上门,到头来因爱成仇,哈哈,老夫就有好戏可看了。”
程淑美对贾嫣等人观感极劣,见状黛眉一蹙,暗骂:“混帐小子,处处拈花惹草。”侧顾蔡薇薇道:“丫头,你也不管管那混帐小子。”
蔡薇薇怔了一怔,道:“谁?”旋恍然道:“您是说我龙哥,龙哥何必我管,龙哥喜欢的我也喜欢,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知道龙哥很聪明,不会错的。”
程淑美暗道:“傻啊,你这丫头。”却对蔡薇薇那份纯情淑德,倍增怜爱,想起己徒,心头一动,道:“假如贫道之徒与你一起,你高兴么?”
蔡薇薇欢声道:“前辈是说阮姊姊,那好极了。”
程淑美闻言暗喜,又暗暗想道:“人心易变,谁知她以后会如何,玉儿是争不过她的,哼,那不是受罪定了。”一时竟为了唯一爱徒,时爱时喜。
忽听令狐佑不耐烦的道:“玄冥教那四个小子,如今黔驴技穷了,速速退下,免得丢人现眼。”
四名仇华羞怨交迸,仇华老大厉吼一声,道:“老三,老五、老六,不必再顾忌了。”身形一折,剑法倏变,但见寒光闪闪,忽焉在左,忽焉在右,若龙腾蛇行,曲曲折折,莫知所之,那玄奥诡谲,变幻莫测,观战之人,无不耸然动容,蔡薇薇与程淑美,更是凛然心惊。
华云龙忖道:“这套剑法玄奥辛辣,大异常轨,他们功力较弱,故奈我不得,若碰上玄冥教主,就危险了。”心念转动,顿生一观此剑法的来龙去脉,心中有个谱儿,以免日后遇上,陷入手忙脚乱之境,笑容一敛,全神运剑,再也不暇旁顾。
但听剑风嘶嘶,震耳欲聋,尤其在朝阳映照之下,千百道剑光,寒芒闪掣,令人耀眼难睁,双方同是气稳神凝,一片严肃,那兵刃交击,动人心魄的声响,反而少了,一沾即走,此来彼往,却隐藏着更深的杀机,声威之摄人,确属武林罕见。
看了一刻,观战之人见华云龙气定神闲,而四个仇华已露急躁之态,胜负谁属,不言可知。令狐兄弟人虽狂傲,武功见识,确也高绝,看了半晌,令狐佑传音道:“我先前还怀疑那小子如何能为一教之主,如今见到他徒弟也有两手,倒非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