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老是咀咒蝶茵?还巴望我给她收尸?我爱她,我们相爱,互取所需,你 懂什么?道德重整尊家!回去开发你的咖啡新品种吧!”
“戈承坚!你-”
夏竹承受长串无情的抢白,脸上泛出一层青筋,气得说不出话来。
戈承坚叫嚣完,从短裤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掏出一支点燃,猛吸两大口,想让情绪 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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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烟?”
他想了想,还是问夏竹一句,把烟从烟盒里抖出一支来,递向夏竹。
她吁了口气,抽去一支烟,他立即凑过去替她点燃。
他偷觑着地吸烟的样子,暗自欣赏赞叹。蝶茵怕烟味,而他一向欣赏会吸烟的女孩 子,夏竹的强悍、率性、个性美,使他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火爆的气氛在尼克了的缓冲下沉淀了下来,夏竹终于再开口:“我真的弄不懂,蝶 茵有什么能承受你的方式,在你回到身边的时候把所受尽的折磨都忘得干干净净?你知 道她有多焦虑吗?”
“我搞不懂你们女孩子怎么想的!我告诉过她了,我要离开几天!这还用多费什么 唇舌吗?拖拖拉拉、婆婆妈妈地想那么多!男人又不是一条狗,让她拴在看得见的地方 打转就可以过日子!”
他苦恼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不同的人解释同样的理由。
“你没有别的女人?”
夏竹啧吐着烟,定走看他。
“……”
他竟然不回答。
“秀辛吉那一套,你尽得神髓。”
她不屑地笑。
“什么意思?秀辛吉已经过时了。”
“穿梭外交永远不会过时!从这个女人身边消失,在那个女人身边出现,神龙摆尾 ,无往不利!”
“夏竹,你不要瞎办,蝶茵醋劲很大。”
“那你好白为之,并且,别害死她,别害她失业。算我拜托你。我请问,你养得起 她吗?如果她丢了工作?你每次神龙摆尾,她就失魂落魄,你再玩”次,她铁铁定得走 路!“
他不停按响手指关节,显得英雄气短。这个传夏竹稳抓他每一条小辫子,连他口袋 里剩下几个硬币都知道。
“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吃苦的。一技在身,纵横四海,鸢飞鱼跃,尽情挥洒,怕他说 得豪情万丈,踌躇志满。
“这个我不管,我只求你善待蝶茵。”
他捻熄了烟蒂,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的表情让她极为泄气。
她准备要离去,再说:“还有,玫瑰的行情你知道吧?要是蝶茵再收到玫瑰,你可 刖说溜了嘴?”
他瞠目结舌,两道眉毛都斜飞了出去,就不出话来。
“我还是把话讲明白一点。蝶茵那一屋子玫瑰都是你送的,那是你们的游戏内容之 一,别忘了。”
看他一头雾水,她耐着心告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她快步走下公寓,他站到窗边去看她。
渐行渐远地,她的身影很快在树荫下消失。
他想起了那个海边拣石头的故事。路行来,他不断拣到他认为最好、最大的石头, 也不断推翻自己的认定。
人生注定是混乱不明的,他的确从来没有认识过所谓安定。
第三章
宽敞明亮、一尘不染的中庭大厅上,来自美国的爵士乐团正以高水准的技艺,演奏 着电影“火烧摩天楼”的主题歌。
中庭四围的露天晚餐正在优雅欢愉地进行着。穿着雪白上衣的侍者端着托盘,推着 餐车,穿梭在衣香鬓影的仕绅淑女之间。烛光摇曳中,流泉鲜花伴着弦声琴韵共舞,气 氛宁谧浪漫,一片升平豪华。
穿着象牙白小礼服的冰蕊站在萨克斯风的身边,轻快抒情地唱着: WE MAY NEVE RLOVE LIKE THIS AGAIN……她的歌声清亮,容颜甜美,神态轻松,把整个中庭的浪漫愉快气氛带到了最和谐美妙的顶点,尽管她心里还真有许许多多的心不在焉。
她知道那个人还坐在那里,用欣赏稀世珍宝的眼光盯着自己,在那个盛开一大簇海 芋的泉石边,靠着假山,固定座位上。
他每天送来三打不同颜色的玫瑰,从蝶茵认为的,戈承坚开始以送玫瑰进行迷藏游 戏的那天开始。在她驻唱的地方送三打,在人上街三十八巷的玄关灯座上放三打,一模 一样的,缠绕鹅黄丝带的红玫瑰,扎着紫色缎带的粉色玫瑰,打着红色蝴蝶结的黑玫瑰 ……她之所以确定那是同一个人的手笔,是因为分送两地的花束都打扮得一模一样,像 双胞胎一样令人不容置疑。
她不免要对那个刖出心裁的追求者悄悄偷瞄一眼。远远看去,一个极帅的男人,有 棱有角的额头,深刻有神的五官,往后梳的油亮头发,一身好品味,优越含笑坐在那儿 ,有很浓厚的教父形象与公子气派,是一个轩昂出众充满男性魅力的男子。
冰蕊知道,有太多道貌岸然的男人其实不过是为了四处猎艳而把正经八百摆在任何 可能出现美女的地方,却要让人以为他的存在是为了进行什么经国济世的大计那么一本 正经!
就像那个人吧!他每天浪费那么多时闲人驾莅临饭店,坐在那儿就只为了盯着她看 ,告诉她他正在打她的主意!这岂不是说多无聊就有多无聊?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他 岸然优越的容貌神态一旦串连上他庸俗的送花行径就完全走了样,变成了滑稽可笑和愚 昧肤浅!他根本和追逐胡萝卜盲目往前冲的兔子一样原始、简单、直接,没有大脑!
她常常在唱着歌时,在心里诸如此类地嘲讪他。
男人不过如此。
想起戈承坚,也只是一只原始、简单、直接的兔子。
她深引蝶茵为诫,不让兔子一般的男人颠覆自已世界!
然而令夜,她心里放置的是另一个迥然不同的念头。
她还真担心这个人不来了呢!看见他又好整以暇坐在那里,她松了一口气。
趁着休息的空档,她写了简单的字条,拜托服务生把它传递给那个人。
“请勿再送花……”
她踌躇着该怎样下笔才能达意。想了一会,干脆直截了当地写:“请勿再送花,以 免招生事端,天下大乱。感激不尽。”
字条送了过去。当她再度上台唱歌,又不免看一眼那个人的反应。
那个人用一种很有趣的笑容看着她,意谓不明地朝她微微摇着头。
她写了错别字了吗?还是自己表错了情?还是辞不达义以至于他别有领会?
她要怎么想是另一回事,不过她一定得阻止他再送花到天母家里去。在蝶茵没有发 现异象之前,她不能让阴错阳差的送花事件穿了帮。
唱完了第二节,她朝他的位子直直走去,在他喜不自胜的讶视中向他说:“先生, 我可以坐下和您谈谈吗?”
那人立即站了起来,替她拉开座椅,兴奋又风度翩翩地说:“SURE!请坐!请坐! ”
等冰蕊坐定,他又躬身轻问:“颜小姐可容许我为你点”杯酒?“
“不!谢谢,我还没下班呢。”
冰蕊回绝了他,也不给他任何献殷勤的机会,立即说:“先生,我很慎重请求你, 别再送花到天母去,那会造成很多无谓的困扰。”
“哦,你的字条我看到了。我了解。”
他显然不太把她的庄重宣示当一回事,反而笑眯眯地又说:“是怕男朋友吃醋?”
冰蕊听了为之气结,不客气地纠正他:“比这个更严重十倍,先生!”
“哦?还有比男朋友吃醋更严重的事?难道是,老公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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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促狭,只想把这个无聊的话题无限延长下去。
“就算是吧?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害人家夫妻反目!”
冰蕊忍耐着,谁怪自己是一个站在台面上挨打的公众人物,又是自己送上门,找了 他,向他商量拜托!
那人意兴高扬得很,巴不得就此玩下去,反而顽谑地说:“你像有老公的人,我不 相信!”
冰蕊无计可施,又不便翻脸,说了下一句起身就要走:“请你记得你是一位衣冠楚 楚的绅士!请你成全!”
他立即收敛了嘻笑想拦她,却只有眼睁睁看她走掉。自此,她在台上唱歌的神态完 全走样。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她真的生气了。脸的别扭和勉强,唱着节奏轻快的JASS歌曲。他体会着,想像着她 的感受,兀自苦笑。
然而,这不也是天赐良机吗?他殷灿追过女人无数,一贯的送花攻势连番玩下来连 自己都觉得了了无趣,欲振乏力,也让他有些不耐烦了,今晚这个局面,岂不正好让剧 情峰回路转,提早展开?
他守候到她唱完最后一首歌,用行动电话通知司机把他的宾士轿车开到大门等候。
冰蕊提着套谱和化妆箱走出休息室,向LOBY的方向走去,殷灿拦住了她。
“颜小姐,刚才和你开玩笑,得罪你了,让我致歉好吗?”
冰蕊知道他必然有此一招,怨怨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送你回去,颜小姐。”
他亦步亦趋跟着,她昂首挺胸,走得更快,一头就钻进在门口排班候客的计程车里 。
“天母!”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告诉司机。
车子不过拐了两个弯,她发现后面跟着一部黑色大轿车,那人坐在司机旁边向她微 笑。
“对不起,先生,我到公馆!”
她下意识想逃避豺狼虎豹,立即改变主意。
司机莫名其妙怪哼了一声,找了回转道把车调转一百八十度方向。当计程车跑到了 新生南路尾端,冰蕊又下另一道圣旨:“先生,对不起,还是去天母?”
“小姐啊!路窄车多不好开,你别修理我不行?”
司机大哥几乎发了火,不情不愿地车转进小巷,钻出汀州路。
“确走了去天母?”
他阴阳怪气地问。
“确定去天母!”
她气虚又坚决地回答。
那个男人的轿车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