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真心的赞美,没有人会排斥,尤其受欢迎的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对自己的称赞。所以梨子立刻认乌夫人为姐姐,好得像一对真姐妹。
在和谐的气氛中,有一丝不合拍的音符,就是梨子与墨菲,她们之间有一种天生的不合拍。梨子体内的火元素精灵不喜欢墨菲,而墨菲体内的不知名的魔法元素似乎对火元素有一种压力。
少女的情意,让人琢磨不透,像一束细细的火苗,有时风一吹就会熄灭,有时一吹反而会燃得更旺。墨菲对我的情意在我猛吹一口之下,都快熄灭,而现在梨子的出现,像突然吹起了另一股风。
墨菲就用冷冷的,坚冰一样的眼神盯着梨子,当目光投到我身上时,就化作一池春水。偏偏她的眼睛在化为春水的时候,美得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少女的直觉,灵敏无比,但灵敏的直觉,经过判断,或者说加上了自己的想像后,却不一定正确。
最初,墨菲看我的眼神与看别人无异,梨子也没对她太多注意,但墨菲带着情意看了我一眼后,梨子就会察觉。现在我对美的欣赏,落在梨子的眼里,变成了眉目传情的证据。梨子当下贴得我更近,把我的手挽在怀里,衣袖下的纤手现在非常有力。让我替她担心,再这样有力下去,我的手没事,她的手恐怕会受伤。
不过墨菲就像没看到梨子对我亲昵的举动,依旧用含情脉脉的目光投向我。
据我判断,十有**,墨菲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上次我的冒失。不管怎么样,她这手非常漂亮,梨子被她骗得深信不疑了。墨菲的眼中情意越来越浓,梨子的手拉得就越紧。我用心灵感应传过去的解释,梨子就像没听到,她现在正全神贯注于墨菲的行动。现在梨子竟然怀疑墨菲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某种暗号。思琳对此不做置评,梨子也就相信自己判断正确。
墨菲像个正在生气的小孩,而梨子也是如此。一个生气的小孩,通常会试图夺走对手心爱的东西,很糟糕的是,我扮演的是她们争夺的那个东西的角色,被两个生气的小孩争夺的东西,结果都不会太好。我看着天色暗道,那个里昂,只要能赶快出现,我就视他为朋友。
如我所愿,卫兵适时出来禀报:城主,里昂求见。
我忙道:“乌大哥,来人是我的朋友,请他进来吧。”
我与乌猛一同去会客厅,临走前,我用心灵感应嘱咐梨子,我要去一个地方作客,让她和思琳暗中守护乌猛一家。有思琳留意,比我都有效多了。
乌猛见到里昂,就是一怔,激动得连我都吃了一惊。他从我身边,一步跨过近六丈长的客厅,来到客厅门前的里昂面前。里昂的相貌实在是太像年轻时的国王了。当乌猛注意到里昂的一头黑发,失望的样子溢于言表。
乌猛依旧热情有加地招呼里昂,但里昂眼中却对乌猛闪过一次寒光,那是压住的憎恨,我注意到后,暗中留意。里昂与乌猛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仇恨的来源却广阔得像天空。
里昂并不想在这里久呆,所以他连椅子都不坐,就直接邀请我去他二哥那里。
乌猛挽留他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里昂断然拒绝,而他的理由也很充份,他二哥离这里有百来里,吃完晚饭,就算我们赶路再急,晚上也回不来了。
我对他二哥从不认识,也谈不上想见他一面,更不想赶上百十里路去见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不过里昂对我倒是热情有加,活脱脱刚才乌猛对他的样子。我只好苦笑着在大太阳下骑着马跟着。幸好出城十来里,就是树林,我们从树林里绕上小路,越走越荒芜。
最后到达的密林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它与沿途经过的树林只有一个区别:静。在寂静中,我们沿着荒草埋没的碎石路登上山头,隐藏在暗处的人,和出来迎接里昂的两个大汉,与我同时招进乌猛府中的倒霉食友倒十分相像。面目狰狞是他们的共同特征。
荒山之巅,有一座凋败的古庙,看上去十分凄凉,从古庙废墟的规模和正中屹立的大殿上,可以知晓这曾有一片雄伟的建筑。围墙倾塌,久经风雨,化作一圈绕着古庙的土堆,上面稀疏地长着一撮撮枯黄的干草。大殿外青砖铺就的广场还干净整洁,正中立着四根合抱的石柱。大殿的松木门窗已被蛀虫啃咬的千疮百孔,灰尘塞住了孔洞,让它们显得有些发黑,但新贴的窗纸还洁白如雪。
里昂的二哥,就像一块岩石,一身灰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柔软的丝绸竟像石头盔甲一样,走动中发出铿锵的碰撞声,眼中的极度冷漠让你可以忽略他另外的表情,脸上布满各种各样的凹坑,不同岩石所具有的颜色,灰,青,白,红,在他脸上都看得见。这样的相貌长在女生脸上,无疑是最大的悲哀,足以叫她自卑得不敢抬头;长在男生脸上,也会给自信重重一击。但里昂二哥的举止风度,显露出他极度的自信。
我就算看见一个骷髅架穿这身灰袍,这样风度翩翩地向我迎过来,我也会微笑去握手。不过他二哥倒让我一怔,半晌,才过去握住那只不该出现在人族身上的手。二无手上凸出的血管如同一道道沸水,将我的手烫出了一条条红印。里昂二哥的力量强大又怪异。
大殿里面只有一张檀香木长桌,一把高靠背椅子,一张白桦木屏风,屏风上写着一个大字“国”。
我进殿一笑道:“这字体,我早上见过,那封信与几个头放在一起。”
主人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上面是我写的回言,问道:“这字,你见过没有?”
我们相对大笑,同时收住笑声,我看着他道:“不知怎么称呼?”
“无国无家之人,有什么脸面用祖先的名字。你叫我二无。”他手指屏风,问道:
“这国字写得怎样?”
我道:“不行,没有感情注入。”
二无没有开口,里昂接道:“当然,它又不是甘洛。”
他们陷入沉默。
我突兀地道:“乌猛大哥一直在找寻失踪的三王子和公主,并不承认现在的国君是甘洛的君主。”
“哦?那他现在还能升了官?”里昂带着嘲讽地问。
我道:“现在甘洛的国君任他为城主,一则可将反对他的人聚集在乌猛大哥身边,将来一起清除;二则可以反间他与以前视他为兄的王子们的关系。里昂,刚才乌猛大哥见到你那么激动,当不是能假装出来的吧?他很想知道你们的下落。”
里昂一怔,回想起来,那惊喜的表情,绝非虚假。
“我知道。”二无冷冷地道:“所以他吃了一年大厨房做的午饭,还依旧没病没灾。”
我笑问道:“二王子,乌猛新招的那一百个卫兵,都是你的手下吧?”
二无不否认我对他的称呼,道:“不错。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问道:“你派人去刺杀国君设在乌猛大哥身边的耳目,这样做必定加重
国王对乌猛大哥的猜忌,乌猛大哥的处境更加危险,你不会不知道。”
二无望着窗外道:“那是我对他更加信任。此外,我也想试探一下你。”
“信任的结果是用别人的生命去换取你的利益?”
“这就是政治!为了胜利,不管是什么能带给你利益,就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需要时都可以当作筹码!”
“我无法赞同。”
“无须你赞同。这是我们甘洛人的事!乌猛如果还忠于甘洛,他就必须担负责任。”
“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请我来,让我们结束这不愉快的谈话。”
“在见到你之前,我曾想用金钱与权力说服你加入我们。现在一见,你与我很像,都是只追寻自己目的的人。
既然你对乌猛一家这么在意,我就把事实摆出来,让你自己做抉择。乌猛虽然是勇猛过人,乌夫人和那个精灵也都是不弱的魔法师,但他们都不是真正地懂得政治。现在要复国,我们必须有时间积累力量,而局势却对我们日渐不利。”
“所以你打算用乌猛大哥来吸引国王的注意力?又想看我能帮他吸引多少?”
“和你谈话真是省力,但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如果你没能力帮乌猛,又没能力守住秘密,就别出去。”
“你实力虽强,也不要和我一战。”我看他一眼道。
“是吗?”二无平淡地道。
“是的。你靠力量来驾驭手下,不管我们胜负如何,对你都无好处。”
“不错,我们胜负难料。负,我建立的威势就倾塌;胜,也叫我手下对我的实力失去了神秘的感觉。人总是对未知的会高估。所以,和你交手的确实不是我。但你得更加当心,因为你的对手比我还强。如果你真想帮乌猛,就用实力说服我。通过乌猛我们可以大大削弱国王的势力。你胜,我就在暗中助他。”
“好。”
二无当先离开,里昂在他一看之下,也只好跟着,出门时,脚步一顿,道:“我们会在使团入蜥蜴国境时,与你接头。”向我点点头而去。他的目光肯定含着叫我当心的意义,看他的苦样,肯定吃过那人的大亏。不过他还是对我怀有信心。要结交一个好朋友,只需要像这样表示你对他充满信心就行了。
我微微一笑,舒服地坐上那个高靠背椅子,把心神松弛,夕阳渐渐把阳光伸进大殿来抚摸我。
一个拉长的影子出现在大殿光洁的地板上,我抬头看去,一身白色鳞甲的人站在大门正中,被阳光照得耀眼。
我微合眼帘,才看清当门而立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有余,她的肌肤是冰雪做成,洁白是唯一的颜色,连长长的睫毛和一头齐腰的长发都是雪白色。一张秀美得让人心生怜惜的面容,却布满极度高傲的神色,这神色已影响到她秀美的面